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個男人,他哭了

什麽!

靳言川肋骨斷了?

丁魚睜大眼睛,愣愣轉頭看向靳言川,隨之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的確有些虛弱般的蒼白。

其實她看見靳言川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他臉比以前白了許多。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因為退了伍,在律城養尊處優久了,皮膚才養白的,

沒想到……

但肋骨真斷了又如何?

她家的自行車都隻到靳言川大腿高,騎起來她都覺得快要散垮了,就一堆組合在一起的破銅爛鐵,怎麽可能撞斷靳言川的肋骨?

不知道在哪裏受的傷,竟然跑到她家裏來騙人,這種行為同樣還更可惡。

丁魚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

她大步走到床前,皺著眉頭開口道。

“你心裏很清楚你的傷是怎麽回事,我很確定不是我奶奶造成的,有我在,這個家沒人會被你欺騙,你識趣的趕緊自己下床離開,別逼我報警,讓警察來請你出去。”

丁魚劈裏啪啦一通話砸下去,靳言川卻仿佛沒聽見一般,隻對著小老虎一樣的丁魚微微一笑。

“小草兒,好久不見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開了口,丁魚垂在身側的雙手猛的一握拳頭,心裏百感交集。

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此刻溫柔下來,更是撩人而不自知。

他好看的下巴長了些許青色胡茬,此刻盯巴巴的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尾還有些血絲,眉宇間都透露著一抹疲態,一看就知道很久沒休息了。

換作以前的沈草心,說不定早就心疼的淚眼婆娑了。

但很可惜。

沈草心已經死在了多年前的產科手術台上,如今站在這裏的人,是丁魚。

沈草心喜歡靳言川,丁魚可不喜歡。

丁魚對靳言川隻有一種感情,那就是恨。

丁老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此刻房間裏就兩個人。

丁魚也沒打算來裝傻充愣那一套。

太累。

她索性直白道。

“我不管你出現在這裏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我就一句話,滾,從此之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惡心得緊!”

丁魚說著話,抬手指著房門方向,巴掌大的小臉上,神色冰冷而冷漠。

靳言川眸光一沉,滿臉痛苦的看著她,

眼前滿是戒備和警惕的人,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多年前初見時的那個小姑娘。

那是一個冬日,在律城的街道上,他參加飯局回家途中。

“嘁——”

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司機頓時傻了眼,手指緊緊地抓著方向盤,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少,少爺,我剛才好像撞到人了。”

相比之下,坐在後排的靳言川卻格外鎮定,他斂了斂心神,語氣淡淡的:“你下車去看看,不管嚴不嚴重,先送人家去醫院。”

“好,好的,少爺。”

司機顫抖著聲音,急匆匆地下了車。

那時候的靳言川才十七歲,和現在區別不大,都有一雙狹長的鳳眸,眸色清冷而涼薄,鼻梁直挺,唇薄而色淡。

嵌在這一張臉上的五官,似是經曆了精雕細琢。

襯著暮色和寒風,俊的清冷而雋塵。

司機下了車,飛快地跑到被撞人身邊,他瞬間被嚇到了,

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滿臉血汙,遮住了原本的麵貌,額頭上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

司機連忙打了120,隨後見地上冰涼,女孩凍的瑟瑟發抖,臉唇犯青,也是為人父的司機心生不忍,連忙脫下厚實的毛呢大衣,想要去裹住小女孩的身體。

誰料,小女孩半昏半醒,警惕心卻極其的重,掙紮著不讓他靠近。

害怕牽扯到她額上的傷,司機又急又無奈。

這時。

不知何時下了車的靳言川,竟然突然抬步走向小女孩。

司機眼睜睜看著一貫不喜與人親近的靳言川,竟然直接蹲在地上,隨後將滿身血汙的小女孩抱進了懷裏。

那時候的沈草心其實已經有七歲了,但因為瘦弱的跟隻小貓崽一樣,讓靳言川和司機長達半年的時間,以為她才四五歲。

過了那麽多年,靳言川仍舊清楚的記得。

那一日,抗拒所有人的沈草心,莫明乖順的不抵抗他的觸碰。

“別丟下我,別不要我…”

靳言川微怔,他低頭,看到小女孩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力攢著他的衣角,半昏半醒間,發出來夢囈般的聲音。

看著懷裏瘦弱的小女孩,那一瞬間,他想到了那隻陪伴他整個幼時的貓兒,無人知道,他的心髒忽然軟得一塌糊塗。

“別怕,乖兒,我不丟下你,以後我來養你。”

一旁的司機聽到了靳言川的話,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隻是臨時寬撫之言。

不曾想,話一出口,靳言川硬生生養了沈草心十一年。

漫漫時光裏,沈草心也從他眼裏的小貓,變成被他姐姐收養的養女,他的外甥女,後來,又變成了他的追求者,他的第一個女人,他第一個孩子的母親。

盡管那孩子並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回憶的思緒,猛的停留在沈草心躺在冰冷的手術**,目光滿是怨恨和痛苦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猶如黃鶯啼血般詛咒他一輩子永失所愛,永求不得真心的場景。

靳言川全身骨頭猶如被人拿棍棒敲碎了一樣,皮下血肉連同心髒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無法再冷靜。

不顧傷勢,他突然掀開被子下床,一把將滿臉警惕錯愕的丁魚抱進懷裏。

冰涼的唇瓣緊貼著她的脖頸,貪婪的嗅取著她的氣息,靳言川隻覺高吊著每日被噩夢淩遲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他眼睛酸脹不已,聲音暗啞難言。

“小草兒,我終於找到你了,求求你,別不要我,別丟下我。”

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耳廓,丁魚愣在了原地,全身僵硬,臉色麻木,心裏微駭。

她不是在做夢吧。

那個軍人出身,鐵血硬漢了一輩子,便是全身二十一處粉碎性骨折,命懸一線也不哼一聲疼。

連親生孩子也可以幹脆利落的舍去的男人,他哭了?

“靳言川,你當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