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這日,霖城的同知夫人過壽,給她也下了帖子。謝意馨賞臉,去了。

晌午出來的時候,她就想走走,便打發抬轎的人回去了,帶著幾個下人慢慢地走回去。因為不遠,春雪也沒反對。

咦?走在前麵的謝意馨突然頓住了腳步,頭扭了一下,朝著她剛才眼角掃到的地方看了過去,怎麽沒有?

“主子,怎麽了?”春雪問。

“沒什麽。”謝意馨皺著眉搖了搖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隻是她再細看的時候,人影都沒有了,難道是眼花了?

“走吧,咱們回去。”

冬天的日子過得極快,幾乎起床不久,然後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在謝意馨的預計中,孫仲明與周通帶著三四十人長途拔涉到了。

見到那麽多人,謝意馨都吃了一驚,她本來以為能來十幾個人都算多的。

後來是孫仲明笑嗬嗬地告訴她,一開始出發時,他們這隊伍隻有不到十人。

隊伍能壯大起來,都是那些小故事的功勞,這些感人的小故事激勵了無數的熱血青年。

那會他們在驛站落腳,得知他們一行人是前往霖城救治士兵的時候,許多半大的孩子包袱款款地追著他們來。不過除了會些醫術的,其他人都被他們勸了回去了。

這些都是謝意馨先前沒料到的,她之前隻想著讓百姓們對霖城的一些情況有所了解,多體諒一下邊城的難處。

不過這樣也不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謝意馨也就丟開手了,接著就是將這些人安頓好,並且讓他們盡快地開始幹活。

不到兩日,守著軍營的士兵發現不遠處支起了一個很大的攤子,貌似是給人抓藥看病的,每天都有不老少的百姓們排著隊等著。

守門的士兵是個機靈的,立即把這消息上報了。

一番明察暗訪,確定了孫仲明這些人與晉王妃淵源頗深並且沒什麽問題後,軍中的人就沒有管他們了。

直至有一日傷員很多,所有的軍醫都顧不過來的時候,軍中的人想起了孫仲明他們,於是就抬了一些傷員過去讓他們搭把手,沒想到他們還真的幫上忙了。

此後,孫仲明他們就成了軍營外一個特殊的存在,隱隱的受到了士兵們的保護。

對於這些,君南夕雖然一直忙碌,但心裏有數的。

在謝意馨的期盼下,夫妻兩人再次見麵了。

君南夕是深夜出營的,當時她都準備睡了。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忙起來給他張羅吃食和熱水。

這一晚,許久不見的夫妻兩人自有一番纏綿。兩人**,直至深夜。

事後,謝意馨窩在他溫暖的懷中,和他說起了杜漸生的事,旁的她也沒多說,隻讓君南夕安排個閑差,如果杜漸生有什麽要求或者要什麽奇怪的東西的話,都滿足他。說完之後,謝意馨有些忐忑地看仰頭看他。

君南夕應了下來,也沒多問什麽。反倒讓謝意馨偷偷鬆了口氣,因為他真問起來,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也不想騙他。

謝意馨埋首君南夕懷中,暗下決定,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關於重生的事,她會找個機會和他說的。現在,睡覺吧。

京城這邊,周昌帝的病雖然沒有太好,但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讓不少人鬆了口氣放心的同時,也讓不少人焦急不已。

君景頤和君沂鈺就屬於後者,盡管麵上也是一副慶幸父皇無恙的模樣,但心中,兄弟倆人說不失望是假的。

這段時間,皇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塊要掉不掉的肥肉。

他們就如同兩隻饞了很久的狗,亦步亦趨地跟著。就算別的地方有**,他們都忍著不去。

可惜,他們跟了那麽久,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那塊要掉不掉的肉竟然被他們父皇越拿越穩了。他們沒有情緒外露都多虧了一向強悍的自製力。

霖城雖然還沒有大好消息傳來,但君南夕去了之後經營到如今這種局麵,他們父皇暗地裏沒少誇。這樣的對比,帶給他們的煎熬也是很大的。

這日,寧王君沂鈺來給他母妃請安後,將宮人都打發了出去,心腹也派去守住門口了,一個不剩在跟前。

淑妃有些疑惑地看著兒子,他這是——

“母妃,我想……”君沂鈺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後麵的詞除了淑妃,幾不可聞。

淑妃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君沂鈺說完之後,她擔憂地開口,“兒呀,咱可不能這麽幹,咱們要是出手,那就是輸了。你父皇要是知道,那皇位絕對是與咱無緣了的。”

淑妃還有一句沒說的是,大概還會性命不保,她是極不讚成那麽冒險的做法。

“母妃,兒子才沒那麽傻。”隨即,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之所心會有這麽個想法,是因為兒子發現老三他……”

說這話時,君沂鈺的表情帶著微微的得意。三皇兄做得再隱秘,還不是被他發現了。

“不可能吧,老三竟然那麽膽大包天!”淑妃被這個消息驚到了,老三竟然敢在他父皇的藥裏動手腳。

“如果不是他先出手了,兒子是絕對不會動的。現在咱們隻需要借著他的手,把藥量加重,神不知鬼不覺的,即使被發現,又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君沂鈺誌得意滿地說道。

見他母妃還是一副不安的樣子,君沂鈺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母妃經過上回被降妃位的事之後,真是越來越膽小了,“母妃,富足險中求。難得那人露了那麽大的破綻給咱們,咱們不利用,就太虧了。”

君沂鈺的聲音難掩興奮,淑妃終歸覺得不妥。這些年她隱隱看明白了,周昌帝能在兒子幼小的時候護著他們長大,駕崩之前,他一定會安排好相應的事宜,保住這些兒子的性命。十全十美的安排不敢想,但性命應該是無憂的,前提是兒子不犯渾。

況且景王與兒子明爭暗鬥了那麽多年,兩人互有勝負。但她知道,其實是景王略占上風的。這樣的人會輕易暴露出破綻來給老四逮著?

君沂鈺倒覺得這很正常,別說連他都起過那樣的心思,老三一向都比他狠,這回比他先下手,沒什麽奇怪的。

淑妃求穩,她是沒辦法理解皇位對這些皇子的吸引力的,以及身為皇子,骨子裏那種天生對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的熱愛。雖然她一再相勸,就看君沂鈺聽不聽得進去了。

君景頤走到宮中,突然從拐角處快步走出來一個人,問禮後擦身而過時,快速地朝他手心塞了一團紙。

君景頤不動聲色地收緊,等到一個人時,他才打開,隻見上麵寫著,爺,魚兒已經上鉤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四,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特別是今年,仿佛冷到了骨子裏,呼出的熱氣眨眼間就變成了霧變成了冰。即使是呆在軍帳中,溫度也不比外麵高多少。

位於大昌東北部的霖城,無數的將士紮營於此。

每日,都有最少幾人被凍死在夜裏,清晨的時候由巡邏的人抬出軍營,悄悄地埋了。

有時看到同一個帳蓬裏的戰友被抬走,其他人也沒有多少表情,臉部麻木而僵硬,因為這樣的事情經曆的多了,他們就麻木了。

氣氛壓抑而沉重,眾人的情緒似乎隨時都有暴發的可能。

隻是軍中的人不知道,北蠻來勢凶凶,大昌作為被動防禦的一方,現在的情況比上一世好太多了。上一世,一晚死十幾個人都是少的。

“媽了個巴子,老子不幹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把扯過頭上的帽子扔在地上,還不解氣地在上麵踩了幾下,“老子得去問問為什麽要厚此薄彼,不給老子發暖和的棉被!”

另一個叫羅正清的漢子也附和道,“對,要去問問。他娘的,老子在這邊關拚死拚活,連件禦寒的棉衣都沒有,那幫狗娘養的就成天高床暖被,吃香的喝辣的,甚至連家中的娘們都帶來了。沒天理了!”

“誌哥,你說的是咋回事?”這是不明事由的人。

曹誌傑,也就是那個四十出頭的漢子,他也是外來軍滇軍的一個小軍官。

營賬內,有些老兵不為所動,瞟了他一眼,說道,“你喳呼啥,同人不同命!你要是投胎時托生到貴人的肚子裏,都仗都不用來打。”

“老沈,你這話就不對了,就算咱命不好要來打仗,也得給吃飽穿暖吧?這回咱們一起去問問,該咱們的東西可不能被霖城軍給昧了。”

軍中男兒多血性,在有心人的煽動下,他們很快就沸騰了。幾個人氣勢洶洶地往總營區去了,見到的士兵難免會問怎麽回事。得到答案的人也不憤地跟上去了,一路上,隊伍是越來越大。

“金校尉,不好了,那邊的人鬧起來了。”

金蕭柯正在帳內整理兵器,一個小兵嘴裏嚷嚷著話就衝了進來。

金蕭柯如今是個昭信校尉了,昭信校尉雖然隻是個正六品的武官,但相對來說,也算是升得快了。要知道半年前金蕭柯進軍營時可是以白丁的身份進來的,而且此次戰事如果大捷,還會論功行賞,職位還要再升的,前提是不犯大錯。

“怎麽回事?”金蕭柯忙問。他以為是兩邊的人又打起來了,俗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如今的霖城,駐紮著兩支不同屬地的軍隊,一支是金蕭柯所在的原屬軍,另一支就是從外麵調來的,叫滇軍。兩支陌生的軍隊一起作戰,一些小摩擦小矛盾是有的。小兵口中說的那邊的人,正是滇軍的人。

小兵把剛打聽到的消息說了,金蕭柯聽著就不對了。

這些日子,軍營中就一直在暗暗流傳晉王妃尾隨晉王來了霖城一事。話也傳得很難聽,什麽謝家養女不教!晉王妃離不開男人這些混賬話他沒少聽。

金蕭柯也是暗暗著急,無緣無故地被提及,準沒好事,可是又不能強製勒令他們不許談論此事,隻能靜觀其變,心中希望隻要過一陣子就好了。

“我去看看。”金蕭柯說著就走出帳蓬,想了想,直接去了他的上級於正於參將那裏。

沒一會,兩人出來了,兩人步子走得快,正好截在他們前麵,見到這些人一臉激動的樣子,於正不由得肅著眉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羅正清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點。

“回於參將、金校尉,我們不幹什麽,就想心中不憤,討個說法而已。”曹誌傑梗著脖子說道。

於正板著臉,“你們想要什麽說法?有那麽多閑心瞎整就去校場上練練,省得不知道什麽時候丟了小命!”

曹誌傑也是氣急了,“我們就想問問晉王和鄧大將軍,我們知道現在有一種棉衣又輕又保暖,為什麽不多發一些這樣的棉衣下來。”

“這些是你們該過問的嗎?”於正不悅了。

“是,我們是不該過問,可你們也不能太偏心了啊,把好東西都給了原霖城軍,我們滇軍就合該用差的?於參將,你也得想想我們滇軍啊。每天一早,就看到那麽多兄弟死去,我們看著難受。咱們的兄弟不是死在敵人手中,而是因缺衣少食而死,你讓我們怎麽能沒有情緒!”

君南夕沒想到剛回到營中就遇到一波鬧事的士兵,身邊的人正欲上前喝止,被他抬手製止了,一行人就站在拐角處聽著。

於正歎了口氣說道,“這些我們都會處理。別忘了你們是軍人,軍人的責任就是打仗!不是朝堂上的政客!成天計較這計較那的。現在立即給我滾回營帳裏,要不然,鬧事者,擾亂軍心者,一律軍法處置!”

俗話說,不患寡,患不均。正是考慮到這點,他們發棉服時,都是公平公正的。卻不料就是這樣還被人懷疑偏心。

於正說完,那些人還是不為所動。

“怎麽,我的命令你們都不聽了是不是?”

“參將,我們來鬧,就是想你們給我們滇軍多發一些保暖的棉衣,你做為整個軍營的參軍,可不能這麽偏心。”

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每日的碳火也是有定數的,他們這麽做也是想多點活命的保障而已。

“棉衣被服碳火乃至糧食的發放,都是有標準的,公平的,而且你們說的那種棉服已經發放完了,沒有了。”

看於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曹誌傑無措了,跟來的人有些也打退堂鼓了。

“我們不信!”羅正清適時地說了一句。

聞言,君南夕眼睛微眯,這個羅正清,有點問題。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軍中男兒多血性,而且也死認理,隻有拿事事實來讓他們服了,剩下的事就好說了。

他們先前還煩惱著怎麽解決兩支軍隊不睦的事,這次正好一起解決了。

“你們是覺得我們上麵的人偏心,慢待了你們這些滇區的士兵是吧?”君南夕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向他,那些來鬧事的說了一個是字,卻少了那麽點理直氣壯的氣勢。

“好,李江,帶他們去甲區看看,我們上麵的安排有沒有偏心!”君南夕說道。

那個叫李江的小士兵答了一個是字,然後睨了這幫鬧事的人一眼,道,“請跟我來!”

看完十幾個帳蓬出來,這些鬧事的人一個個都低著頭,不少人都是神色複雜的樣子。事實勝於雄辨,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些帳蓬說實話,有些帳蓬甚至是漏風的,還不如他們的呢。碳盆裏的碳也不多,曹誌傑注意到有些碳盆是熄了的,而整個帳的人都在做著運動,或者踢腿或者跑步什麽的,用以熱身。

那些穿在霖城軍身上的棉衣他們也看過甚至摸過,一個帳子十五個人,能有兩件那種棉衣就算不錯了,比例和他們滇軍的差不多甚至不如。

上頭的人待他們都是一樣的,沒有偏心誰。如果是一個帳蓬如此還能說是個別,但十幾個,個個如此,那就是事實了,況且進哪個帳蓬都是他們自己隨意挑的,作不了假。

這些人中,又以曹誌傑最難受。事情都是他挑起的,被參觀的霖城軍都用不屑的眼神斜睨他們,這滋味不好受哇。

參觀完十幾個帳蓬,李江把他們又領回原來的地方,於正的訓話開始了,“你們知不知道,這些棉服,是我們大昌這兩年新找到的種子種下的新品種。雖然經過兩年種植,但收獲也不多。這些棉服,連皇上都沒留下哪怕一件,全部都送來了。你們不尋思著如何殺敵保住性命,老琢磨著誰東西分得多誰分得少了,有意思嗎?想想今日的所作所為吧,就算是家中的父母得知,也會為你們感到羞愧的。”

於正訓得這些人一個個低下頭。

“棉衣這件事情是我們猜測錯了,那晉王妃來到霖城的事怎麽說?”羅正清站在人群中,趁亂嚷了一句。

他語音未落,君南夕犀利的目光就掃了過來,金蕭柯的動作也不慢。

羅正清以為君南夕找不到他的,可惜周邊的人都自覺地遠步他一步,他的周遭就空出來了,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

“怎麽,晉王妃到哪還需要你點頭不成?你是霖城的主子嗎?”金蕭柯諷刺地問。

“我們就是不服,晉王平時吃好用好的就罷了,誰讓人家是王爺是欽差呢。隻不過這個時候都打仗了,還帶著晉王妃來,真是不像話!此時是打仗期間,晉王難道不該與我們同甘共苦麽?”

“你口中所謂的同甘共苦就是和你們一樣,吃住都在營中,無事不出營麽?你們也都這麽認為的?”君南夕問。

“難道不是嗎?”羅正清反問。

其他人有些人點頭,有些人搖頭,更多的是遲疑。

“那你待如何?”

“自然是晉王妃回京,做好表率,一個女人家家的,別在這擾亂軍心了。”

“我看擾亂軍心的人是你才對吧,晉王雖然出營了,但出營也是為了正經事,雖然也的確見到了晉王妃,那隻是順便的而已。”君南夕身邊的人忍不住回道。

“你是晉王的人,當然幫他說話了。”

“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了麽?你有何權力這樣要求?她來了,要你們特殊保護了嗎?霖城沒有不允許人出入,除去她晉王妃的身份,她還是一個大昌的子民,別人能來這裏,她自然也能來。你們就當她是一個大昌的普通的百姓就行了。”

“你知道你們燒的那些碳是誰給你們弄來的嗎?還有你們受傷要用到的一些草藥。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大營門外的那幾十個大夫吧,知道是誰弄來的麽?”君南夕慢條斯理地反問。

說起大營門外有幾十個大夫的事,他們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而且營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去那治過傷醫過病。他們都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是晉王妃弄來的。

君南夕說這些並不是想替她邀功什麽的,隻是有些事,他不想她委屈。“知道嗎?就連你們一直稀罕的又輕又暖的棉衣,都是她先發現的棉花。她來這裏,礙著誰了嗎?”

確實,人家要來,又不用從他們營中抽人保護,礙著誰了?相反,人家還給他們帶來了那麽多的好處。

“本王知道,你們也是被這惡劣的環境所逼,才會產生遷怒。但是,我們的敵人,是晉王妃嗎,是霖城軍嗎?不是!”

“我們的敵人是誰,是誰在斬斷我們的希望?是北蠻人!知道嗎?本來隻要兩三年,咱們大昌的棉花就能大片地繁殖了,不過五年,隻要肯努力,人人都能穿上棉衣,冬天不再挨受凍的。”

“隻是這一切,都被北蠻人破壞了。要不是他們狼子野心,想要攻打我們大昌,我們就完全有機會吃飽穿暖,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在冰天雪地裏為自己為家人為國家廝殺著。記住了,我們的敵人是北蠻人!”

“北蠻人!北蠻人!”所有的士兵們吼叫著,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羅正清眼中閃過一抹驚異,明白事已不可為,悄悄地後退了。

等所有人的情緒平穩了一些後,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家書到!念到名字的,上前來拿家書。”

這無疑是一個驚喜,所有人都愣住了。

“陶大牛!”

“在!”

“李光!”

“有。”

拿到家書的人忍不住直接拆了,不識字的,就央識字的人幫念一下。

因為受那些小故事的影響,許多家中有孩子從軍的家人都寄了一封信來給兒子鼓勁。

士兵們看著這樣的家書,一時之間,這些硬漢都流下了眼淚。開朗的,嚎啕大哭,含蓄的,眼睛也紅了。

“媽的,和這些北蠻人拚了!”

“對,兄弟,咱們一起齊心協力,把北蠻人打回北方,讓他們不敢再肖想咱們大昌!”

這一刻,兩軍的隔閡漸漸地消散了,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和共同的目標。

晚上,羅正清趁著如廁的空檔,悄悄地拐進一個死角。

此時,一個人早就等在那了,那人見到他後,平靜地問,“失敗了?”

“屬下無能。”羅正清羞愧得低下頭。

“無事,這隻是第一步而已,有些目的已經達到了。”

羅正清好奇地看向來人,隻是他並不多言,“夜深雪大,回去吧,省得別人發現了蹤跡。”

“嗯。”

羅正清走後,那人也迅速地消失了。如果此時謝意馨在的話,一定能認出此人便是那日她在街頭上驚鴻一瞥之人——司向紅。

司向紅自打被謝意馨設局汙了名聲之後,沒多久就辭官了,並且銷聲匿跡了。此時出現在霖城,怕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