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兄長歸京

唐昀眸光幽深,“邱氏素來與太後親近,替朕寬慰太後。”

“是,”張璃福身,“奴婢告退。”

瞧著她的身影走遠,吳英納悶兒不已:這李太後,何時這樣通透了?

“吳英,替朕傳旨。”唐昀拉開宣紙,金筆題字。

吳英侍立在一旁,隻看到末尾的幾個字:長陵侯府,降爵一等,為伯府。

拿著聖旨出門的時候他不禁感慨,這些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不好生教導子女,最終坑害的也是自己個兒。

長陵侯府怎麽說也和宮中李太後沾親帶故,仁清太後離世,一年的孝期是怎麽都該忌諱著的,可這才三個月不到,就做出這般舉止。

百年的侯府,就因為邱盡霜一人,大半基業散盡。

不過也難怪,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做出大擺筵席之人,教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不再感慨,腳下生風出宮去了。

長陵侯府的衰敗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不久後,“臥病”的邱盡霜也悄無聲息的“病逝”,而當初那場鬧劇,由李太後親自奉上手抄經書一卷告終。

李二爺李享也憑功績獲封從六品上城門郎之職。

時值冬月,顧青禮外放八年,終於歸京。顧家二姑娘顧青影也從長白書院趕回京城家中,與兄長團聚。

說來也巧,兩兄妹在自家家門口碰上了。

一別多年,顧青禮還擔心幼妹不識,頗有緊張忐忑,豈料妹子見他第一眼就笑意盈盈了,“多年不見,兄長怎麽跟爹爹一樣續上胡子了?”

顧青禮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幼妹,眼間的笑頓時暈染開來,“青影長大了。”

越發有了大妹妹當初的模樣和風範。

顧夫人出來接時,兩眼淚汪汪的,“我的兒啊!一別數年,你受苦了!”心疼完兒子又心疼女兒,“你這丫頭,一聲不吭地就往相州跑,那會子多嚇人,你要是出了丁點兒差錯,你叫娘怎麽活啊……”

兩兄妹哭笑不得。

好在顧玄也出了門來,將妻子撈過來寬慰了好一會子才算好。

“他們兄妹好不容易回家是高興事,快進屋別凍著了。”顧玄一邊哄著顧夫人往裏走,一邊知會顧青禮,“你大妹妹可盼了你許久。你如今歸京了,合該早些給她傳消息,莫叫她憂心。”

“是,兒子曉得。”

出任在外,要說他最掛念的,還是剛及笄就入王府的大妹妹。

這麽些年,聽著京裏傳來的消息,他每每聽著就吃不下飯。

他不敢想,那樣一個小小的人兒進了王府該怎麽活,麵對那些爾虞我詐,妹妹又該如何脫身。

這些年,他勤勉於政事,幾欲廢寢忘食地想做出政績來,就是為了能早些立下功績回京,給自家妹妹當靠山。

如今,總算得償所願。

關雎宮正殿,緋紫匆匆進門,手裏拿著一封信,“主子主子,大公子今兒下午已到京城。”

顧青昭激動不已,連忙接過那書信來看。

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定下心來。

“總算是回來了。”

哥哥是真的回京了,沒有如上一世那般困死在渝州……

“大舅舅回京,母妃怎麽哭了。”唐澤雖然年歲尚小,可已經能感知到大人們的情緒波動,他連忙從丹青那兒尋來絹帕,要給自家母妃擦眼淚。

顧青昭又哭又笑地把他摟在懷裏,“母妃是高興。”

一旁的緋紫丹青觸動不已。

她們從小在顧府長大,自然曉得大公子和主子兄妹倆感情有多深厚,如今闊別多年聽聞大公子回家的消息,隻怕沒人比她更歡喜了。

“澤兒,母妃暫時不能出宮去。明日你替母妃去走一走好不好?替母妃看一看你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和姨母。”顧青昭鼻尖微紅,帶著哭腔笑道:“他們若是見了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好。”唐澤鄭重點頭。

晚上唐昀過來,見她還沒睡,就坐過來挨著她,“這麽晚了,不困啊?”

她搖頭,“睡不著。”

他莞爾,將她頭微微朝自己這邊靠了靠,“本是打算宣召他入宮來見你,可外頭天寒地凍的,你這又快到臨盆了,實在不好挪動。我已經下旨召你妹妹後日入宮,就叫她在宮裏陪著你,你們說說話也好。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就叫你父兄進宮,叫你們見麵。”

她含淚點頭,“多謝。”

“傻丫頭,何須言謝。”他撫了撫她的頭發,“現下你兄長也回京了,你心總算能放下來了吧?可莫要再憂心了,養好自己身子才是要緊。”

“恩。”

殿外風雪已停,室內燭火暖照,叫人內心也愈發安寧下來。

不知不覺中,顧青昭就靠著他睡著了。

他低眉淺笑,小心翼翼起身抱她入內室。

一連數日,唐昀白天在紫宸殿見大臣批折子,中午和夜間總要待在關雎宮,跟紮根了似的。

“顧貴妃懷著孩子,陛下還是不忘去關雎宮,她尚且還在孕期咱們就沒出路,要是等她誕下皇嗣了,豈非更沒我們什麽事了?”鳳鸞宮內,王婕妤義憤填膺,“娘娘您執掌後宮大權,難道就這樣眼看著陛下專寵關雎宮嗎?”

齊渺淡淡瞅她一眼,“是陛下想留在關雎宮,難道我還能去攔著不成?”

她如今和顧青昭同在貴妃之位,現在她也隻是代領後宮大權,等明年顧青昭身子恢複了,定然是要和她一起掌宮的。

她記得當初姨母的教誨,不願與關雎宮產生分歧。

“可顧貴妃這樣狐媚,哪裏像個貴妃該有的樣子。”王婕妤不忿。

齊貴妃煩得很,“成天就知道抱怨,你若是能有她一半的功夫,你也不至於連膝下皇子都不能放在身邊撫養了。”

這話叫王婕妤猛地一怔,隨即垂下眉眼,很是黯然神傷,“嬪妾身份卑微。隻是婕妤,連累四皇子也不能養在生母膝下。”

“人家白嬪還是出身宮女呢,照樣有如今的位份。你爹好歹是朝廷命官,你卻如此不濟。”齊貴妃頗覺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