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前的沈妙芝已經死了

沈妙芝放開楊嬸,冷冷的說,“現在陶長義是我男人,背後議論什麽我管不著,但是以後被我當麵聽見誰嚼道他。

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楊嬸氣的呼哧呼哧像極了河豚,但是卻不敢再還手,隻能狠狠的瞪了沈妙芝一眼,“一會村長來看你還能不能這麽硬氣!”

李剛看著判若兩人的沈妙芝,眼底布滿複雜,

“你不是沈妙芝!”

沈妙芝沒有這麽叛經離道。

烈日當頭的,可他的話卻讓眾人集體打了個寒顫。

李剛說的對,今天的沈妙芝戾氣橫生,有種鬼附身的感覺。

回味過來的眾人壓低了聲音議論,生怕沈妙芝的身上突然竄出什麽東西來。

沈妙芝巴不得有人提這茬,二十歲的身體裝著三十多歲的靈魂,總有一天會被看出蹊蹺。

她沒有李剛這麽陰暗和人格分裂,既然不能一直裝下去,索性今日就當眾把話挑明,免得日後時時解釋。

她逼近李剛,一字一句的說,“你說的對,以前的沈妙芝已經被李賴子失手掐死了。

鬼門關上打了個來回來,要是還和以前一樣眼瞎窩囊,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人在做天在看,下麵能讓我回來,是因為我積了福報。

做過惡事的人,底下可是有十八層煉獄等著呢。”

李剛背後汗毛倒立,沈妙芝的眼神陰冷中透著恨意,仿佛真的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將他那些小心思看的透徹。

沈妙芝的聲音並不大,可每一個字都落到了心中有鬼的人耳裏。

沈妙芝從小在楊家村長大,人人都知道她的性格秉性,現在的變化有多大,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她話中的真假自然不言而喻。

那些做過壞事,存過歹心的人眼神無不閃爍四望,對那些怪力亂神無端生了敬畏之心,想著以後一定要多行善事積福,免得死後真下了地獄。

李剛咽了把口水,壓製下心裏的懼意,一臉痛惜的說,“妙芝,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編出這些莫須有的話。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夜之間就對我生出這麽多誤解。

我對你的心全村人都知道,我知道今天的事對你衝擊太大,如果你還沒有想通,不要緊,我會一直等你。

可你千萬不能因為被欺辱了,就自甘墮落,你嫁給誰都不能嫁給陶長義。

他對自己的親人都那麽冷血,你可不能往火坑裏跳啊!”

一番話又引起了一番躁動,陶長義盯著沈妙芝的背影,插在褲兜裏的那隻手微微攥緊。

別說村人聞之動容,就連沈妙芝都忍不住給李剛鼓掌了,真是PUA黨鼻祖啊!

她看著李剛滿臉的‘真誠’,想著上輩子他用皮帶抽她時的猙獰,突然喉間拚命上湧,彎腰哇的吐了。

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沈妙芝吐的涕淚橫流,形象全無,仿佛要把上輩子積攢的惡心都吐幹淨為止。

“擦擦,太埋汰了。”

沈妙芝聞聲仰頭,陶長義伸手遞過來一個灰色手帕,一臉嫌棄。

可她還是眼尖的發現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心疼和不解。

有陶長義的臉洗眼,沈妙芝心裏的惡心勁消散了大半,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擦,瞪著李剛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張嘴罵兩句,我高低能懟你兩句。

可你這麽惡心人就太過分了!”

沈妙芝指了指陶長義的臉,“衝著這張臉,自甘墮落我心甘情願!

所以省省吧,今天我當眾把話撂在這裏,就算陶長義不娶我,就算這個世界男人死光了。

我也不會選你!”

現場靜悄悄,李剛麵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想打沈妙芝,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會暴露,陰翳的瞥了沈妙芝一眼,垂著頭露出恰到好處的傷心,離開了現場。

村裏人看著李剛失魂落魄的樣子,都為他不值。

陶長義眸色明暗交替,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妙芝,張揚犀利,讓人不可把控。

不過,相比以前沈妙芝的逆來順受,她無所畏懼快意恩仇的模樣,讓他心裏有股肆意衝撞的雀躍和爽快。

他下意識摸了摸下顎,第一次覺得長得好看,也很好。

見礙眼的人離開,沈妙芝長吐一口濁氣,麵上緊繃的表情也緩和下來,準備讓陶長義幫她把李賴子扛到村長家裏。

可兩人還沒有動作,人群後麵就傳來躁動,所有人自動分開一條道,“村長來了!”

沈妙芝望過去,為首的是村長楊成奎,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讓她好容易緩和的麵色又淬上了一層霜。

楊成奎身後是沈妙芝的父母,還有一大群前來看熱鬧的村人。

“我的兒!你怎麽了!”

李桂花從楊成奎身後嗖的竄出來,奔到了李賴子身邊,發出淒厲的哭喊,“兒啊,你別嚇媽,哪個殺千刀的啊,把你打成這樣!”

李桂花一雙眼怨恨的在人群搜羅了一圈,最後落到陶長義身上。

自己兒子在村裏沒人敢欺負,一定是這個野種打了自己兒子!

李桂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腦子一熱紅著眼就衝到了陶長義麵前,伸手就要挖他的臉。

突然她頭皮一痛,還沒夠著陶長義分毫,就被人拽著頭發扯到了一邊。

李桂花後仰著頭疼的齜牙咧嘴,剛才一直在現場的人嘴裏發出細碎的唏噓,再一次跌破眼鏡。

新跟來看熱鬧的村人紛紛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村裏最軟的柿子打了最悍的潑婦?!

楊成奎看清抓李桂花頭發的人,驚詫的連阻止的話都哽住了。

沈妙芝的父母,沈國強和鍾秀梅則倒吸一口冷氣,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

沈妙芝把李桂花扯到安全距離才鬆了手,看著李桂花油膩的頭發,她強忍著立馬到河邊洗手的衝動,指著李桂花說,“別搞錯了對象。

打你兒子的人是我,因為他企圖強**,我是為了自保。

如果你想當著村長的麵先發泄一番,我可以奉陪。

但是醜話說在前麵,如果我不小心傷了你,醫藥費我一分也不會擔責!”

李桂花揉著頭發看著沈妙芝,腦瓜子嗡嗡作響。

她是誰?她在哪?

後一秒,她滿腦子都是沈妙芝敢薅自己頭發,這個場子她一定要找回來的想法,尖叫一聲衝向沈妙芝。

陶長義搶先擋在沈妙芝麵前,慣性伸手抵在了李桂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