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剛進房內不久,司向紅便覺得頭更暈沉了,似乎是酒力發作了一般。

暈暈沉沉地靠在女子馨香的身體上,司向紅隻覺得下麵蠢蠢欲動。想到這裏已沒問題,他當下也不客氣,一把摟住眼前的女子,撕扯起衣服行起事來。

隨後,司向紅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了過去的一些事,很壓抑很難過。而眼前身下的人越來越像夢中那女人了,那麽美又那麽可恨!嘴裏還說著那些讓他不舒服的話!他手一伸,竟然摸到一條鞭子,壓抑的情緒噴薄欲出。他忍不住將手中的鞭子抽到那人的身上,聽著眼前之人的悶哼呼痛聲,看著她扭曲的臉,司向紅心中竟然湧出一股變態的快感,手中更是忍不住地揮舞起來。

秦默荷捂著身上一條條紅腫滲血的鞭痕,驚懼地看著眼前似乎殺紅了眼的男人,

想起那人的承諾,她貝齒咬著下唇,強忍著到嘴的尖叫。

司向紅安排在隔壁房的屬下一聽,暗忖,想不到他那主子整個看著冷冷的,在閨房裏這麽火熱。果然,美人鄉是英雄塚哪。

“公子——”粘膩的聲音,雪白的手臂,瞬間讓他反應過來,“來了。”

次日,秦默荷在司向紅醒來之前,掐著點,裏麵隻穿了件肚兜和褻褲,外麵披著一層薄紗,艱難地出了房門。花魁的侍女見到她這樣,明顯吃了一驚。

秦默荷虛弱地道,“扶我去史媽媽那。”

早上正是恩客們歸家的時刻,一路上,秦默荷遇上不少男人。

饒是那些男人五大三粗的,看到她身上的溢著血絲的鞭痕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有想起昨晚她的恩客是新科狀元的,都忍不住搖頭,想不到新科狀元斯斯文文的,卻是個辣手摧花之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就在秦默荷離開不久,司向紅渾身舒爽地醒來,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想起昨晚的纏綿,嘴角掛上一抹滿意的笑容。昨晚他似乎夢到以前的事了,卻不再壓抑痛苦。看來,為了以後身心的舒爽,他得多來幾趟十九樓才行啊。

司向紅一邊找衣服,一邊想,可是當他看到床榻四周都是破碎的衣服時,不由得失笑,昨晚看來真是太粗魯了,連衣裳都撕碎了。

看到床頭擺著一套新的衣裳,暗讚了聲十九樓服侍周到。可看到和別人一般別無二致的褻褲時,他猛地想起什麽,特意去翻了一下那些破碎的衣服,待看到幾片紅色的破布時,才安心地轉過頭來穿起新衣裳。

出了房門,司向紅並未去旁邊的房間叫人,而是直接往大門走去,他們之間的關係,少些人知道為好。

可一路上,他察覺到好些人看他的目光不對,當他看回去的時候,那些人並不說什麽,隻是尷尬地笑笑,然後移開眼。

司向紅有點摸不著頭腦,對這種出乎他意料的事他一向不喜,當下陰沉著臉出了十九樓的門。他很想過去問一下那些人為什麽看他的眼神這麽奇怪,可是卻拉不下那個臉。

司向紅現在還同認識到,他自己雖然聰明,但是過於自傲,又沒經曆過太多的事,此時還做不到為了一點小事而放下身段的地步。再者,他還得趕著進宮麵見三皇子,又想著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了,於是便錯過了此次危機的最佳處理時間,

在以後的日子裏,司向紅每想一次便悔恨一次自己的自大。

僅一個早上,新科狀元司向紅在十九樓虐打花魁之事便傳來了。據說狀元郎在**喜歡把女人往死裏虐,花魁身上傷痕累累,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好皮膚,一個晚上下來,整個人也進氣多出氣少了。

這件事傳得有板有眼,據說許多人都看到了。還有,聽說早上的時候十九樓的老鴇史媽媽發出了一聲嗷叫,接著披頭散發地跑出來說要去找司向紅算賬,可惜沒找到人。

緊接著,又有一件轟動四九城的事發生了。據說在西南麵城牆的牆頭上豎著一根長長的竹杆,竹杆頭係著一條長相怪異的褻褲迎風飄**,成為極吸引人眼球的一景。下麵還拉了一塊布寫了幾行字,來往行人中有眼神好又識字的,給人當眾念了出來:此乃狀元郎昨晚嫖花魁所穿的褻褲,將在明晚於永泰拍壓軸拍賣,欲拍從速,逾期不候。司空空留。

京城內,新出爐的三甲及進士同進士們,本就是讓人熱議的話題。此時因為花魁和城牆掛褻褲事件,新科狀元司向紅受到的關注更是無人能及。

無數人看著那迎風飄搖的怪異三角褻褲,發表感歎與想法。更有老人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新科狀元都這樣了,大昌危矣。

“這狀元就是狀元,連裏麵穿的褻褲都那麽與眾不同。”

“怪了,這新科狀元究竟對司空空做了什麽,竟然讓他恨得連人褻褲都偷出來展示一番?”

“這褻褲上又沒寫著名字,不一定是司狀元的吧?”有人懷疑。

“神偷司空空從來不說謊,他說這褻褲是狀元爺的就一定是他的。況且人也說了,是他昨晚嫖花魁的時候穿的,那就沒錯了,今兒他出來,穿的可不是昨晚那身啊。”

“這褻褲穿在裏麵的,人家換沒換,你又知道了?”

“兄弟,聽你這麽一說,你今兒是見著新狀元了?那有沒有見著花魁啊?聽說她被打得渾身是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你還真說對了,我和你說啊,那花魁一出房門,可把大夥嚇了一跳……”

“嘖嘖,這麽紅這麽豔,布料還這麽少,咳,前麵還腫了個大包出來!回頭俺叫俺娘門幫俺整一條,狀元爺都穿的褻褲,咱也得趕個時髦!”

“明晚咱們去永泰看看吧,我很想知道狀元爺這褻褲能拍幾個錢啊。”

“好,明晚咱們一起去。”

各種議論充斥著京城大街小巷。

其實,狀元嫖個妓子不算什麽,狀元也是人嘛,怎麽就不能嫖妓了?可要命的是有人把它弄得人盡皆知,那便是品行不端了。而且他坐上這狀元之位本身是有爭議的,這些不利於他形象的流言隻會讓他的腳跟越來越搖搖欲墜。況且還虐打女人,這樣的消息傳開,哪家官員和世家閥門還敢把女兒嫁給他?由此斷了他借妻族之力上位的可能。

司向紅剛出宮門,就聽下人吱吱唔唔地回報了那兩個消息,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似的,他知道自己這回是遭了算計了。幕後黑手暫時不確定,但當務之急便是把那兩件事解決。

司向紅反應很快,一番思量後,親自去了十九樓,找到老鴇史媽媽,好言好語地說要幫花魁贖身並納為妾室。

但秦默荷看著司向紅那言笑晏晏的模樣,特別是那雙幽深的眼睛盯著你的時候,心裏的寒氣止不住地往外冒。

莫名地想起那人告戒她的話,那件事發生之後,狀元郎必會上門替她贖身並給她一個姨娘或妾室的名分,叫她不要心存僥幸,以為能脫離青樓飛入鳳凰窩了。那不過是司向紅為了解決困局做出的妥協與犧牲,如果她答應了。等此事的風頭過後,要不了幾天,她就得去跟閻王爺報到。若她不聽勸,私自改了計劃,那她便好自為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司公子,你賠銀子就行了,不需要你替奴家贖身。”秦默荷婉言謝絕。

司向紅看向眼前的女人,態度更溫和了,“荷兒別鬧,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昨晚我就想替你贖身的,隻是早上有事,走得太匆忙了。現在才來,你不會因此生氣吧?”

“司公子,我不會贖身的,我舍不得十九樓的媽媽和姐妹們。”

司向紅沒說那些舍不得再回來看看的傻話,隻是再勸,“荷兒,你真是重情重義,隻是如果你找到好歸宿,史媽媽和那些姐妹一定會替你高興的,你說是不是?”

“是啊,好女兒,你就答應了吧,要知道咱們狀元爺府上還沒一個女人呢。”史媽媽也跟著勸著,要知道司狀元給的贖身銀子可是好大一筆呢,可不能讓煮熟的鴨子便飛了。再者這孩子被打得一身傷,這一身皮要養好得費多少時間和藥材啊。史媽媽一想到那些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錢,心就止不住地疼。這樣倒不如讓司向紅給她贖了身算了。

“司公子史媽媽,你們不用勸了,反正我是不會進司家的,就算給我當正妻也不去。我可不想三天兩頭地被打得一身傷,有福氣進去可沒福氣享受!”秦默荷索性就撕破臉說開了。現在的她莫名地覺得他很可怕,這位狀元爺偶爾看她的眼神冰渣子似的,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答應他的。反正她幹完這一票,贖身銀子夠了還有剩,等風頭過了,她便自由了。

“這孩子,被打傻了。”史媽媽罵了句,觸到司向紅冰冷的眼神時才知道說錯話了,趕緊尷尬地笑笑。

“荷兒,有時候話不能說得那麽絕的,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說著,司向紅還溫柔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也不用再勸了。”秦默荷被他弄得很不自在,不理他,閉了眼裝作累了的樣子,反正打定了主意不會讓他贖身的。

史媽媽在一旁看著,咂巴著嘴,心裏覺得可惜。不過轉而一想,以秦默荷現在的名氣,隻要搖錢樹在,還怕什麽?那傷養就養吧,總有一天養好了要替她把銀子賺回來的。

秦默荷的不識抬舉讓司向紅很不爽。果然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十九樓是青樓,裏麵哪裏還有好的,那些所謂的賣藝不賣身的青倌們也不過是想當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的賤人罷了。出淤泥而不染?我呸,根子都爛透了!

出來十九樓,又接到小廝辦事不利的消息,心中窩火得緊,當下控製不住給了那小廝一腳,直接把他給踹趴下了。

原來司向紅來十九樓之前,兵分兩路,他親自去了十九樓,讓貼身的小廝去找永泰拍賣場的掌櫃的,欲高價買回那條褻褲。可掌櫃的說東西不是他們的,他們無權處置,如果他真的想買,明晚請早。

就在司向紅陰沉著臉,感到焦頭爛額時,祝家傳來消息,說祝況文祝尚書之女自殺的消息。一時之間,關於新科狀元郎的謠言塵囂而上。畢竟祝尚書有意把女兒許配給新科狀元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卻也不算少,都說祝尚書之女受不了要嫁這麽殘暴的人才上吊的。

消息一項接一項傳來時,金從卿兄弟正在謝家,“那司向紅果然如你所說一般去了青樓,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謝意馨無奈地道,“表哥,你知道原因的,別逗我了。”

金從卿看著她笑笑,“說說吧,你表弟正等你解釋呢。”

小胖子眼巴巴地看著她,一副非要解釋不可的樣子。

謝意馨歎了口氣,道,“王潛年少,縱然才高八鬥,初聞那事,事關自己前途,臉色必然不正常。司向紅曆來擅長察言觀色,縱然王潛裝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而和我們暫時達成協議的左元則不會讓他看出什麽來。如果是普通人,發現王潛不對勁,一定會選擇跟左元去的。而聰明人呢,則反其道而行,自然選擇去吳府。可是,司向紅此人擅長謀算,也以此自傲,自以為比聰明人還聰明,這樣的人通常都多疑。當然以為我們的算計在吳府,所以最後跟了左元去青樓。”

“再者,俗話說,兩害相權取其輕。去了吳府,變數太多,去青樓的話,頂了天了就是眠花宿柳,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別人也沒什麽好指責的。可惜,不管他選哪個,我都讓他插翅難飛。”若他去了吳府,等待他的便是意圖強迫戶部侍郎之女的罪責。戶部侍郎是大皇子的人,如果司向紅選擇祝家女,大皇子這邊的人不會罷休,那他的私德便壞了,禦使自會收拾他。如果他選戶部侍郎之女,三皇子不會甘心,因為他已經接觸到一些核心機密了。

不過為了布置這一場戲,她也暴露了兩家屬於謝家的嫡係勢力,吳家便是其一。

“這個我聽明白了,挺簡單的啊,沒我哥說的複雜。”小胖子一臉傲嬌地道。

謝意馨笑笑,不語,的確簡單。隻是計謀不深,管用就行。特別是對付司向紅這樣的人,太多的彎彎繞繞反而讓他看出破綻來,反而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而且這回的計策能成功,何嚐不是她算準了司向紅的心理。司向紅出身於渠南一個耕讀之家,又是剛剛高中,麵上再怎麽淡然,也掩飾不了骨子裏的自得自負。初出茅廬吧,總有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無畏。據傳回來的消息,司向紅入了局之後已經很謹慎小心了,可是身在局中,很多事情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況且這回是她花了全副心神設計的局,一應細節全被她考慮在內了。

還有就是,這計策看著簡單,背後的人員各方麵的調動,還有一些後續的事,都很紛亂繁瑣。不過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也。單說她給狀元爺他們準備的汾酒,就十分難得。喝過汾酒的人,一遇上黑金香便有迷惑人心誌的效果,事後還能讓人忘掉某些印象深刻的事,越深刻越記得不怎麽清楚,隻會覺得自己僅是做了個夢。

話說,這個招術還是以後的殷慈墨會用到的呢。那時她手上人才輩出,其中汾酒就是從她手中製出來的。她當時為了討好周昌帝把汾酒的釀製方法獻上去的了。謝意馨因此記了個大概。

“隻是那姓司的怎麽肯乖乖按你說的做呢?”小胖子咬著手指頭問。

“還是那天那句話,司向紅是聰明人,可惜如今身在低位。身處低位,很多時候就得受人轄製,有些事不是他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那為什麽是設計兩個局呢?我覺得王潛或左元一個人完全能應付嘛。”

“你這種想法就僥幸了,對付他這種人,就得逼著他到絕境才會選擇。而兩波人嘛,他能拒絕一次,可不能拒絕兩次。況且昨天王潛和左元帶去的人看著不顯,得罪其中一部分不要緊,得罪一片就要命了。”

“這會祝尚書之女死了,真是幫了我們了,隻是可惜了一條年輕的生命。”金從卿低低一歎。

“是啊。”謝意馨的情緒也有點低落,她隻是讓人把司向紅虐打花魁的事傳給祝小姐知道而已,卻不料祝文況不顧女兒的哭求,一心要把女兒嫁給司紅向這等殘暴之人,真是造孽!

謝意馨上一世在侯府,因為朱聰毓與殷慈墨的關係,對司紅向的某些陰暗的習性略為知道一些。司向紅此人吧,一沾酒的同時一受刺激就容易激起他性格中陰暗暴戾的一麵。上一世,祝霏嫁給他之後,日子也是過得戰戰兢兢擔心受怕的,整個人瘦得皮包骨似的,不到二十三就香消玉殞了。

這回她揭露了司紅向的真麵目,主要是想讓皇上知道,如此德行有虧之人不配得到重用,隨後針對他的計劃便能展開。再者是挑拔他與祝尚書之間的關係,最後嘛,就順便幫一下祝霏了。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祝霏竟然會因此而自殺。

“小姐,城南牆頭的那條褻褲有人去看了,好怪異啊。你說狀元爺怎麽會穿這種褻褲?”春雪瞅住一個空檔,拉著她家小姐說起閑話來。

謝意馨繡花的手頓了頓,道,“誰知道他呢。”其實那褻褲前世朱聰毓也穿過,他寶貝得很,估計又是那姓殷的手筆!不過就因為它的特別,一定會讓司向紅此人在民眾中印象深刻的,可惜不是什麽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