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路遇險
簡歆月覺得自己命懸一線。
霍沉淵眼底殺氣騰騰，掐死她就像是捏死螞蟻那麽簡單。
她感覺到無比絕望。
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時候，沒想他鬆開了手，背轉過身去。
“滾！”
他都不敢看她，生怕自己盛怒之下，把她弄死。
簡歆月得救，毫不遲疑地跑著離開。
屋內，變得安靜。
他揉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青筋暴跳，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
他從未被氣成這樣。
以前，他巴不得簡歆月聽話懂事，安安分分度過這三個月。
可她真的這麽做了，他卻有些心理失衡。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麽。
霍沉淵吐出一口濁氣，壓下繁複的思緒，進入浴室任由冷水從頭淋到腳。
接下來的幾天，簡歆月故意避開他，他出門了自己才從臥室出來。他吃完飯，她才敢下樓。
周末，她在樓上等了許久，估摸著他已經吃飯離開，才放心下樓。
“霍沉淵走了，對不對？”
她在樓道上詢問傭人。
“嗯。”
傭人聲音有些不自然。
她鬆了一口氣下樓，結果……赫然看到霍沉淵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樣子，分明是在等自己。
她下意識就要掉頭上樓，耳邊傳來他好似結冰的話語：“先邁左腿，就打斷左腿。先邁右腿，就打斷右腿。我還是養得起一個廢人一輩子的。”
她雙腳灌鉛般地釘在地上。
“過來。”
他帶著命令的口吻。
簡歆月不敢不從，龜速挪了過去。
霍沉淵見她膽小畏懼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他就這麽可怕？
他嫌棄她太慢，起身直接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拉著她出門上車。
“去哪兒？”
她有些緊張。
“到了就知道了。”
車開到半路就下雨了，越來越偏，分明是去郊區的。
雨，越下越大，天空陰沉沉的，全世界都籠罩在陰霾中。
最後，車子停在了墓園附近。
這樣的環境，顯得墓園更加陰森。
她不敢言語，和霍沉淵拾階而上，最後停在了一塊墓碑前。
沒有刻字，沒有黑白照片，光潔的墓碑上，什麽都沒有。
“這是……”
她小心翼翼開口。
“今天是我母親忌日。”
他平靜開口。
他母親當年就盼著他快快長大，娶妻生子，如今也算是完成她的心願了。
哪怕，和簡歆月隻是形婚，他做做樣子把人帶來，也能讓她老人家在天之靈多高興高興吧。
“婆婆好。”
簡歆月趕緊打招呼，也不計較那麽多了，畢竟死者為大。
霍沉淵駐足良久，一句話也沒有，也不送花，直愣愣地站著。
風大雨大，她有些冷。
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沒想到下一秒，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霍沉淵，他竟然如此細心體貼？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他的後背、衣袖。
他站得筆直倔強，仿佛永不會倒下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帶她下山。
回去的路上，經過盤山公路，原本安靜的車道，竟然多了兩輛車。
“爺，似乎有人在跟蹤我們。”
喻繁打起精神。
他們的確被尾隨了，一輛車勻速跟著，另一輛車企圖別車。
一旁是山體，另一旁是鬱鬱蔥蔥的灌木叢。
因為下雨的緣故，天氣陰沉得厲害，放眼看向林間就像是黑漆漆的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正等著活人獻祭一般。
砰——
車尾遭到了劇烈的撞擊，車身都不受控製地朝前猛地逼近好幾米，要不是喻繁車技過硬，及時穩住方向盤，此刻車子已經撞向山體。
簡歆月隻覺得身體不受控製地前傾，然後重重摔了回來。
預料的疼痛沒有襲來，她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剛剛巨大的慣性裏，霍沉淵竟然一把將她摟在懷裏，護得十分周全。
他身上冷冽的氣息縈繞鼻尖，是那樣的真實。
原本她有著強烈的不安，可不知為何，此刻突然心情平靜下來。
喻繁不得不提速，在這樣崎嶇的蜿蜒山路十分危險。
但後麵兩輛車逼得那麽緊，他不得不賭一把。
“爺，我能為你們爭取兩分鍾的時間，越過前麵的路口，他們視線受阻，你們可以趁機下車。我沒辦法停車，但會盡可能地把速度放慢，爺帶著太太跳車吧。”
“那你呢？”
“我把人引開，聯係救援。”
“那你注意安全。”
沒有寒暄客套的多餘話語。
因為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跳車，才有活路。
喻繁加速，車子甩出了一段距離，對方因為山體有視野盲區。
眼看車子就要衝出護欄，他死死踩住刹車，輪胎抓地發出了刺耳無比的聲音。
車頭都快衝出去了，勉勉強強懸著，然後再將方向盤打死。
就是這個時候——
霍沉淵沒有絲毫猶豫，打開車門，一把將簡歆月摟在懷裏。
“抱緊我。”
他帶著命令的口吻。
她不疑有他，閉著眼，藕白的臂膀緊緊攀附在霍沉淵的身上。
她很害怕。
怕自己出事，怕孩子出事。
可現在沒辦法。
霍沉淵帶著她跳車，好在車速減慢，衝擊力不大，再加上叢林裏全都是枯枝腐葉，沒有硬邦邦的落地。
她有些頭暈目眩，小腿被荊棘從刺傷。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是霍沉淵的。
他緊緊抱著她，一路滾下去，撞到了樹幹、巨石。
最後砰的一下，骨頭肌肉鈍鈍地撞擊在石塊上。
“咳——”
霍沉淵吐出一口血，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
“霍沉淵？”
她緊張地念著他的名字。
“繼續往下走。”
他勉力站起來，但明顯體力不支，對比之下她那點皮外傷根本不算什麽。
她感受到他大半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
人在危機時刻，潛能是無限的，她扶著霍沉淵一步步往下走。隻希望喻繁能把人引開，她們是安全的。
大雨，還在繼續。
她一路往山坡下走，回頭看了眼情況，發現山坡上麵燈影閃爍。
她心髒一沉，喻繁沒有把人引開，他們追下來了！
怎麽辦？
簡歆月心急如焚，分神的時候絆了一下。
她及時穩住身形，可霍沉淵摔了出去。
她心急如焚，顧不得腫起的腳踝，趕緊追上去。
他用命護住自己，她也不能棄他不顧！
他疼得難以動彈。
他眯著眼，昏暗中看到簡歆月纖弱的身子朝他奔來，用盡全力把他扶起來，繼續往前走。
“你逃吧。”
他突然開口。
“你拖著我，你也逃不掉的。對方肯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和我在一起，隻會送命。”
他聲音虛弱。
簡歆月咬牙，她是真的想跑。
她一個人，完全可以跑掉，況且對方的目標是霍沉淵，逃她一個肯定沒問題。
可是……
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就被否決了。
她做不到這個時候丟下他不管。
“別廢話了，要走一起走，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簡歆月……你又逃過一劫。”
“嗯？”
“你要是敢丟下我，我就讓你陪葬。”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試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