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磕頭拜師吧
或許是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也或許是聽到那句話……
向來適應能力很好的寧妍妍竟然做夢了。
夢裏的她似乎又回到上輩子無路可退的時候。
她睜著黯淡的桃花眼，仰麵躺在滿是汙跡的地板上，渾身上下都是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她不知道這樣的訓練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她也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隨後是一聲巨響。
地下訓練場的門被打開，外麵的光線爭先恐後地湧進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
感受到刺目的光線，寧妍妍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睛，卻發現根本沒必要，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幽靈，或者說她擁有上帝視角。
來人正是景陌辰，代號溟，組織的第一殺手，也是他們所有複仇者的訓練教官。
他盯著那個躺在地上，仿佛渾身血液都要流幹的女人，緊抿的唇微微動了動，仿佛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話。
明明不會唇語，但寧妍妍卻知道那句話是——
“別人的屋簷再大，都不如自己有傘！”
這句話如同暮鼓晨鍾般，在那之後，成為支撐著寧妍妍堅持下去的動力！
或許是夢境太過真實，當寧妍妍從夢裏驚醒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妍妍，怎麽了？”寧煒翊就看到自己的寶貝閨女坐在床邊，小臉上掛滿淚水，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破碎的冰晶花。
寧煒翊被嚇了一跳，抱著她就往外跑，卻看見主持人齊均正引著一位老爺子朝這邊走來。
“齊均，醫護人員在哪？妍妍有些不對勁！”
齊均心裏麵咯噔一下，小妍妍這又是出什麽事了？
“莫急，且讓老夫試試！”齊均身邊精神矍鑠，看不出年齡的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不待寧煒翊應聲，他的手指已經精準地搭在寧妍妍的脈搏上，雙眼流露出一絲異樣……
這孩子的脈搏非常微弱甚至根本已幾不可探！
如此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脈搏，一般出現這種情況，人基本是沒救了！
可這孩子雖然臉色蒼白了些，但觀麵相卻並無死氣，這……又是怎麽回事？
“妍妍！”陌辰心急如焚地擠了進來，看著脆弱蒼白的小姑娘，忍不住雙唇顫抖，臉上的血色逐漸消退。
莫老爺子指揮寧煒翊將寧妍妍放在**，正準備行針，卻注意到小丫頭眼皮子似乎動了動，他連忙再去試脈，發現對方的心跳竟自行恢複正常了！！
這丫頭……莫家老爺子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擔心寧妍妍身體有什麽其他問題，寧煒翊執意要帶寧妍妍去縣醫院進行全麵檢查。
結果就是無論心電圖還是其他所有檢查，小妍妍的身體指標顯示都很正常。
“粑粑，妍妍真的沒事了，就是剛剛做了個噩夢被嚇到了……”
寧妍妍被寧煒翊緊張兮兮地帶著好一通檢查，這會才怯怯地開口，一開口就是軟糯糯的小奶音。
“還有，妍妍餓了，想吃姑嬤頭包的肉包包！”
看到寧妍妍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寧煒翊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沒有的時候或許無所謂，一旦擁有就再也不想失去，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妍妍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寧煒翊蹙著眉，神色有些冷凝地問道。
寧妍妍連忙搖頭，卻聽見身後有個蒼老的聲音：“她那是神魂不穩之症，收收驚，勿多思多慮便能自愈，老頭子這裏有一劑小兒安神的方子，你拿去找藥房熬製即可。”
寧妍妍好奇地打量著老者，老者外表落拓，花白的頭發披散著，穿著老式的長衫，身材單薄，有些不修邊幅，唯獨一雙眼睛，澄澈中透著洞悉世情的睿智，完全不似普通老人眼神的渾濁、呆滯。
她立刻露出長輩們最喜歡的笑容，“老爺爺你好，我……”
話還沒說完，老爺子就上上下下將她好一番打量才評頭論足般：“身體嘛弱了點，長得也有些磕磣，腦袋瓜子也不太機靈的樣子……”
“不過……老頭子我已經五十年沒收徒弟了，念在跟你這丫頭有些緣分，你就磕頭拜師吧？”
“……”
寧妍妍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莫老爺子高深莫測地負著手，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這小丫頭長得也太乖了，這略帶嬰兒肥的小腮幫子，捏起來肯定很有手感……】
【而且小丫頭脈象奇特，渾身紫氣縈繞，顯然是有大氣運者，必須想辦法拐回去！】
寧妍妍嘴角抽了抽，這老爺子的想法真可怕！
“寧家小子，這丫頭不認得我這個老頭子也就罷了，莫非你也不認得老夫了？”
莫老爺子裝腔作勢地輕咳了一聲。
“莫老風采不減當年，家母對您的救命之恩一直念念不忘。”寧煒翊恭敬地衝老爺子行了禮。
寧妍妍假裝聽不懂雙方的話，直接躲到寧煒翊身後，偷偷地打量對方。
有意思！
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怎麽樣？小丫頭，連你父親都要向我行禮，這裏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對我都畢恭畢敬的，你想不想當我的徒弟，到時候你也能這麽風光！”
他雖不修邊幅，但即便本家的孩子見了他，也免不了回避他的目光。
這丫頭卻正好相反，表麵上羞怯地躲在父親身後，實際內心卻穩得很，呼吸和脈搏絲毫沒有變化。
寧妍妍搖了搖頭。
“為什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當老夫的徒弟，你你，你簡直氣死老夫了……”
“雖然你很厲害！可妍妍不喜歡拿針紮別人啊！小夥伴會討厭妍妍的……”寧妍妍小嘴一癟，金豆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哭得比莫老爺子還委屈。
周圍路人不知原委，卻都衝莫老爺子怒目而視。
一個糟老頭子衝人家小姑娘發脾氣，要臉不要？
寧煒翊雖然心疼女兒卻並不嬌慣她，寧妍妍哭了一會才發現，自家老爸好像沒打算哄自己，生氣地撲到他懷裏將眼淚鼻涕全都蹭到他身上，才悶悶地開口：“粑粑，你別把妍妍送人好不好，妍妍很好養的，不會花你太多錢……”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寧家那一大爛攤子的事情還沒解決，她才不要攪進新的紛爭中，萬一露出馬腳，豈不糟糕了！
說完這些，寧妍妍鼻子微酸，不自覺真落下淚來。
或許這就是上輩子內心最深的恐懼，總是擔心再次被拋棄，努力想要活成別人期待的樣子，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場空。
寧煒翊的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樣，他深深地吸氣，然後將寧妍妍緊緊摟在懷裏，壓住心髒的位置，不讓刺痛蔓延，他所虧欠的，一定會用一輩子去彌補！
寧煒翊抱著她站起來，寧妍妍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這樣好像更有安全感些，父女倆不知，他們早已成為彼此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