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蘭花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小蘭花坐在牢裏,看著牢外的女子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這都多少天了,小蘭花支著下巴,表示很憂慮。外麵那家夥……到底有沒有好好在喘氣啊,要是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憋死了去,那她得多虧!

畢竟,那具身體才是她正兒八經的身體啊!

而現在她用的這個……

小蘭花抓了抓自己垂到腰間的銀發,又拿自己的大手第一百次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膛,然後歎息一聲:“好硬。”

男人磁性的低音吐出這兩個音節,在昊天塔裏回響了好幾圈才慢慢消匿。

但這兩個音節卻打破了維持已久的寂靜。牢籠外的女人終於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道:“小花妖,你膽敢再對本座的身體上下其手,便休怪本座也對你的身體不客氣。”

“斤斤計較,我就摸摸你胸怎麽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摸嗎?”小蘭花頓了頓,倏爾羞紅了整張臉,“哎喲喂……大魔頭,你以為我摸哪兒了?齷齪!你真齷齪!”

女子睜開一對杏眼,帶著幾許與麵容不相符的妖異,譏諷一笑:“一個女子能說出此等話來,也不見得你純潔到哪裏去。”

小蘭花哼了一聲,換了話題:“你不是上古魔尊嗎?傳說中你偷雞摸狗那麽厲害……”東方青蒼眉梢一挑,小蘭花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你、你那麽厲害,倒是給想個出去的辦法呀!”

東方青蒼又閉上了眼:“想出去,你就別給我添亂。”

小蘭花眼一瞪,怒了:“現在被關在籠子裏的是我啊!我怎麽給你添亂?要說添亂,你才是給別人人生添亂的高高高手吧!”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麽會被關進昊天塔裏!又怎麽會從一個嬌滴滴的“蘭花大閨女”變成野性真糙漢……雖然這大魔頭的身體看起來細皮嫩肉的,身材挺好,發質挺好,五官也挺好,手指挺修長……

小蘭花甩了甩腦袋:“要不是你這個倒黴妖怪,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倒黴?”東方青蒼眯起眼,“如此稱呼本座,你膽量著實不小。”

對麵那雙眼睛明明是她的眼睛,但小蘭花愣是被東方青蒼這個眼神兒嚇得膽寒胃疼,甚至有點兒腎虛……

但小蘭花眼前豎著的幾根柵欄幫她壯了膽,她鼓著腮幫子,冷哼一聲:“有本事,你打我呀!”

聽得這句話,東方青蒼倏爾咧嘴一笑,然後一把抓起自己披在身後的頭發,在小蘭花反應過來之前,指間氣息一動。但見那及腰長發唰的一下,被盡數截斷。

小蘭花整個人都僵硬了。

頭……頭發,她的頭發……

東方青蒼將她的斷發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腦子不聰明,毛長得倒挺好。”言罷,將一手長發隨意一扔,柔亮的黑色發絲像孔雀的尾巴一樣漂亮地鋪了一地。東方青蒼扯了扯已變成齊耳短的黑發,蹺起二郎腿,嘴角的笑放肆又惡劣:“怎麽,你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手裏。”

惡魔!喪心病狂的惡魔!

小蘭花幾乎要跪下去了,她對著自己鋪了一地的斷發心疼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向凶手報仇!她一抬頭,惡狠狠地盯住東方青蒼,大喝一聲:“我跟你沒完!”

小蘭花抬手往自己身後一抓,拉住那一頭銀色長發,學著東方青蒼的姿勢,手指間氣息一動……

然後她就更想哭了。

不知是她不會調用氣息還是東方青蒼這個身體裏根本沒有氣息,她完全使不出法術來啊……

東方青蒼像是料定了這個結果一樣,嘴角的弧度更張揚了幾分:“想截斷本座的頭發,你還得修煉個萬把年。”

小蘭花咬了咬牙:“我偏不信!”她說著,用手指卷起兩三根發絲,狠狠一拉,徑直將頭發連根拔出,疼得她渾身一哆嗦,看得東方青蒼身形一僵,笑容微收。小蘭花忍著痛,學著他的模樣,也陰險狠毒地咧嘴一笑:“今日姑娘我就讓你禿頂。”

東方青蒼沉了臉色:“給我住手。”

話音落地,小蘭花又接連拔了四五根下來。

東方青蒼眯起了眼睛:“你再膽敢如此放肆,我便卸了你的胳膊。”

小蘭花聞言怒極:“你敢卸我胳膊我就割你的脖子!”

“若再多言,本座便斷了你舌頭!”

“你要敢斷!我就給你揮刀自宮!”

狠話放到如此境地,兩人都沉默下來,盯著對方好半晌。最後小蘭花盯得眼睛發酸,才垂下眼睛眨巴了兩下,然後便看見了自己一地的斷發。

她心裏難過委屈得不行,就地一坐,將膝蓋一抱,紅著眼睛開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沒了。

她再也不能編漂亮的辮子,不能紮美麗的頭花了。拜這個大魔頭所賜,她下半輩子就隻能在這個牢房裏度過了,什麽都沒了……

東方青蒼在柵欄外麵看著裏麵的自己抱著膝蓋蜷成一團,用沙啞磁性的嗓音發出吚吚嗚嗚的哭聲,真是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他看得很心塞。

“不許哭。”他生硬地要求。

小蘭花傷心極了,聽到他這句話,嗚嗚地哭得更加用力。

東方青蒼覺得用自己喉嚨發出的哭聲像鬼爪子一樣撓進他的腦袋裏,比當年赤地女子紮進他渾身經絡裏的玄冰針更讓人難以忍受。

“起來!”

小蘭花抬起了頭,一臉鼻涕眼淚地看著他:“你把我頭發還給我!”

“你先起來!”

“先把頭發還給我!”

“好!”東方青蒼手腕一轉,地上的斷發盡數飛起,一根一根精準無誤地接了回去。不過片刻時間,如瀑長發落下,完好如初。“起來!”

小蘭花呆呆地望著自己重新接好的頭發,驚訝得都忘了該記東方青蒼的仇了:“我身體……什麽時候會這種法術的?”

東方青蒼嫌棄地瞥了小蘭花一眼:“把你這張臉給本座收拾幹淨。”

頭發已經接好,小蘭花倒也不再傷心了,專心地拿袖子去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東方青蒼坐了回去,望著她道:“使本座屈於威脅,你倒是古今第一人。”

“讓我哭出了男人的聲音,你也是古今第一人。”小蘭花擦幹淨臉,氣呼呼地轉頭看他,“我一刻鍾都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說!你到底有沒有出塔的方法!”

“當然有。”

“什麽辦法?”

“炸了此塔。”

東方青蒼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活像他說的是要去拍死一隻蚊子一樣簡單。

小蘭花聞言愣了愣,然後淒淒慘慘地垂下腦袋,可憐巴巴地嘀咕:“完了,我這輩子是再也見不到主子了。”

無怪小蘭花會如此想,昊天塔乃上古神物,要炸了它談何容易?更遑論他們現在身體互換,小蘭花是半點也探不到東方青蒼身體裏的力量,即便探到了,她也不知道魔界的力量要怎麽使用。

而東方青蒼……

小蘭花就隻能嗬嗬一笑了。她那身體有幾斤幾兩她是清楚得很,就算東方青蒼能將她的頭發全部接上,那也改變不了她身體裏隻有幾百年微末仙力的事實。那些力量拍死幾個小妖小怪是沒什麽問題,至於炸昊天塔這活兒,等她再修個十來萬年,或許也是可以試試的。

小蘭花鼻頭有點酸澀,回想當初遇到東方青蒼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這一生,算是賠給了那瞬間的好奇心了。

“你怎麽就那麽笨呢,你既然搶了我的身體,就該用我的身體好好待在外麵啊。”小蘭花淒然道,“然後和我裏應外合,逃出去的可能也比現在大呀。”

東方青蒼譏諷一笑:“天界之人不是從來自詡清高嗎,你卻為了自己逃生,不惜想與本座‘裏應外合’?就不怕本座出去危害蒼生,使生靈塗炭?”他瞥著小蘭花的坐姿,“氣節呢?”

小蘭花噘了噘嘴:“我把這些事情都考慮完了,那還要那些天兵天將還有天帝仙君們做什麽?我主子說過,搶人飯碗猶如殺人老母,不能幹。”

東方沉默片刻,摸著下巴道:“小花妖,隨我入魔吧,你倒有幾分資質。”

“不要,主子會拿我去喂豬的。”頓了頓,小蘭花傷感地歎了口氣,“被困在這裏麵,主子想拿我去喂豬都不行了……當初你要是在外麵,好歹還能找到一些魔界的壞蛋來幫襯幫襯,現在你在這塔裏麵,咱們孤男寡女,孤苦無依的,再也沒法出去了……”

“誰告訴你這裏麵沒人幫襯?”東方青蒼平靜地看著小蘭花。

小蘭花愣了愣:“不然呢,這裏還有誰?”她上下左右地找了一圈。

昊天塔內的階梯貼牆而上,中間中空,從下方一抬眼能看到塔頂中懸的寶珠,塔內景象一覽無餘。若還有其他人在,那肯定是一眼就能瞧見的。

東方青蒼笑笑,不過隨意勾了勾唇角,也讓人感覺放肆。自己的身體裏住進了別的人,原來真的會在舉手投足間勾勒出不同的感覺啊。

小蘭花正在感慨著,忽聽東方青蒼呢喃了一句:“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小蘭花還在愣神,便見他忽然邁腿往樓梯上走去。

“你去哪兒啊?”小蘭花盯著他,“別亂跑啊,塔裏麵禁咒很多的……你用的是我的身體啊,喂!”

任由小蘭花的聲音越來越大,東方青蒼也沒有回頭瞥一眼。

“哎!東方……”還沒等小蘭花將他名字喚完,邁上階梯的東方青蒼腦袋忽然不見了。

小蘭花嚇得倒抽一口冷氣。隻見東方的腳還在接著往上走,消失的地方從脖子到了腰,然後到了腿,最後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小蘭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後仔細去看,這才發現東方消失的地方正巧是第一層和第二層的交界處。

難道這座塔裏別有洞天?若真如此,那這裏關的可能就不隻她和東方青蒼了。

在小蘭花的記憶裏,她一次也沒聽自己的主子提過有關昊天塔開啟,封印妖魔的事件,直到這次,她親自體驗了一回。所以,如果說這塔裏麵還封印有別的妖魔,那定是在很久之前就被關在這裏了的。而被關在這裏的妖怪,想想也不會弱小到哪裏去。

昊天塔統共九層,搞不好,被關的人物還不止一兩個。如果東方青蒼能管用點,把那些妖怪都放出來,那炸了這座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小蘭花搓了搓手,感覺有點兒小激動。

至於炸了這座塔放出那些妖魔鬼怪之後,天下蒼生該怎麽辦……

小蘭花還是認為,自己不能搶了天帝的飯碗。

她滿懷期冀地盼著東方青蒼領著一大堆妖魔鬼怪威風凜凜地走下來,但等了好久,也沒見東方青蒼出現。

他好像是真的消失在了這座塔裏一樣,音信全無。

小蘭花很擔心自己的身體再也回不來了。

在一日勝過一日的憂愁中,小蘭花的精神有些繃不住了,她開始迷迷糊糊地做一些夢,一會兒夢到主子溫柔地給她澆水,一會兒夢到東方青蒼拔禿了她的腦袋,還夢到那日……

那日仙魔大戰,小蘭花倉皇逃到下界,無意間撞上了剛複活便被打成重傷墜落下界的東方青蒼。他抓住她,毫不客氣地拿森白的牙齒咬在了她脖子上。小蘭花分明感覺到,隨著血液流出她身體的,還有她的魂魄。

在昏迷之前,她隱隱約約聽見東方青蒼用她的身體對追殺而來的天兵天將說:“我甘願入昊天塔中看守此妖魔,無愧千年修行成仙之德。”

她想罵他,無愧你祖宗,我統共還沒活到一千年呢……

等她醒來,她就和大魔頭一個牢裏一個牢外地坐著了。

這是現實裏的事,但在小蘭花的夢裏,她和大魔頭一起被關進了牢裏。他們的身體沒有交換,大魔頭每天抓著她的肚兜帶子對她獰笑:“你從是不從?你若不從,我就一撮一撮地拔光你的頭發!”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大魔頭也無動於衷。最後她無可奈何,隻好從了大魔頭,但在她脫衣服的時候,主子卻忽然拿著鐮刀出現了,黑著臉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寧肯把她割了喂豬,也不能讓她被大魔頭吃幹抹淨。

小蘭花嚇得臉色慘白,驚惶之間,隻聽一聲冷喝。

“起來。”

小蘭花一個激靈,帶著一頭冷汗爬起來。牢外的女子正冷冷地看著她。

“大……”小蘭花一句話剛開了個頭,忽然察覺到另一道目光。她偏頭一看,在東方青蒼身後,還跟著一個黑發赤衣的男子。

救兵!

小蘭花腦海裏劃過閃亮亮的兩個字。大魔頭果然找到救兵了!

她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對方,然後就有點兒笑不出來了。就算再沒見識,這人眉心的火焰印記她還是認得的。

墮仙。

被關在昊天塔裏的墮仙。

她聽主子說過,非有大怨恨的人成不了墮仙。這樣的家夥多半心理扭曲、三觀不正,行為喜怒比一般邪魔更難預測,招惹不得。

小蘭花默默退了一步,那赤衣男子的目光卻已落到她身上:“哦,這兒還有個美男子啊?”他言語輕佻,惹得小蘭花蹙起眉頭。

可還沒等小蘭花更進一步觀察下他,他忽然身形一轉,一手搭上了東方青蒼的肩頭,接著竟往下滑去,順勢將東方青蒼攬進懷裏:“小美人。”他一雙桃花眼媚得幾乎快滴出**來,“你放我出來,原來是為了救他嗎?這可甚傷人心。”

什……這、這家夥簡直輕浮!

“你給我撒手!”小蘭花怒叱,“爪子拿開!”她的身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蘭花大閨女”,怎容他人隨意調戲!

她雄渾的聲音吸引了牢外兩人的目光。東方青蒼斜眼看她,對於赤衣男子的觸碰顯得毫不在意。

赤衣男子挑起眉頭笑道:“小美人兒和這位是什麽關係呀,惹得我可是嫉妒極了。”

“我和她沒關係。”東方一臉冷淡,更襯得小蘭花吭哧吭哧的怒氣莫名其妙。

赤衣男子望著小蘭花,嘻嘻笑道:“那這位是自作多情地想做護花使者咯?”他眯眼將小蘭花上上下下一打量,然後微微蹙起眉頭:“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你好像不太想離開這裏?”東方青蒼打斷了赤衣男子的言語,神色冰冷,“若不想走,我把你關回去便是。”

“小美人兒怎生怒了?”赤衣男子收回手,“好好好,咱們談正事。你說的昊天塔的要害,在哪兒?”

東方青蒼前行幾步,走到昊天塔中心,抬手比畫出了四個方位:“今日午時,四方正位皆會有所偏移,尤以正東方為最,寶珠陰影會偏向這裏。”東方青蒼抬手指向小蘭花對麵的那堵牆,“彼時,此處就是昊天塔要害所在。炸掉此處,昊天塔定然分崩離析。”

赤衣男子摸著下巴琢磨了許久:“小美人,我看你乃是仙靈之身,恐怕不知道昊天塔裏麵的浩渺正氣對我這樣的墮仙有多大的禁製吧。力量越強則壓製越大,我能使出一成力氣已經要拚命,你確信我能在那一時半會兒的破綻裏,炸掉這個上古神器?”

他這話問到了點子上,小蘭花也表示不相信。

要是昊天塔這麽簡單就能被攻破,那這上古神器的稱謂,未免也太水了一點。

東方青蒼咧嘴一笑:“當然不信。我會在此地布下陣法,到時,你隻管用你那點微末法力炸牆便可。”

赤衣男子似被東方青蒼的氣勢唬住,愣愣地看了他許久:“真是奇怪,你非墮仙,道行也淺,為何如此熟知昊天塔的弱點,又為何膽敢出此狂言,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隻需知道,你與我現在目的一致即可。”

赤衣男子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中似有精光掠過:“姑娘如此神秘難測,實在是讓人……難忍心動啊。我此生閱女無數,還從未見過姑娘這般氣質的女子……”他說著,邁步向東方青蒼走去,卻在離東方兩步遠時,身子一歪,高呼一聲:“哎呀,腳崴了。”手往前一抓,恰恰探在東方青蒼的胸上。繡著娟麗蘭花的抹胸被他的手微微抓了一點下來,露出了些許隱秘的弧度。

赤衣男子偷得了腥,邪魅一笑,一抬頭,正打算用眼神再調戲調戲這小姑娘,哪想卻對上了一雙冷淡無情的眼睛。

哎?

這個被他襲了胸的女子,正拿看死魚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

不該這樣吧……

羞惱呢?氣憤呢?被調戲之後的歇斯底裏呢?讓他聽了連心都會融化的嬌叱呢?

“啊啊啊啊啊!”

便在這方沉默如死水一般毫無聲響的時候,那邊的牢籠裏爆發出一陣雄獅般的狂暴怒吼:“啊啊啊啊啊!你給我撒手啊啊啊!”

赤衣男子被吼得驚詫轉頭,牢裏的美男子正瞪著那雙似血的眼睛對他嘶吼:“放開放開放開!撒手!混賬東西!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赤衣男子眨巴了兩下眼睛,轉頭問東方青蒼:“這是……怎麽的呢?”

東方青蒼麵無表情地拉了拉抹胸:“站穩了?”

“啊……嗯……等等!你不生氣?”

東方青蒼一彎唇,笑得比他剛才偷襲成功時還邪魅狂狷。

“我為何要生氣?”他推開已經僵住了的赤衣男子,“閃開,我要準備布陣了。”

赤衣男子被推了一把,呆呆地站到一邊,嘶啞的男子斥罵聲不絕於耳:“我要剁爛你的手!總有一天我要剁爛你的手!”他往旁邊一看,牢裏的美男子已經氣得開始踹牆。再一轉頭,被襲了胸的當事人正在塔內的邊角轉悠,一麵脫了鞋往牢籠上砸:“吵死了安靜點。”然後光著腳繼續坦然地走。

赤衣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覺得,是不是因為他被關太久,所以都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