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進入秘境
決定要在祭祖時進入秘境，程淼便暫時在溫明月這裏住下來了，也是為了監控溫明月的身體狀況。
在這期間，程淼無其他事可做，便研究起了那本意外被集全《墨龍劍法》。
“你在練《墨龍劍法》？”
背後房門吱呀作響，程淼轉過頭去，看見的便是溫明月肩上披著一件純白長衫，神色憊懶地靠在門框上。
她沒有停下，動作輕緩滯澀地繼續練習劍法上的動作，靈氣也順著長劍劃出條條流星似的軌跡。
溫明月隻說了那一句，便沒再開腔。
程淼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自己的身體、劍尖，如同一位嚴厲的老師在審查著自己。
她神色微頓，並不受這視線壓力的影響，直到她在一個動作上卡頓了半秒，立刻便聽溫明月開口道：
“這裏轉身要再快一點，沒發現靈氣運轉不過來嗎？別那麽用力，這是劍，你當手裏拿著砍刀斧子呢？”
程淼動作一頓，順勢收劍，從那動作之前的兩式重新開始，聽從溫明月的話，成功渡過了那個靈力運轉不順暢的動作。
將此時順利的感覺牢牢記住，程淼繼續向後練習，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練過這劍法？”
“當然，傳說這本功法是當初一位墨龍真君的絕學，可惜公會裏隻有半部殘篇，並無什麽厲害之處。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借來閱讀修習，妄圖從中悟出一星半點，全都铩羽而歸。”
“是嗎？”程淼略感詫異。
隨即，她低眉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手中動作越發輕快流暢，很快便來到了劍法上半部的最後一式。
溫明月見她後來再無錯處，也很快沒了興趣，此時正要轉身回屋內歇息，卻看到程淼非但沒有停下，甚至劍勢也驟然變化！
若說方才是如春風細雨一般的綿柔無力，那麽此刻，便是夏夜中的狂風驟雨！
劍影如虹，如雷霆般的紫光傾瀉而出，仿佛將整片空間都拉入到了那雷雨交加的領域內，劍光在其中四散突出，鋒利得能將空間與時間都一並斬斷！
程淼的身影出現又消失，隻留下一道道幻形殘影，最終隨著那一步收勢，數十道殘影劍光統統向著一處刺去！
明亮如日的劍光猛然爆破，隻聽一陣轟然巨響，整座庭院似乎都為隻一震，一片白光之中，程淼站在風卷殘雲般的廢墟中，臉頰微紅。
“我賠。”
她隻是想試試這劍法的後續表現，也沒用多少力氣。
沒想到這劍法前後竟然差距這麽大，竟直接把溫明月院子裏種的花花草草毀了大半，這還是她最後察覺到不對，收著力的結果……
溫明月眨了眨眼，“不用了，你……”
她張張口，想問什麽，但又自覺不合適，幹脆擺擺手，關上門一個人冷靜去了。
而程淼則看著滿院子的狼藉，尷尬地刮了刮鼻子，重新起勢，這一次沒用半點靈氣，繼續練劍。
……
兩天後，
程淼同溫明月、溫明竹兩姐弟站在一起，望著那站在溫家祠堂中間，正侃侃而談的中年人，悄聲說著話。
“你們家主挺年輕的，怎麽就要換代了？”程淼身為一個外人，不好張揚，於是隻用靈氣傳音同他們說話。
“想讓他兒子上位，我不是廢了嗎。”
溫明月輕描淡寫的，仿佛那個她口中靈力被廢的人是另一個不相幹的人一般。
說話時抬手給程淼指了一個高個兒青年出來，“溫悅秦。”
程淼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四星靈修，還是剛剛突破，能服眾嗎？”
“他也要進秘境，你到時候記得跟緊他，他是家主的兒子，正巧這時候突破，說不定進去還有些別的任務。”
溫明月湊到她耳邊，用最小的氣音說話。噴吐而出的濕熱氣體落在耳廓，讓程淼下意識地離遠了些，回頭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不習慣別人湊這麽近。”
溫明月聳聳肩，“好。”
她稍微收回點身子，側臉對著程淼說話，玩笑似的，“你覺得四星很弱嗎？我這種天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出的。”
這麽一說，程淼頓時明悟。
說的也對，眼前這祠堂裏裏外外圍了上百人，放眼望去，連五星靈修都找不到幾個。
青年一輩裏，更是稀稀拉拉一二星居多，如程淼這般的三星靈修都已經是鳳毛菱角的了。
這麽看來，溫明月還真是溫家祖墳冒煙了，才長出來的一朵奇葩。
她現在可跟程淼一般年紀，便已經突破五星，若是沒出意外，她大概也是比武會上的一位勁敵。
程淼目光落在溫明月身上，一動不動，直到她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猛地轉過頭來，盯著程淼雙眼，綻放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程大夫這麽深情地看著我，難不成愛上我了？”
程淼：“……滾。”
“我隻是覺得可惜，不能在比武會上和你這樣優秀的對手交手了。”
“那可不一定……”溫明月神色一鬆，雙手在頭頂交叉撐著腦袋，神叨叨地說道。
程淼見她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起了興趣，“怎麽說？”
可惜就在這時，溫家家主的長篇大論來到了尾聲，他將一個玉佩樣的事物向天空一拋，頓時一片幽幽的綠光綻開，將天空都染成了青綠色澤。
一條十幾米長的豎條裂縫緩緩膨脹變大，冒出翡翠般的光芒。
在一片青綠光芒與驟然喧鬧起來的人群中，程淼隻看到了溫明月嘴唇張張合合，還沒等她讀出唇語細節，她頭上便猛地一暗，被溫明竹蓋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帽子與墨鏡。
祠堂中不少人都如此打扮，程淼被姐弟倆一推，腳尖點地，如一根箭矢般混在參與試煉的人中，射進了秘境內。
等她消失之後，場下的溫家人才後知後覺地發覺不對。
“剛剛那個三星的女修，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感覺沒見過似的？”
“這一輩除了溫明月，還有哪個女修天賦不錯？總不能是溫佳那姑娘吧。”
討論聲越來越大，還留在祠堂的溫明月兩人對視一眼，竊笑了兩聲，在聲音傳到族老們耳中之前，先一步離開了。
……
另一邊，程淼進入秘境之後，失重感便立刻襲來，她連忙用靈氣穩住身形，站在半空中，向四周望去，零零散散的溫家小輩都接二連三地往下掉了，跟下餃子似的。
但是，數量與她記憶中的完全對不上號。
那個溫家主的兒子不見蹤影也就算了，她能看到的人不超過二十，當時可是有至少五十個人進來的，而且溫少雲也不知所蹤。
她皺了皺眉，隨著那些掉落的溫家子弟一起，往身下鬱鬱蔥蔥的森林中勻速墜落。
一觸地，她便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這片森林的泥土中，正在滲出淡淡的魔氣。
在天上時還不能察覺出來，但一落地，這魔氣就十分明顯了，但隻是對程淼來說。
即便沒有修煉過溫家的功法，但在之前治療溫明月時，也接觸過那種靈氣。
她很確信，溫家人的靈氣與這正在試圖侵入程淼體內的魔氣十分相似！
她正欲留在此處仔細探察一番，便聽近處傳來一聲輕響，兩個一星靈修正在靠近，程淼嗖得竄上了樹枝，收斂靈氣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那是兩個十五六歲，看上去和溫少雲差不多大的少女，兩人靠的極近，身體雖然擺出了戒備的姿勢，但神情卻很是鬆懈，而且一邊深入森林，還一邊閑聊。
“這應該就是鍛體關吧，怎麽才算通過呢？”
“可能裏麵會有靈獸？需要我們殺掉一隻才能出去？”
“唔……那我們往哪兒走？”
“不知道，既然是先祖留下來的試煉，總不可能讓我們去找吧，等等吧，應該會有靈獸送上門來。”
……
兩人愈走愈遠，談話聲漸漸消失不見。
程淼這才一個翻身，無聲地落在地上，眼眸盯著腳下的泥土，落葉，真菌，枯木……周圍的一切都無比真實。
根本不像是溫明月所說的那樣，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幻境而已。
甚至連鼻尖傳來的空氣，都帶著淡淡的潮濕的腐葉味道，逼真到這種地步，讓程淼不由得懷疑起溫明月的話來。
可那從腳下傳來的魔氣，一刻不停地想要侵入她，又讓幻境言論有了那麽幾絲可信度。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溫少雲和那個溫悅秦，若是這一關是鍛體關，可程淼看不到他們，很有可能他們是落到了不同的關卡中。
既然如此，兩人遲早會來到鍛體關，屆時程淼跟上去便是。
溫少雲不用太擔心，程淼卻有些擔心溫悅秦有家主給的東西，直接脫離了傳統的試煉規則。
所幸，沒等多久，程淼便突然靈光乍現，抬頭看向天空，正巧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告訴墜落下來，發出慌亂的大叫聲。
“救，救命啊！！”
程淼將千絲結成大網，罩在溫少雲的落點樹冠上，透明的靈絲細細密密地蓋在蔥鬱樹冠上，像是一隻巨型蜘蛛結成的網。
靈絲網極具彈力，不僅接住了溫少雲，還讓他免費體驗了一次高空蹦床的快樂，把他嚇得腿軟眼花，下來後抱著樹幹就不鬆手了。
程淼看了一場飛人表演，笑眯眯地拉過溫少雲的手腕，靈氣順著兩人接觸的皮膚進入他體內。程淼先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又很快舒展開來，仿佛一個難題有了解答的答案。
“果然，你不會被魔氣侵入。”
“前輩，您在說什麽？”溫少雲雖然知道程淼要跟著進來，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此時聽著她的話，表情困頓。
程淼沒和他解釋，她現在越發懷疑那個妖魔已經徹底掌控了這個秘境，若是溫少雲從她這裏得到了答案，恐怕程淼救都來不及救，他就要被魔氣侵蝕吞噬成為妖魔邪修了。
“你方才在哪一關？”
“我，呃，煉魂吧，”溫少雲立刻便被轉移了注意，笑著撓了撓腦袋，“煉魂關果然和長輩們說的一樣，千奇百怪的，我竟然落到了考場上，做的還是數學試卷，做完就出來了。”
“就跟做了場夢似的。”他感歎道。
程淼聞言，笑了笑，心道：可不就是一場大夢嗎。
和溫明月想的一樣，這隻妖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掌控秘境的，在它掌控秘境之後，這些試煉關卡恐怕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幌子。
低星靈修進來，它按照正常的程序，試煉，然後穩固這些人的實力。
可若是如溫明月，程淼這般稍有天賦的人進來，可就成了它的目標了。
魔氣借著試煉的幌子悄無聲息地侵入她們體內，它的目的是什麽，程淼還猜不到，但看溫明月那丹田破損的樣子，也知道不可能是什麽好事。
現在，就看溫悅秦還會不會出現了。
程淼看了眼表，決定再等十分鍾，若是溫悅秦還不出現，她就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通關試煉。
既然自己已經達到了被妖魔挑選的範圍，那麽遲早會有與它交鋒的時候。
……
十分鍾很快便到了，程淼早在五分鍾前，便與溫少雲遇到了一隻靈獸，讓他順利通往下一關了。
此刻，程淼看著麵前猙獰凶惡的黑熊，不過三星出頭的實力，若是尋常真正來參加試煉的靈修，此刻恐怕還有些棘手。
可對上程淼，這隻靈獸的實力就遠遠不夠看了。
三下五除二解決掉它，靈獸倒地的瞬間，程淼便發覺腳下侵入的魔氣又增加的幾分！
她明白，此時自己已經引起了那妖魔的注意，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隨後她便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四處探索。
很奇怪，她沒有如溫少雲一般，殺死靈獸後，身體就漸漸消失進入下一關。
反倒是沒一會兒，她麵前竟又出現了一隻更強的靈獸！
程淼眯了眯眼，如意化作靈劍，與靈獸搏鬥了起來。
還不熟練的墨龍劍法在一次次與靈獸的近身戰鬥中，迅速得到蛻變，靈力運轉一次比一次順暢。
一開始出劍綿軟有餘，而韌勁不足，次次都會被靈獸的爪擊給打得節節敗退。
可漸漸的，程淼的出劍越發精準快速，如綿綿細雨，劍影包裹住靈獸，在它身上劃過道道血口。
程淼的步伐卻反而慢了下來，她發現周圍的樹幹開始褪色！
綠色的樹葉，棕褐的樹皮都如同一張張正在褪色的油畫，不斷地黯淡，最終化作一碰即碎的灰塵，連同那隻被程淼斬於劍下的靈獸，砰然破碎。
露出油畫背後那一片漆黑，充斥著魔氣的真實！
程淼在前方看到了一個人，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散發著瑩瑩綠光的事物，這東西幫他抵擋著四周的魔氣。
“溫悅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