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麻醉藥過敏

一下山,就碰到了街頭的救護車。

“隻能一位家屬隨行。”

“我……我跟著去。”

簡歆月自告奮勇。

霍沉淵是因為自己受傷的,而且她是女孩子,做事肯定比喻繁這個大老爺們細心點。

喻繁不動聲色地用眼神征詢霍沉淵的意見。

霍沉淵點點頭。

於是他們一同去了醫院。

護士要給霍沉淵打麻醉劑,卻被阻止。

“麻醉藥過敏。”

“過敏?那……那隻能硬生生地縫合?”

簡歆月愣住。

“習慣了。”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讓她心髒揪起。

“你出去吧。”

霍沉淵知道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麵,也沒強人所難。

“我……我要陪著你。”

她來的目的就是照看霍沉淵的,卻不想她還不如喻繁呢。

喻繁跟著他,肯定見慣了這樣的場麵。

她倔強地不肯離去,霍沉淵也沒繼續趕人。

先是消毒,打破傷風狂犬疫苗,清理血汙,縫合……

當她看到針線在裂開的血肉上縫合,整個人麵色慘白,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她傻愣愣地站著。

就在這時,眼前變得漆黑起來。

瞳睫,輕輕蹭著掌心,有一種癢癢的感覺。

霍沉淵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動彈不得,忘記推開。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緩緩拿開了手,傷口已經層層纏繞,鮮血滲透出紗布,暈染一片。

“疼嗎?”

她傻乎乎的,問了個很白目的問題。

“你說呢?”

他麵色蒼白,本身皮膚就白,此刻更是毫無血色。

太陽穴的青筋緊繃著,像是盤根錯節的樹虯。

額間、鬢角,全都是冷汗。

硬扛著劇痛,肯定很痛苦。

她囁嚅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幫他排解痛苦。

她咬著唇瓣,因為太用力,唇瓣都微微見紅。

他斜睨了一眼,眸色漸深。

他竟然有些懷念她唇瓣的滋味,很柔軟帶著香氣。

喉結,不自覺滾動。

他垂下深邃眼眸,斂去一切心思。

“這邊不需要你照看,回去。”

他說話從不是商量的餘地,而是命令的口吻。

簡歆月也明白,自己在這兒毫無用處。

“那我讓喻繁過來。”

她走到門邊想到什麽,道:“這些天,你一直跟蹤我對不對?書房也有監控?”

“嗯。”

他連遮掩一下都沒有,讓簡歆月有些無奈。

“所以,我和簡蘊蘊的交易,你一早就知道,就等著我出手?那如果我真的從山上活下來,那你就既往不咎了?”

“我這人賞罰分明,你要是熬過了,我也不會為難你。”

“那這次算我無辜嗎?我沒有出賣你,雖然你也因為救我受傷,但說到底也是你誤會了我,才會這樣。”

霍沉淵挑眉。

她還敢邀功?

她被看得頭皮發麻,有些心虛。

“就……就一個小小的心願。”

“說。”

“我想你派人保護我小姨,我怕簡家會動手。小姨就算手術成功,後續還要很漫長的恢複時間。這一點,對你來說不難吧?”

“讓喻繁去做,我們兩清。”

“謝謝!”

她立刻感激地鞠躬,眼睛瞬間有了光彩。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九天星辰。

一點點小事就能讓她如此滿足快樂,沒見過世麵的鄉下野丫頭。

他淡淡收回目光,開始閉目養神。

她沒有打擾,趕緊離去。

和喻繁交接了一下,他立刻派人過去。

她趕往市醫院,小姨的手術還在繼續,前後長達六個小時,可見換心手術有多麽複雜危險。

她忐忑不安地等著,這個夜格外漫長。

大約半個小時後,手術門開了。

滿身疲憊的醫護人員走出來。

“醫生,怎麽樣?”她急急詢問,看著戴著氧氣罩昏迷不醒的小姨。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昏迷太久,短時間內無法醒來。可能要十天半個月的樣子。”

“謝謝,謝謝!”

她不斷鞠躬,眼角含淚。

小姨可以不用死了!

她守在病床前,抓著小姨枯槁幹燥的手,上麵長滿了老繭。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

“小姨,你要做姨婆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她央求著,希望小姨快點醒來。

她徹夜未眠,天亮的時候才小小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十點鍾,她想到了霍沉淵。

也該去看看了。

她特地回了別墅,洗漱幹淨,熬了一鍋魚粥送過去。

卻不想還未入內,就聽到裏麵哭哭啼啼的聲音。

紀靈哭得可傷心了。

“嗚嗚,沉淵哥哥,肯定很疼吧。”

“我給你煲了補氣血的湯,你快嚐一嚐。我就說她是個災星,克死了爸媽,小姨也拖累了,簡家都不要她的,卻塞給了你,他們全家都是壞心眼。”

“她才來多久啊,你就出了這樣的事,沉淵哥哥,你就和她斷了吧。”

霍沉淵保持沉默。

簡歆月也不想聽牆角,覺得有些不道德。

如果霍沉淵現在想離婚,也可以,一千萬補償要到位。

她也不想卷入那麽多的是是非非,隻想完成學業,好好照顧小姨和孩子。

她看了眼手裏的保溫桶,霍沉淵應該瞧不上自己廉價的魚粥,還是自己喝吧。

她沒有進去打擾,轉身離去。

後麵,她也去了幾次,但紀靈就跟長在病房裏一樣,她幹脆一次沒進去。

霍沉淵住了兩天的醫院,就讓喻繁辦理出院手續。

“快點,趁紀靈不在。”

紀靈回去拿換洗衣服了,看樣子是打算住在這陪護。

喻繁看著自家爺麵色鐵青的樣子,不禁覺得有趣。

其實爺一點都不喜歡紀靈,但看在那個人的份上,一直多加關照。

喻繁很快辦理完出院手續,兩人上車。

“她沒來過?”

霍沉淵冷聲發問。

“爺,簡小姐來沒來過,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

霍沉淵抬眸,眼中不寒而栗,嚇得喻繁一個哆嗦。

他趕緊正色:“先生,我沒撞見過簡小姐,聽聞她最近一直奔波於市醫院,照顧昏迷不醒的親屬。”

霍沉淵有些吃味。

他好歹也是因為簡歆月才受傷的,這個沒良心的竟然一次都沒來看自己。

他心裏莫名憋著一團火氣。

回到別墅,簡歆月正在吃午飯。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饑腸轆轆,也沒讓傭人張羅,不然又是好幾個菜,她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於是自己煮了麵條,打算對付一下。

霍沉淵一進門,屋內氣氛立刻不對勁。

壓抑沉悶詭異。

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一個,更不敢抬頭去看霍沉淵。

屋內彌漫著黑雲壓城的緊迫感,氣溫好似都下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