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培育土雜質分離

被叫強叔的師傅氣鼓鼓地從三輪車上下來,委屈又氣急的樣子:“你個村八,哪頭的?幫著外人說話!”

林木怒問:“我問你,到底對老人家怎麽了!”

漲紅了臉的林木像頭獅子,師傅愣了下,揮揮手,“晦氣,遇到你們。不就是買個花盆嗎?盆也給他了,還想怎麽樣?”

林木這才看到溫恒的手裏有個花盆,而且和他之前所說的裝培育土的花盆一模一樣。林木的眼睛搜尋一般把貨鬥看了一遍,看見貨鬥裏還有五個花盆。

“全拿出來!”林木喝道。

那師傅馬上就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喊,“你們打劫呢?林木,出息了啊,夥著外人來欺負我們自己人是不是?”

說話間,師傅推攘林木,又跑上駕駛位,踩動油門,把車弄得嘩啦亂響,想要震懾住林木。

林木的手被撞得通紅,還有破皮的地方,卻仍不鬆手,“這些花盆全是很重要的科研物品,你們通過不法方式獲得,將麵臨巨額的懲罰,甚至有可能坐牢!”

師傅冷靜了下來,遲疑了好幾秒,氣勢弱了下去,但仍然嘴硬地頂了一句:“嚇唬誰呢?”

嘴上如此說著,心裏卻怕了,突然猛地一腳踹在林木的小腹上。

林木被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半身髒泥。詞螢雪把他拉了起來,而此時,那師傅卻騎著三輪車突突突地離開。

詞螢雪想去追,林木怕她出事,拉住了她,大聲道:“讓他走,走了就罪加一等!反正等民警來了,那些東西也會被追回來。”

這話顯然是說給那師傅聽的,三輪車慢慢地停了下來,隨後掉頭,回來了。因為怕被林木揍,還特意把車跟林木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心虛地問林木:“你說的是真的?”

林木道:“你要是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就跟你沒關係。你要是說不清楚,還跑了,那你就是罪犯之一。罰款、坐牢,一個也逃不了。”

“別別別!”他趕緊從三輪車上下來,立馬就換成了老實巴交的樣子,好言好語地懇求林木,“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我就收個破爛,怎麽還扯上罰款坐牢這些事了?”

林木查看著手臂上的傷勢,挺大一塊皮都給蹭沒了。

詞螢雪看著傷處,仿佛疼在了自己身上,不等林木開口就生氣地說道:“你問我們怎麽回事,我們還想問問你怎麽回事呢!我外公的東西怎麽就到你車上去了?到底從哪兒來的?”

師傅指著陳遠的家,“從陳家收的。早上的時候我路過,從他們家收走的這幾個花盆。忙活了一天,打算回家歇著了,順便把花盆給人送去。之前有個女的讓我碰上合適的花盆花瓶之類好看的瓷器給她送去,我這還沒來得及送去呢,就碰上你們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林木:“小子,你給強叔我說實話,真是科研品?”

溫恒怒道:“這些花盆,連同裏麵的土全部都是科研成果,有國家發的證書。”

師傅慌了,趕緊把幾盆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草堆上。最後還嫌不夠整齊,稍作整理才直起腰板。

“全還給你們,錢的事……”他賊眼亂動。

林木道:“居然還敢提錢的事,等民警來了,要是說不清,後果自負。”

師傅心裏不舒服,卻也隻能認倒黴,痛罵了一句:“都怪那姓李的不是東西,把這種東西賣給我。”

林木朝他伸出手。

“幹嘛?”師傅心虛地後退了一步,“林木,你們的東西我已經全放這兒了,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也就一個收破爛的。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人算賬也應該去找姓陳的那家人。”

說完,一坐上電瓶車就風一樣地跑了。但他跑不了多久,就會被民警帶回派出所問話做筆錄,那三百塊錢也必須得一分不少地還給溫恒。

溫恒蹲在花盆旁,表情非常凝重,痛心地歎息著。

詞螢雪心酸得紅了眼眶,她把一桶土遞到外公的麵前,“土在這兒,林木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把它們一點點鏟進桶裏。”

聽到這兒,溫恒激動地看向桶。

這些培育土是他幾十年的心血,像他的老夥計一樣,所以,它們有一丁點變化他都能看出來。這些培育土明顯已經混進去了普通土,土壤中的含水量也被完全破壞。

“沒用了……”他的聲音哽咽而顫抖。

林木卻說:“如果能把它們做分離處理,也許就能讓培育土恢複原貌。”

用技術手段,把培育土和普通土、雜質進行分離,也許就能還原培育土的本來樣貌。

說起來非常簡單,實際上這裏麵涉及非常複雜的知識。

溫恒盯著林木問:“你能做到嗎?”

他的話裏有疑問,也有生氣到極致的質問。

林木沉默了。

他看著溫恒孤獨落寞的背影,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楚,終於,忍不住開口:“可以試一試。”

溫恒氣憤地提起沉重的一桶土,急紅了臉。他本來想罵幾句的,並非針對林木,隻是心裏壓著口氣,不吐不快。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憋了回去,垂著頭紅著臉提著土獨自開車走了。

詞螢雪擔心外公,追了上去。但她終究追不過小車,跑了一段,累得停了下來。

林木不會說安慰人的話,看著詞螢雪眼眶含著淚花的樣子,心有不忍,糾結了許久說道:“你去找閻警官,我去找你外公。”

詞螢雪也正有這個想法,陳家人太過分了,偷走東西不說還糟蹋東西,找上門又拒不認賬。

她一定要找他們討要個說法!

正好民警一隊剛結束走鄉串戶,沿著不寬的水泥馬路走向停車處。

很快,民警就帶著小玲子、強子老師傅找到了陳遠家。

李芸遠遠看到民警朝他們家走來,嚇得把手裏的活兒丟下就去樓上臥室躺著裝病了。所以,是陳東樊領著兒子陳遠出來招待一行人的。

本來陳遠不願意來,心裏犯怵,但是,這件事是他惹的,陳東樊硬是把他給拽來了。

詞螢雪才剛進門,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東樊就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兒子陳遠的後腦勺,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教訓起來:“死小子,別人家的花盆你也偷?是我沒把你喂飽,讓你覺得家裏已經窮到要偷人家的東西了,還是吃太飽,撐著了?”

“去,趕緊給人家道歉!”

陳遠心裏明白,老爸這是幫他脫罪呢,假裝不知道那些花盆是科研的東西。

不知者無罪,在法律上,民警也隻能算他隻是偷了幾個小花盆,不會按照偷竊科研成果來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