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如撇開叔嫂身份
孟嫵走出大將軍府，見到鍾賀驍靠在對麵拐角處，不知等了多久。
她猶豫了瞬，餘光看了眼大將軍府門口的府兵，緩緩走向鍾賀驍，不解問道：“鍾統領如此繁忙，怎麽還有空來找我？”
鍾賀驍視線掃到她身後高大的府門，斂眉轉身，漫不經心地回答：“陸公子擔心大將軍為難你，一直讓我關注著。”
一聽是陸行章的授意，孟嫵心頭一暖，語氣輕鬆了點：“轉告他，我自己能夠應付。”
她想了想，又否決：“算了，我自己給他寫信。”
鍾賀驍望著她提到陸行章時的淡淡笑意，眸底浮現不悅，有心破壞她的好消息：“侯夫人快查到你的行蹤了，我這邊最多幫你阻攔三個月。”
“三個月？”孟嫵疑惑，這麽準確的時間，他是基於什麽算出來的。
“一旦陸公子通過殿試，入朝為官，你就會暴露在眾人視線下，要調查你也就更容易了。”鍾賀驍盯著她，意有所指：“你自己想想吧。”
鍾賀驍似乎還有要事在身，說完這些後就消失在街頭小巷。
孟嫵眉頭沉下來，直覺事情不太對勁，不如等陸行章入朝後挑個隱蔽的時間離開。
和大將軍談妥後，孟嫵的日常行程又多了一件，每隔三日便去為大將軍診脈，如此到了陸行章春闈那日。
二月初九，孟嫵本打算給陸行章送送行，誰知醫館異常繁忙，她隻來得及托人送去一封書信。
曆時九日，考完當天，孟嫵早早去了貢院門口等著。
“吱呀——”
貢院大門打開，空了約莫小半刻，考生們陸續走出來。
孟嫵踮腳張望著，看到熟悉的人影時忍不住從喉嚨裏衝出他的名字：“行章！”
其他等待的人側目看向她，待看到迎著她的呼喚走出來的人時，那抹微妙的不滿就變成了羨慕。
陸行章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手裏拿著幾卷書，聽到孟嫵聲音後腳步明顯加快了些，回應著：“孟嫵。”
等走近了，兩人視線相接，孟嫵不知怎麽眼神一錯落在他的唇上，準備好的各種關心此刻都卡在嘴邊。
在她目光落在他唇上的瞬間，陸行章喉頭滾動，心內湧起陌生又難言的衝動，隻得幹巴巴地又喊了一聲：“孟嫵。”
“我好著呢。”孟嫵最先整理好那莫名的情緒，彎出一個輕鬆笑意，轉身往外走，心裏卻很複雜。
她瘋了嗎？剛才看到他的一瞬間竟然想抱住他，好好安撫下他的疲憊。
放在現代，也就是個朋友之間的抱抱，但在這個時代，實在是不合時宜了。
陸行章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腦子裏都是孟嫵那張許久未見的明媚笑臉，這並非他們第一次分開這麽久，但總感覺發生了點變化。
沒有聽到陸行章的聲音，孟嫵沒來由有點緊張，主動找這話題：“直接回去吧，今天醫館關門了。”
“恩。”陸行章回神，點頭答應，垂眸的刹那浮現出孟嫵水潤的嘴唇。
她剛才是在看自己的唇嗎？為什麽？
陸行章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為這些事煩惱。
兩人各懷心思地回到家，陸玉高興了好一會兒，眼睛裏裝著星光：“二哥，以後你是不是就不用去書院了。”
“考上了才不用去。”一樁大事完成，陸行章也難得鬆弛，抬手揉了揉陸玉的發頂。
“你一定能考上。”孟嫵對這毫不質疑，一邊往外端著大補的湯，一邊加入他們的談話：“你先休息幾天，好好準備殿試。”
聽著她給陸行章下任務，陸斐笑著打趣：“嫂嫂對二哥好嚴格啊，都在催著他準備下一場比試了。”
孟嫵笑笑沒說話，琢磨著現在醫館的收入和以後的去向，書裏提到過幾個相當適合隱居的地方，先找個近的過度一下。
在陸玉陸斐的笑聲中，陸行章望向孟嫵，眼中笑意逐漸收斂。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仿佛在偷偷計劃什麽。
“孟嫵，以後你不會受委屈了。”陸行章似有所思，大拇指撚著食指指節，緩緩承諾。
孟嫵正盤算著，忽的聽到他這話，以為他是在說大將軍的事，擺擺手，不太在意的：“大將軍並沒有為難我，我不是給你寫過信了嗎？”
陸行章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腦子轉了幾圈，下定決心地開口：“孟嫵，既然你如今隻是借個名字和軀殼，那你也算不得我大嫂了。”
“什麽意思？”孟嫵神色嚴肅了幾分，集中心神和他對視，這是要上岸了打算安排她了？
他沒有立即接話，頭一次欲言又止。
孟嫵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心情瞬間低落，悶聲道：“日後你發達了，我這小門小戶的外人的確抹黑你，別擔心，我已經在考慮離開了。”
她話音剛落，陸行章忽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神色皺緊：“你什麽？”
“我說我會識趣離開，不會給你的仕途添麻煩的。”孟嫵瞄到他遒勁有力的手，手往外抽了抽，他手上青筋更凸起一些，把她抓緊。
“你要離開？”他不複剛才的溫和，眼中複雜，懷疑、受傷和不滿交織：“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麻煩，你……”
他頓了頓，用了很多勇氣才繼續道：“孟嫵，你想象不到你有多重要。”
孟嫵怔然，一時不太能領會他的意思。
“我一直認為求學之路，理應枯燥無味，但是你改變了一切。”陸行章邊說邊收緊她的手腕，試圖斟酌合適的字句。
不知是他的手心太過灼熱，還是他的語氣誠懇得過分，孟嫵心髒鼓動著，血液溫度仿佛都升高了。
“我對你，很重要？”孟嫵努力克製著嘴角，追問道。
“恩。”陸行章神色坦然又真誠。
“那你為什麽說我算不得你大嫂？”
“你本來就不算我大嫂，你和那個人是雲泥之別。”陸行章此時又坦誠得可愛，提到原主時還皺了皺鼻子。
孟嫵難得聽到他這般直言對自己欣賞，眼底笑意無法掩飾。
卻聽陸行章繼續道：“不如我們以朋友相處，撇開叔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