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完整的樹樁
當他們砍出一片空地後，才驚訝地發現，樹樁遠比他們想象中大。
因為木樁立在凹陷的坑洞斜坡處，站在樹樁旁邊看，隻能看到它很小的上圍。把下方雜草、藤蔓清理後，才顯露出它龐大的根係。
崔老大看得眼都直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黃花梨木上，如果林木想逃跑，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但是，他沒有這麽做，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地上，安靜地看著他們。
崔老大怎麽可能放任這麽好的一個勞動力不管，很快就衝他招手，讓他過去幫忙。
林木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上去幫忙。
他說：“這是目前僅存的一棵原始野生黃花梨樹根，具有很大的科研價值。當然，如果你們對於售賣給科研者並沒有興趣，也應該考慮它在市場上的價格。如果你們把它砍得亂七八糟的，肯定會破壞它的完整性。破壞完整性就是破壞價格。”
崔老大心情很好，“你想說什麽，爽快點兒。”
林木道：“連根挖起來，不要破壞一絲一毫別的地方，會讓價格翻好幾番。”
這個提議自然有人拒絕，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來搞這項“藝術”，最好的選擇就是挖走東西走人，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變現。
林木盯著崔老大那雙充滿野心的眼睛，“你們為了它，付出了那麽多，守了那麽久，遭了那麽多罪，現在它就在你們麵前，賣出什麽價格全由你們自己選擇。”
斷眉男想說什麽，崔老大卻一個眼神逼迫了過去，隨後用命令的口吻說：“就照他的意思去找。”
斷眉男氣憤地把工具扔到一邊，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想要罷工。可是，當崔老大一個鋒利的眼神遞過去後，他又隻能壓下一肚子牢騷，起身幹活兒。
林木自然也逃不了幹活兒的命運，他也沒有推脫和偷懶，反而比任何人都認真。崔老大對他很滿意，甚至還勸他入夥一起做。
隊友這種提議，林木當然是拒絕。
崔老大不理解，“幹這個巡山的才幾個錢？跟著我們幹，我保證你要不了幾個月就能買大房子大車。小兄弟，你看看你的同學，哪個不是社會精英。等過幾年同學聚會，你就穿一身巡山製服跟他們坐一塊兒，連個像樣的菜都不敢點，好意思嗎？”
林木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崔老大，“做不成社會精英，倒也沒什麽，但總不能做個社會敗類吧？”
“說誰社會敗類呢？”其他人掄起手裏的工具就要衝林木下手。
崔老大攔住了他們，冷笑了下，“覺悟挺高啊，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今天的執拗。”
說完，崔老大也拿起一個挖山工具加入了幹活兒的隊伍裏。
如果不考慮樹根的完整性，直接用電鋸進行拆卸，隻需要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能完成這項任務。但是，因為崔老大聽信了林木的話，所以這項工作變得特別複雜，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卻隻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斷眉男沒什麽耐心，一邊幹活兒一邊嘰哩哇啦地痛罵。其他人的心裏雖然有怨言，卻都不敢吭聲。
崔老大一直忍耐著，突然，他把手中的工具往土裏一插，一腳踢倒了斷眉男。
“想幹就閉嘴，不想幹就滾蛋！”
斷眉男不敢再吭聲，默默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幹活兒。
其他人受此震懾，連大氣也不敢出。
林木沒受影響，隻是沉心靜氣地做手上的事，盡量不讓根須斷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木的腰僵硬而酸軟，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但他還是一絲不苟地幹活兒。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終於把樹根從土壤中完整地剝離出來。
接下來便是運輸的事情了。
林木對崔老大道：“你們想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完成了，該放我回去了吧？”
崔老大冷笑了下，“放了你？你要是報警了怎麽辦？”
林木道：“詞螢雪都下山兩個小時了，你不怕她報警，反而怕我報警？”
崔老大坐到旁邊的石頭上，饒有興致地打量林木：“你說那個女孩兒？你真以為她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我在這座山裏，前前後後折騰了三年之久，為的就是這樹根。你覺得，我會允許任何一絲意外出現嗎？”
見林木不吭聲，崔老大又道：“你也不要再想有的沒的，跟我一起上路，等我從這片森林脫身了，再把你放了。”
這種話，林木怎麽可能相信。但是，眼下，他沒有別的選擇。
巨大的樹根，要在林中搬運，並不容易，但是，有他們自製的類似雪橇一樣的工具，加上足夠多的人手前後保護，也算順利。
崔老大一直不放心林木，總擔心他會耍陰招，所以，親自走在林木的身後，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走了許久，一行人累得氣喘籲籲，雙腳跟灌了鉛似的沉重，就連骨頭也發軟了。好在距離走出山林，就隻剩下幾公裏的山路了。大夥兒都想休息，崔老大的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崔老大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了，心裏很清楚，隻要還沒成功把木頭交給下一茬人，危險就永遠存在。
小河是一步也走不動了，連滾帶爬地從斜坡一路來到了崔老大身邊，險些撞上他。
“老大，休息一會兒吧，實在走不動了。”
崔老大立馬遞去嚴厲的眼神，但是，環顧一周，見其他人都是一副寸步難行的樣子，也隻好下令讓大家先休息。
他看了一眼林木，見林木很安分才終於放心了點兒。
林木的確很安分，隻是坐在石頭上休息，不說話，眼神也沒亂飄，不知情的估計還會以為他是同夥。
突然，林木聽到了什麽動靜，瞳孔頓時收縮了下，眉心也動了下。
他臉上的細微表情被崔老大捕捉得清清楚楚，心裏頓時浮起不好的預感。
比崔老大更警覺的是斷眉男，他小心地靠近崔老大，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不對勁，警惕起來。
斷眉男突然一個翻身，把林木控製住，三兩下就把林木五花大綁。
林木沒有反抗，甚至連話也沒說一句。
崔老大凶狠的目光瞪向林木，“說，你又在耍什麽花樣？”
林木冷笑了下，“我能有什麽花樣？”
崔老大的手裏握著一把森寒的開山大刀，他的臉上掠過陰森的光影，“了結了你，我們照樣能走出這片山。”
林木道：“有我這個人質，你們才有足夠的籌碼跟他們討價還價，也才能成功走出去。”
崔老大啐罵了一句，起身吆喝著六個手下繼續趕路。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兩條腿發軟。
其他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出去，隻見前方斜坡之下，跳上來好幾道黑影，高大，敏捷，鋒利的牙齒像利刃。
仔細一看，它們脖子上掛著警犬專用的皮帶項圈。
是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