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能成大器否？
從進來到現在，曹昂直到聽見曹操封自己“五官中郎將”，才聽懂。
原來他這個時空的父親，是真要讓他做這個世子！
哪怕關係是父子，以後世對曹操的了解，恐怕也不會有人會輕易相信曹操當麵說的什麽話吧？
更何況，十一年過去了，曹操，是否真的需要這個長子？
曹昂一進來，曹操就連翻發問，甚至有點類似於審訊……
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都有這種控場能力，一連串的問題讓曹昂都不知道怎麽思考。
現在回想一下，每個問題都是想讓他留在身邊。
曹操……也有父愛。
剛才，曹昂一時想不出怎麽回答的時候，都是撿好聽的說。
他甚至在想，封世子，是不是真的？
上位世子也能拉下來，正如古代很多太子被廢一樣，沒有什麽是一定的。
但是，當曹操封曹昂五官中郎將的時候，曹昂知道這是來真格的了。
五官中郎將，在漢末其實是個閑職。
就適合那些啥也不幹，啥也幹不了的人養老用……
但曹操“迎天子”之後，官製就被他改了，所以這也不好說。
在這個時代，隻有曹昂知道，若是沒有自己，曹操以後會封曹丕為五官中郎將，而曹丕從中郎將，公子幹到了太子，然後登基！
五官中郎將，是可以招募自己官僚的，曹丕當上五官中郎將之後，就培植了自己的勢力，可以封官啊。
世子可以被廢，可當你有自己勢力的時候，會輕易被廢嗎？
曹操不知道這一條嗎？
他當然知道，世子是虛的，就得讓自己兒子培養勢力，要有應對天下的能力！
如果這點做不到，那就別怪曹操再把你拉下來。
天下，必須要有能扛的人去扛。
有了這個中郎將身份，雖是協助的編外職位，但能夠自起一脈。
如果有一天曹操宣布曹昂不是世子了，沒有繼承他爵位的資格，那曹昂依舊擁有自己的勢力，他照樣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就是這麽厲害！
這是曹操在考驗自己啊，曹昂也有些猶豫。
“這……”
“嗯？吾兒不願？”
說實話，是不願的，這世道，如果起家不成，那就必然很慘。
爭權奪勢的人，隻能贏不能輸，因為你要是輸了，就萬劫不複，人家會饒了你？
“既是軍命，就不可違抗！”
隻猶豫了一小會，曹昂就馬上擲地有聲地說。
長者賜不可辭，一味地逆著曹操心思說話，是什麽下場曹昂也想得到。
曹操是豪傑，卻是個控製欲很強的豪傑。
果然，曹昂正色起來，曹操也略微詫異。
“哦……好，你既回來，就跟隨吾一同征戰吧。”
“先前的話，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十一年未見，你也需要熟悉一下。”
“五官中郎將立即任命，但你也不要先急於動手，可否明白？”
曹操一問，曹昂當即按照軍禮拜下：“孩兒明白！”
“既是在軍中，不是家裏，就當一切從公。”
“是，末將明白！”
反正曹操的話他聽懂了，暫且任五官中郎將，別的什麽也不用幹。
這個職位很妙，說是什麽也不用幹，但什麽都可以幹……
曹操在這裏的意思，顯然是讓曹昂先熟悉一下現在的軍營，中郎將畢竟是軍職。
十一年了，乍一回來也不可能什麽都立即能上手。
所以緩一緩是可以的，曹操又道：“回來了，就好，以後有什麽話可以慢慢說，你且去歇息，自有人安排。”
這才是正常父親嘛，雖然開始忍住親情拿出了氣場，但現在開始柔和了。
沒錯，這真是曹操，曹昂感覺到了。
也是正好，他現在如果介入到這些頂層的爭鬥中的話，可能不好適應。
這些都是什麽人，這就是當代全世界最頂層的人物！
在這些人當中混，可能人家一個舉動一個聲音你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呢，你就被坑進去了……
曹昂後世的地位都不算高，所依仗的不過是對曆史的些許了解。
而且這曆史還不一定能對應原先自己知道的，所以他憑什麽能鬥得過這些世界頂層人物？
“遵命，末將這就告退。”
見過麵了，曹操的心也放了下來，在剛才一通試探之下，覺得這個兒子尚可。
十一年前的曹昂是什麽樣？
他有些記不清了，曹操兒子那麽多，有點偏心也正常，當初不也偏愛曹昂嗎。
隻有少數獲得寵愛的，比如曹衝，都被曆史大書特書。
曹昂一退下，曹操就看著旁邊的程昱問：“如何？”
“這……丞相，末將沒看出來。”
“是安國亭侯不敢說？”
“丞相，大公子讓人感覺有些捉摸不透，是不好說。”
“這有何不好說，你覺得，他能成大器否？”
程昱的感覺，就是一種觀人術，看的是氣質，而曹昂此時的氣質與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有本質區別。
既然曹操這麽問，那他隻能從別的角度說。
“大公子剛才一度神色不定，但聽到任命五官中郎將，他神色變了。”
“哦？那他是能理解吾之深意？”
“能不能理解，就看大公子自己了，不過當有自己的心思。”
“嗯，有自己的心思很好，人不能沒有心思。”
曹操對兒子的態度，就是養狼的，不是養狗。
傳聞中似乎隻有對曹衝才如此溺愛，至於其他兒子……鍛煉你是為你好。
此時，曹昂已到了郡守府外，神色輕鬆。
他不覺得曹操有什麽怪異的，別人的理解不要輕信，若是讓誰代入到曹操這個位置來，或許這個人比曹操還要多疑。
當世已經沒人比曹操權勢大了，這壓力本就很大。
而且曹操對他也沒有多疑，馬上就給擔子，疑的不是其他，而是長子的能力。
你有能力，就證明出來！
郡守府外，兩個身穿甲胄的人正在等著，見他出來，先問：“可是大公子？”
“正是，二位是？”
“末將蔡瑁……”
“末將張允……”
“拜見中郎將！”
兩人齊聲報上名號，曹昂自然馬上就知道是誰了。
這兩位，可是關鍵人物啊，周瑜不除他們都不敢打這一仗！
曹昂連忙伸手：“二位將軍切莫多禮，昂，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