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睡得跟豬一樣

整場活動,周亦舟和黃冰也沒鬆懈休息過一陣,配合著這次發布會滿場跑。隻有等秦橈作為出資方嘉賓上台致辭時,才停下腳步,杵在舞台邊望著那個滿身發光的人。

“沒想到盛世派了個新麵孔出來,這帥哥的臉就是百搭啊。”黃冰給周亦舟塞來一瓶水。

是挺搭的,創美主營美妝,現在市場風靡得厲害。新品發布會一開,再加上這麽個帥哥旁襯,明天本市就有吸引人眼球的新頭條出來。

周亦舟擰瓶蓋喝水,望不得他那張耀眼的臉,那隻會讓她專注的心,時時刻刻鮮活亂跳。

六點前,發布會圓滿結束,送走與會人員,周亦舟也累得夠嗆,腰酸背痛地撐桌邊揉,還不忘指揮他們撤展,清點。

創美是安排了晚宴的,就在會場樓上的旋轉餐廳,不過周亦舟和她們忙完上來時,卻隻能坐在散座用餐。本來就是替人幹活的,還管什麽主座散座,有口吃的就行。

大部分嘉賓都在散座上用餐,一邊愜意地聊天,一邊欣賞著城市最高處的風景,一天的疲乏瞬間就能煙消雲散。

不過,有的人既看不見風景,嘴裏的牛排也硬得跟蠟一樣,望著主座上那對談笑自若的人,心裏就跟吃了六斤檸檬一樣,酸溜溜的。

江苒苒往後一看,又撇回來:“粥粥,你看什麽呢?”

“蒼蠅,雞蛋。”

江苒苒一驚,頭來回轉著在這高級的地方也沒看見一隻蒼蠅啊,奇怪:“哪呢?哪有蒼蠅?”

要不怎麽說江苒苒想象力不足,隻能幹執行任務,黃冰就一眼通透,笑了笑說:“哪有什麽蒼蠅,這是比喻。”

比喻?江苒苒還是不懂,往那後頭一瞧,覺得都是金燦燦的雞蛋啊。

“那個蔣主播和樓上的大帥哥好像很熟哎,他們是什麽關係啊?”江苒苒看了一陣子,終於有了新發現。

幹這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黃冰擱後台一下午,心中早已知曉:“高中同學。”

江苒苒失策,一副可惜模樣:“啊,我還以為該有點奸情呢!”

周亦舟猛然看向她,把江苒苒嚇了一跳:“你瞪著我幹嘛?”

“這麽多吃的都不夠你吃。”她白人一眼。

江苒苒眨眨眼,好像有點明白了,笑得賊兮兮的:“粥粥,你是不是對樓上那個帥哥感興趣啊?我下午看見你幫他整領帶,給人撩得臉色都不對勁了。”

周亦舟切著牛排不語,這副模樣可不就相當於承認,引得黃冰猜測:“你跟那個帥哥什麽關係?”

周亦舟瞥一眼又瞧去,見那人歪著腦袋在聽蔣涵說話,心裏越發透不來氣,狠狠切著牛排:“狗屁關係。”

黃冰笑而不語,喝了一口香檳才跟江苒苒知會:“這兩才是有奸情所在。”

黃冰一般說得都準,江苒苒可不得瞪大眼睛吃驚,整場晚餐就纏著周亦舟全盤而出。

晚宴結束,嘉賓稀稀拉拉地走後,黃冰和江苒苒也回家了,隻留下周亦舟在酒店樓下徘徊。

按照套路,蔣涵是一定要秦橈送她回去的,好氣自己一把。那周亦舟也再賭一把,就背手拎著包等在樓下,直到那兩個身影出現。

蔣涵出電梯就看見周亦舟的身影,瞥了眼同樣看見人的秦橈,有心問了句:“周亦舟是等你嗎?”

秦橈瞧了眼,冷淡:“不知道。”

蔣涵微聳肩,待兩人出門後,秦橈就拐彎去拿車了,望都不望周亦舟一眼。

周亦舟牙齒咬著唇肉忍耐,目光轉向昂首挺胸的蔣涵:“連離開都是最後,你倆多少話要說呢?”

蔣涵掃量她吃味的臉:“你不也是還沒走?怎麽,想搭順風車?”

弄得是她的車一樣,周亦舟鼻子輕哼一聲,見那輛車緩緩來了,再待在這恐怕是要自取其辱,跳下台階說:“不跟你浪費時間了,去路口等車。”

那車越來越近,周亦舟卻沒瞥去一眼,拎著小包背身後走去了路口,在晚風中摸索著出租車的身影。直到那輛車毫不猶豫地載人擦身走後,周亦舟一直堅固的心上,也難免留下了絲絲挫敗。

周亦舟沒有回家,打車去了秦橈的公寓,坐在他家門口,累睡著了也沒見到人回來。

樓道的燈亮起時,秦橈意外到眉頭立即皺起,無奈地走過去叫醒睡在地上的人。

“醒醒,周亦舟……”

周亦舟雖然困死了,但睜眼的時候還記得心裏委屈,見到他那張臉,就立刻揮拳頭打他。

“壞男人。”她就這麽一直打著罵他,眼眶閃著濕潤。

秦橈任她拳頭落在心口,盯著那雙會演戲的眼睛:“別裝。”

居然說她裝?周亦舟立刻摟上他脖子,狠狠咬他的唇,心裏頭更委屈:“不許這麽說我,我心裏難受死了。”

她咬地他眼皮都眨了下,摸著她的臉退後,望清了眼裏越來越多的晶瑩。

“難受什麽?”

“難受你心裏,我不再比別人重要。”她苦著嘴。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聲,諷刺:“錯了吧,不應該是比你討厭的人重要?”

周亦舟被嘲諷地表情難看,剛要再打他一拳就被人狠狠攥住了,教訓:“累一天了,還有力氣打人?”

她耍橫:“對,我恨不得能咬死你們。”

他白了她一眼撒手起身,開門的時候,周亦舟已經起來,她上門都不被待見,才不留這自討屈辱,剛拍走屁股上的灰燼準備一聲不響地瀟灑走人,胳膊猛然被人拽住拉進了門內。

“你當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還是年少時那副模樣凶著她,隻不過這回又緊緊裹著她的腰不撒手。

周亦舟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夾著一絲蔣涵身上的香水味,就越發得想將他扒得精光,隻完完全全留下自己的氣息。

她也不管體力了,勾上脖子就喘著吻他:“抱我,好累。”

她一喘,他耳朵根就一軟,單臂托起她的臀帶去了臥室。

周亦舟身子一輕,陷進了大床裏,波浪樣的卷發瞬間蒙住了視線,還未來及撥開,身上就壓來他炙熱的身子。

……

周亦舟歇了好一陣,那陣**才開始消逝,囁嚅著秦橈的名字。

他俯身壓來,呼吸撲在她敏感的耳畔:“刺激嗎?”

周亦舟咽著口水看他,眼神還是那副迷離:“刺激。”

“想我了,不知道找我?”他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

“那你怎麽不找我?”

“你就不能主動點?”他拉高她脖子,理直氣壯。

周亦舟呼吸十分困難,缺氧似的大口喘著難受:“都送上門了……還要怎麽主動?”

不,如果他沒有踏出那步,她根本沒想過回頭找他。

秦橈剛解開拴著她手腕的領帶,兩隻胳膊就無力地從臀上滑了下去,白皙的手腕上,清晰可見兩道摩擦的勒痕。

周亦舟翻身摟住他的腰,臉埋進餘溫還未消失的胸膛裏,溫存地拱了拱:“你以前每次完事之後……都會抱著我的。”

他躺在**沉默,眼前又浮現以前的一幕幕,的確每次都會緊緊抱著她,怎麽吻也吻不夠,一直都將她放在心內最柔軟的地方去珍惜。

“你也說了是以前。”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從腰上扔走,毫不眷戀似的起身下床了。

周亦舟趴**有氣無力,還是失望地轉頭,剜了惡劣的人一眼:“去哪?”

他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洗澡。”

好吧,現在連洗澡也不抱她去了。

自周亦舟發現他的目的以來,連唯一的福利也沒了。

如秦橈所說,她忙了一天,又**大戰幾回合,身子骨真的撐不住了,匆匆洗完澡就摸黑鑽進了他的被窩裏。

周亦舟掀被子在床沿邊躺下,兩隻手疊耳下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後,困意漸漸襲來,閉上了眼睛:“太累了,在你這借宿一晚。”

他不吱聲,她又陰陽怪氣補了句:“放心,會離你遠遠的。”

周亦舟真困了,微微打了個哈欠,就裹緊被子睡著了。

她含沙射影膈應完人,自己是累得睡著了,連呼吸都勻速起來,可有的人卻睜著眼睛望著這段近在咫尺的距離,比白天還要清醒。

秦橈聽那陣呼吸越來越平緩,才伸胳膊將人輕輕攬進了懷裏。

明明屋子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月光,他卻能瞧清她此刻沉靜的麵容,一寸寸溫柔撫摸在她的臉頰,她通紅的手腕。直到她毫無意識地摟緊他的腰,他終究不再鬆手,緊緊將她抱在懷裏,一起沉睡。

借宿一宿的周亦舟第二天驚醒那刻,身側的人就已經不見了,連張字條也未留下。

周亦舟出他家時,還不忘給人玄關鞋架上那雙整齊的拖鞋踢飛了,一左一右四仰八叉躺地上。心想,越來越過分了,連個順風車也不讓人搭。

不過,周亦舟上班幾天後才發現不對勁,壓根就沒碰到過他人影。

午休的時候,江苒苒在小分隊群裏發去一條圖文鏈接,內容就是上周的發布會,不過裏麵的圖片卻是最有意思的。

【旭日苒苒:角落裏的某人在幹嘛?】

【yellow:這題我會,饞帥哥。】

周亦舟翻白眼,分明讓靳夢別選這張,隻能窩午休**瞪著附近偷笑的兩人。

【粥粥:沒有的事。】

【yellow:得了吧,給你送水的時候,眼睛都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旭日苒苒:粥粥,你這麽喜歡你前男友,為什麽分手呀?】

為什麽?因為他不再選擇相信她,從他狠心地從自己緊握的手中抽走胳膊那刻。周亦舟知道那個曾經視她如命的人,也終究走上了丟棄自己的道路。

周亦舟窩毛毯裏深呼吸著,腦海都是秦橈那張落淚的臉,心不由自主揪了下,立馬退出群聊,一溜往下翻著聊天框找到那個人。

聊天還停在她來大姨媽那次,望著這不痛快的記錄,周亦舟還是主動發過去一條。

【粥粥:去哪了?】

發完,她也沒有刻意等,似乎是知道他會很忙,把手機塞靠枕下,就徹底閉上眼午休了。直到夜深人靜,才收到他詐屍一樣的回複。

周亦舟把床頭燈點亮,揉著眼睛才看清他發來的東西,一張拖鞋劈叉的照片。

【Q:什麽仇?】

周亦舟笑了聲趴著撐在**,小腿都彎曲交叉了起來。

【粥粥:起床氣~】

那頭過了會才回來。

【Q:毛病。】

盡管他講話不好聽,周亦舟卻樂得在這午夜裏跟他推拉。

【粥粥:人家好想你,好幾天沒見你了,去哪裏了?】

【Q:癢了?】

周亦舟是真的想他,白了一眼,發去一張“罵罵咧咧”的動圖表情包。

【Q:出差,剛回來。】

周亦舟皺皺鼻子。

【粥粥:不乖,出差都不告訴人家。】

【Q:睡得跟[豬]一樣。】

周亦舟望著那個粉色的小豬表情,不禁好笑出一聲,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也會發表情,看來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人。

【粥粥:那你有沒有想豬豬?】

周亦舟就是這樣的,隻要給她顏色,她就能開染坊。

【Q:好好說話。】

好好說話就是,夜深了,我的寶貝該睡覺了。

【粥粥:晚安,baby~】

周亦舟大概知道他才到家,大深夜裏也不拖著人休息時間。發完晚安後,又發去了一張自己下午拍的撅嘴親親自拍,然後心滿意足地關燈睡下了。

秦橈拖著疲憊的身體上床後,才看到微信上周亦舟發來的那張自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蓬鬆的斜麻花辮尾巴上,還繞了一根小兔子發繩,一下就勾起了他最難忘的回憶。

然後,這一整夜,他都夢著她高中時的那張臉。一會對他凶,一會對他笑,再是哭,再是冷漠,再是甜甜的笑,就這麽無限循環著,讓他混沌的大腦又疼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