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東廠是皇帝的刀
聖旨來的時候，沈星鸞正在袁許的醫療室中幫他處理藥草。
所有主要人員都被叫到了營地門口，而傳旨的正是慕容淵。
不隻他，還有大批的東廠錦衣衛直接替換了原本宮毅手中的士兵。
慕容淵正一臉冷漠地坐在眾人對麵，黑色的披風古樸肅殺，帶著蕭索孤寂的味道。
等人都到齊後，他這才宣讀了皇帝的口諭，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皇帝之前明明下過旨，清除此次瘟疫者必有重賞，怎麽現在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一個活口不留...多麽殘酷的一道旨意！
那可是幾千條人命啊！
沈星鸞隱約猜到，宮中必有大事發生。
唯一沒什麽波動的就是袁許了，他平靜的過去和慕容淵詢問了一些情況，眼中沒有對病人的半絲同情。
“就知道東廠的人一來準沒好事！”
“那麽多條人命竟然說殺就殺，太殘忍了。”
“悄點聲，別讓人聽見了。”
不少人在底下竊竊私語，抬頭看向慕容淵的眼神有怨恨，又有敬畏。
沈星鸞詫異，這關她們家大人什麽事？分明是皇帝下的旨意啊！
這些人心底都對聖旨的內容不認同，可卻不敢對皇帝有抱怨，隻能將怒氣都撒在了慕容淵頭上。
看來，東廠果然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好刀啊！
指哪打哪！
不過，事關於此次瘟疫，慕容淵怎麽沒提前和自己說一聲？
除非是皇帝臨時下的旨，他也不方便。
這時，皇城方向遙遙駛來一輛馬車，帶起了一陣煙塵。
惹得眾人紛紛看去，隻見馬車上走下一位美貌的女子。
巧了，沈星鸞還真認識，她有意無意地掃了慕容淵一眼。
女子盈盈一禮，“耿容見過督公大人！”
慕容淵慵懶地抬抬手，然後對她笑了笑，“容兒怎麽來了？我正在處理正事，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耿容麵色略有焦急，但依舊嬌笑道：“容兒這不是想大人了嗎？便過來找您了。”
兩人竟旁若無人地調起情來，眾人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各自在心中嘲諷，看來這東廠督公果真是個好色之徒。
男人啊，帶不帶把都惦記著這點破事！嗬嗬！
沈星鸞就在一旁看著，盡量微笑！再微笑！
她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這都是她家大人偽裝的。
可憑什麽那個女人就可以和慕容淵公開說笑？而自己還要裝得跟陌生人一樣？
她不能嫉妒，嫉妒使她醜陋！
耿容看了一眼北營方向，又感覺慕容淵心情似乎不錯，這才討好道：
“大人，您能否寬限一些時間，我二哥他還在裏麵呢！”
她說這話時也是戰戰兢兢的，畢竟不確定自己在慕容淵麵前能否有這麽大的臉麵，但又不得開口。
“耿家二公子？”
慕容淵思索了片刻，突然將視線轉到了沈星鸞身上，“公主殿下，你以為如何？”
沈星鸞一愣，為什麽要問她？她還能說立刻把這幾千號人殺了？
“督公大人，父皇雖然有旨，但似乎並沒有要求具體什麽時間執行，所以依我看，不妨等一等。”
九公主這些日子在北營中親力親為，多少積下了一些威嚴。
說出的話眾人更是認同，紛紛應和。
慕容淵笑而不語，沈星鸞在他麵前向來是各種耍賴打滾。
此刻卻麵容沉靜，端莊大方，他感到有些新奇。
片刻後，才將視線落在耿容身上，悠然道：
“既然這樣，那便聽容兒的意思吧！”
耿容麵上一鬆，自以為督公大人心裏還是疼愛她的。
此番行為，在旁人眼中就變成了——
冷血殘暴的東廠督公原本打算大開殺戒，結果美色當前，耳根子一軟，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無辜的北營百姓！
沈星鸞卻清楚，慕容淵隻是借坡下驢，他本來也不想殺這些人。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弄清楚皇帝為什麽要殺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道聖旨傳下來了：命太醫院首席袁許即刻進宮！
沈星鸞掃了眼身旁的袁許，麵露疑惑。
傳旨的太監很急，直接駕著馬車將袁許接回宮去。
沈星鸞趁機和他一起，想要弄清楚皇帝到底為何這麽做。
慕容淵留在營地，片刻後找來容顯，在他耳旁吩咐了一句。
...
傳旨太監一路將袁許和沈星鸞引到了泰和殿。
這裏氣氛很壓抑，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龍椅上正端坐著那個夏朝最尊貴的男人，沈天翔！
也就是沈星鸞的父親。
他的麵容稍顯冷峻，生著一雙劍眉，威嚴中透著張揚。
對沈星鸞來說，是一張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的麵孔。
這可是二十年來，皇帝第一次在泰和殿見她。
她定了定心神，才和袁許一起踏進了正殿。
皇帝坐在高高的金階上，向下掃了一眼，漆黑如深潭的眼眸有一瞬間對上了她的視線。
然而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看向了她身旁的袁許。
“袁愛卿你快去後殿看一看，純妃她...”
皇帝說到這裏後，痛苦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守在旁邊的柔妃也啜泣起來，“袁太醫快進去診一診，妹妹她竟染上了瘟疫！”
她低聲哭泣著，用帕子拭著眼角，好不傷心。
沈星鸞心頭一跳，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皇帝自然十分傷心。
今天早上就有小宮女過來稟報，說純妃昨晚高燒不退。
他下了朝後便趕了過去，結果純妃不讓他進蓬萊宮，說是自己可能得了瘟疫。
太醫立刻診脈，確定純妃真是得了城外相同的傳染病。
城外的瘟疫實在太過霸道，有幾個活下來的人？
這對皇帝來說簡直是個晴天霹靂！
瘟疫是難民們從蜀地帶過來的，竟連他的愛妃都被傳染上了。
一怒之下，他這才下旨讓慕容淵去那北營，要將患了瘟疫的人統統殺掉。
他甚至都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做出這個決定，這樣純妃就不會被感染了。
袁許在一旁突然道：“陛下，可查清了純妃娘娘是如何被感染的？”
柔妃立刻道：“全都徹底搜過了，太醫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袁許皺眉：“怎麽會這樣...”
柔妃：“誰知道呢，可能是那些瘟疫太厲害，或許還有什麽未知的傳染途徑吧！真是可怕！”
沈星鸞似笑非笑地看向柔妃，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