第227章 恐怕是埋了一顆雷

孟嫵準備好的調侃卡在喉嚨裏,幹幹地笑了下:“你不和我去君思樓,我又無聊,還不準我找別人?”

“找別人?”陸行章重複著她的措辭。

“也不是找別人,就是……”孟嫵感覺越描越黑,索性放棄,坦誠以對:“我想勸他取消婚約。”

一聽到婚約兩個字,陸行章眼皮子抽了抽,深呼吸後才按捺住:“該說你天真善良還是愚蠢?”

“也許我隻是想和平解決問題?”孟嫵不悅地反駁。

陸行章眼中滿是無奈,拉著她的衣袖注意讓她避讓路人,嘴裏回答著:“婚約並非一言就能解決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孟嫵當然也清楚,隻是嚐試了下,更主要的是探了探鍾賀驍的口風:“不過鍾賀驍說皇上有意另擇他人為元輔,隻怕下次國宴便要換人了。”

這消息讓陸行章也有幾分意外,不由斂眉思考:“皇上對柳元輔一直青睞有加,怎會如此?”

“聽說是欽州之事有人參了柳大人一本,彈劾他自導自演,還列舉了證據,隻是證據後來不知所蹤。”孟嫵也沒想到鍾賀驍絲毫不掩飾。

想來鍾賀驍是想借她的嘴轉告陸行章。

“柳元輔的確是著急了些,皇上會懷疑也情有可原。”陸行章頷首了然,斂眉思忖著。

孟嫵望著他沉思的側臉,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已經多出她這個變數,不如幹脆變到底,趁現在除掉柳溪這個可能的大麻煩。

“我原諒你了。”陸行章忽的說了一句。

孟嫵還在考慮如何根據書中細節布局,冷不丁聽到這話呆住:“什麽?”

“我說我原諒你不和我一起去君思樓了。”陸行章認認真真地複述一遍。

隻是從他的麵色來看,更像是說服他自己。

孟嫵沒有和他較勁的心思,順著道:“謝謝。”

兩人同時頓住,似乎都覺得無語,不約而同地笑了聲,享受著難得的放鬆。

笑過後,孟嫵才正色發問:“所以你打算如何?”

“皇上若是另擇他人取而代之,我也有預料,隻是那人並不是合適人選。”陸行章相當清楚朝廷現狀,淡淡回答。

孟嫵更加好奇了:“什麽叫他並不合適?”

“那人曾三番五次彈劾寧安侯,堅持認為寧安侯心懷不軌。”陸行章幽幽看了眼孟嫵。

她登時明了。

談話間已經行至陸府大門,孟嫵抬頭看了眼大大的牌匾,止住聲音。

陸行章注意到她的異樣,語氣平靜:“你越避之不及,旁人越覺有異,不必這麽小心,正常來往即可。”

孟嫵也累了這幾日有意識的躲避和因此產生的情緒牽扯,點頭答應。

二人進屋,卻見阿福格外高興地來迎接:“陸大人、孟大夫。”

“阿福有什麽喜事?”孟嫵被他真誠的喜悅感染,彎出一抹笑問。

阿福聞言笑得更開心,還沒出聲便見一對年邁的老人和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女子站在回廊後,正怯生生地看向這邊。

“我原以為要明日才來。”陸行章並不意外。

“奴才也驚了下。”阿福說著雙膝跪地,那邊的老人家和姑娘也跟著跪在地上:“多謝陸大人的大恩大德。”

陸行章不以為意:“舉手之勞。”

有了阿福這一家子,府內的閑雜事倒是不必另外雇人,而且他們品行不錯,不會是問題。

孟嫵比陸行章更滿意,正好她和陸行章都喜歡清靜。

“對了,”陸行章看向那小姑娘:“你叫什麽?”

“奴婢青綠。”青綠慌慌張張地回答。

阿福相當有眼力見,立即接話:“青綠沒個傍身的一技之長,不如就跟在孟大夫身邊伺候,也省得陸大人擔心。”

“好。”陸行章點頭,不知想到什麽又加了句:“隻在必要時去瞧瞧就行,不必日夜跟著。”

“是。”青綠乖順應了。

孟嫵作為當事人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

待阿福帶著他們去安頓,陸行章才回頭對孟嫵道:“你一個人總有需要人協助的時候,平時就讓她在外麵做活兒,也不會打擾到你。”

“……行吧。”

阿福家人安頓好後又過半月,孟嫵看著祈安苑裏忽然多出來的一疊華服,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布料絲滑親膚,讓她愛不釋手。

“孟大夫,那是陸大人差人送來的,說過幾日有國宴,讓您先試試,有不合適的再拿去改。”青綠及時答疑解惑。

孟嫵驚了下,沒料到青綠在這裏,驚訝回頭:“青綠?”

“奴婢隻是來打理下您的庭院,並無他意。”青綠連忙道歉。

“無妨,正好這衣服繁瑣,我一個人也穿不來,你幫我吧。”孟嫵語氣溫和下來。

青綠點頭答應,隻是神色瑟縮,還有幾分害怕孟嫵似的,堪稱戰戰兢兢地幫忙穿好。

孟嫵對著銅鏡轉了一圈,詢問著青綠的意見:“似乎有些大了,你覺得呢?”

“那奴婢讓管事房去改。”

“恩。”

孟嫵盯著青綠的背影,想到書中她的性格,眼中露出點擔心。

國宴當日,孟嫵特意讓李欣幫忙照看醫館一日,早早起來穿衣打扮,她盯著仍然長出一截的袖子,又看了眼認真為她係腰封的青綠,沒有作聲。

“這衣服怎麽好像大了些,不是讓人改了?”陸行章一眼便看出不對之處,蹙眉問。

青綠肩膀一抖,渾身僵硬。

孟嫵不太在意地回答:“可能是我又瘦了,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無妨。”

話是這麽說,但陸行章還是招招手,讓管事房送來差不多顏色的綢子,臨時替孟嫵調整了下,大致倒也看不出疏漏。

臨上馬車前,陸行章看了眼青綠,淡聲說道:“青綠,該上心的時候還是得上心些。”

“是。”青綠隱隱有了哭腔。

孟嫵神色微動,出聲為她辯護:“怪青綠做什麽,一點小事。”

陸行章不置可否。

上了馬車後陸行章才問:“做不好總要提醒,你維護她做什麽?”

孟嫵輕聲道:“她一個小姑娘家總要慢慢來,橫加責問隻會讓她過度自省多想,反而容易走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