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長了翅膀的魚

宮憶猜到老章會對陳遠下手,但沒想到這麽快。剛過一個小時,老章就找了個借口,把陳遠的嘍囉們騙到寬敞的大廳,放上躁動的音樂,擺上啤酒水果,氣氛正熱鬧的時候,所有出口全部被封。

另一間偏廳內,老章則帶著自己的親信和老金的隊伍把陳遠獨自圍在房間中央。

宮憶本來是想出來找點吃的,正好撞見這一幕,不敢作聲的她隻能藏身在門後。

陳遠看著圍在四周的人,一個個得意囂張,冷笑了下,衝老章道:“你還真沉不住氣,老金前腳剛死,你後腳就想走他的老路。”

老章大笑,其他人也跟著哄笑,“遠哥啊遠哥,死到臨頭了,還說什麽瞎話?”

他臉色一沉,“幫一幫遠哥,他也想到海裏遊泳。”

陳遠目光如刀刃般森寒,“你們敢!”

“別忘了,是誰帶你們走到現在的。我要是沒了,你們將來吃什麽喝什麽?”

“等到了德裏西可,姓崔的就會將你們抓了。到時候,你們估計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老章漫不經心地說:“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遠哥,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陳遠被五花大綁,拽到了甲板上,被人像擰小雞似的抓了起來,半截身體懸空。隻要姓章的一聲令下,他就會栽倒在海裏,被漩渦卷進輪船底部,變成一灘血水。

汗如雨下,連掙紮也不敢,隻能勸老章:“老章,你冷靜點,我們合作,才能走得遠。”

老章冷漠道:“不用了,你這樣的人,嘴裏沒一句實話。”

他擺了下手,“扔了吧。”

就在他的手下要動手的時候,他又突然喝道:“慢著!”

嚇得差點昏死過去的陳遠,緊張得直咽口水。

他以為老章改主意了,卻沒想到,姓章的隻是得意地說:“遠哥,到了海裏記得跟老金說一聲,我會代替你們好好活下去,以後逢年過節,少不了你們那一份兒。”

說完,老章的臉上浮現起得逞的笑。

“扔!”他一聲喝令。

一聲悶響在老章的身後響起,他隻覺整個頭突然變得麻木腫脹!

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給他一棒。

是誰?

到底是誰?

他用盡渾身力氣轉過身,發現對自己下手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小眼仔。

他和小眼仔是同鄉,也算是一同經曆了好幾回生死,是過命的交情。

為什麽?

老章倒在血泊裏,天上沒有雲,白亮得讓他睜不開眼睛。

其他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紛紛驚愕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老章。

小眼仔蹲在他的身邊,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不要怪我,要怪隻能怪姓陳的給的太多了。”

老章真的很想說一句“我能給你更多,而且是真給”,可惜,一個音也來不及發出來就斷了氣。

小眼仔站起身來,回頭看向抓著陳遠不放的兩個人。

“還看不出來了嗎?形勢變了。”

小眼仔走向陳遠,用鋒利的匕首割破了大拇指粗的繩子。

陳遠活動了下身體,回頭看了一眼老章,緊接著就猛地抬腳,對著老章的身體踢了幾下。

“死撲街!真以為我是你能惹的!”

他揮手,“把他扔到海裏去。”

“既然他那麽喜歡老金,就應該下去陪著。”

所有人都保持著木然的姿態,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小眼仔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剛才抓著陳遠要扔他下海的兩個人,“還愣著幹什麽?幹活兒啊!不想要錢了?”

錢,是唯一能喚醒他們麻木靈魂的東西。

那兩個人抓起老章,扔進了海裏。

詞螢雪看著這一幕,心亂如麻,頂著一身汗,匆匆回到了房間。

所有人都散去,陳遠把小眼仔叫到了一邊。不等陳遠開口,小眼仔就大表忠心:“還是遠哥有先見之明,成為了笑到最後的人。”

陳遠皮笑肉不笑地接過話:“所以我總說,你小子眼光好。”

他拍了拍小眼仔的肩膀,“你放心,老章能給你的,我隻多不少。他給不了你的,我一樣能給。”

小眼仔那雙稍微一笑就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散發出灼灼精光,相比起那些遙不可及的,他更關心眼下最實在的問題。

“遠哥,事成之後,你能給我多少。”

接下來陳遠的回答,能決定他是跟著陳遠還是另起爐灶。

陳遠笑了:“宮憶這隻肥羊,不隻是我的,也有你的一份。你想怎麽分,開口說句話,我絕不說半個不字。”

小眼仔還真琢磨起來,全然沒有察覺到陳遠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五五分。”小眼仔已經把自己當成陳遠的救命恩人了。在他的算盤裏,陳遠還能呼吸,完全是因為他。

“這不巧了嗎?我也這樣想來著。”陳遠把話說得很漂亮。

小眼仔有些激動,“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好。”陳遠回答。

小眼仔搓起手來,“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了,可以去……”

“不行。”陳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知道小眼仔在想什麽,“在事成之前,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人接近那個女人。”

小眼仔想磨一磨,陳遠的眼神卻堅定又冷漠,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無奈之下,小眼仔隻好不高興地轉身走開。

在他轉身之際,陳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語氣親切得像對親兄弟說話一樣:“等上了岸,你想要什麽樣的,我都給你找。”

小眼仔沒有理會,回房了。

陳遠看著小眼仔的背影,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宮憶回到房間後,關死了鐵門,整個人坐在床角,恐懼不安。

她以為老金是救命稻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沒了。後來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她的預想。

陳遠是個沒原則沒底線的人渣,落在他這種人手裏,還有脫身的希望嗎?

就在宮憶心灰意冷、心亂如麻的時候,鐵門被敲響了。

令人焦躁的聲音,像一把匕首刺來。

宮憶讓自己冷靜下來,衝門口吼道:“我不管你是誰,都給我滾!”

門外的陳遠冷不丁地說道:“除了我,還能是誰?你以為其他人能有本事把你活著帶出這片海域嗎?”

“你是自己開門,還是我讓人把它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