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殿下,真的是你?

秋水苑

觀秋水驟然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揪著自己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又做了那個夢。

夢到了她回到京城,認識了觀書絕,可觀書絕對她極其好,他們相互青睞。而觀明月一直在陷害她,不同的是,每一次夢裏的觀書絕都站在她身邊。

夢裏的山聞池也偏愛她,對她情有獨鍾,霍成瓔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愛,夢裏雖然有磋磨,可一切都很順遂。她過五關斬六將一般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歡。

可為什麽如今反倒不一樣了?明明那些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夢中的她就算耍手段,觀書絕也隻會覺得她被逼到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可為什麽,觀明月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東西!

觀秋水盯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卻猶如被仇恨啃噬,久久回不過神來。

丫鬟上前來查看她的病情,道:“姑娘,你沒事吧?既然醒了,就快把藥喝了吧,大夫叮囑過的。”

觀秋水咬咬牙,猛地一揮手,就把藥碗掀翻了,她摔下來的時候砸到了後腦勺,一陣一陣地、疼得厲害,索性又頭發的遮擋,看不出傷口。

可是一想到觀明月如今還逍遙法外,她就整個人都平靜不下,特別是她和鎮國公說是觀明月推她下樓的時候,鎮國公居然還不相信,到最後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頓。

還說什麽觀明月為了救她已經傷得很重了,可觀明月這個賤人還依舊活得好好的,不僅如此,還得到了全府上下的欽佩和讚歎,可憑什麽?

觀秋水依舊憤懣不平,她觀明月是什麽東西,一個嬌滴滴的、懦弱的世家女而已,沒見過世麵,也上不得台麵,憑什麽和她比?

她喊來丫鬟,道:“棲霞郡主那邊怎麽說?”

春芽微微一愣,立即說:“郡主說會全力配合您。”

觀秋水頷首,這世上討厭觀明月的人又不止一個,她不是要高高在上地存在神壇嗎,那就試試跌落神壇的滋味吧。

她肯定會把她應該得到的東西,都奪回來!

次日山霽月還是喬裝了一番,打扮成了丫鬟,巫錦有些不放心,害怕過會兒有人過來探望她的“傷勢”,山霽月卻不在意,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出府了。

這府裏擔心她的都知道她不是真的受傷,不關心她的壓根兒不會過來探望。

她溜出府邸,對京城的布局很熟悉,依舊繞了一些彎路才到水雲間。

水雲間聽上去好聽,實際就是一座茶樓而已。

等她到的時候,沈崢已經在等她了,山霽月自認沒有露出什麽破綻,速戰速決,道:“查得怎麽樣了,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孩子?”

沈崢正在給她斟茶,動作行雲流水,因為他本身生得清俊,所以這樣的動作清貴又雅致。

山霽月看著他的那雙手,卻知道,那是一雙殺人剔骨的手。

沈崢抬手,示意她坐下,然後道:“你想知道也可以,但是姑娘要告訴我,那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那句詩並不奇怪,從觀明月嘴裏說出來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觀明月知道這句話對他的意義。沈崢是山霽月的親信,自然知道山霽月生前和觀明月一點交集都沒有。

山霽月有點煩躁,沈崢就是太聰明,什麽都不放過,什麽都能抓到一點蛛絲馬跡,這樣的人當暗衛頭子是很不錯的,但是轉過頭來對付她就有點煩不勝煩了。

但她也沒想著一直瞞著沈崢,在心底詢問係統,“我可以暴露身份嗎?”

係統回答道【對主要人物不可以,例如觀書絕和山聞池,這樣會嚴重崩壞劇情。】

而沈崢意義不大。

山霽月索性挑明了,道:“當年你跪在我腳下的時候,我和你說的話,看來你還記得?”

沈崢原本是泰山崩於前也能麵不改色的人,如今驟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連茶水灑出來了也不知道,道:“殿下?”

山霽月頷首,道:“沈崢,你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沈崢還有些疑慮,神色緊繃著,不停地上下打量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來,也不知道怎麽應她。

竟然連手指都是微微顫抖的,最後才道:“你能不能說兩件舊事,或是隨意兩個……”

山霽月漫不經意地說:“你非要挖出我的身份,如今我坦誠了,你又不信了?”

沈崢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道:“殿下的屍骨是我親自看著下葬的。”

正是因為他親眼看著山霽月入土的,如今才不相信她的話。

山霽月道:“當初你帶著沈堯投奔與我,我問你們,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沈堯說,他想賺足夠的銀子,買一百碗紅燒肉,睡前吃,睡醒了也吃。你呢,你是怎麽回答我的?”

果不其然,沈崢看著她,緩緩道:“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勝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須知少年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啊,沈崢。”

山霽月用茶蓋撇去茶沫,動作輕緩,又道:“我當初讓你帶著沈堯把徐記接手過來,沈堯開心壞了,他掉錢眼子裏去了,如今做生意,還做到我頭上來了。”

他緩緩跪在山霽月跟前,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信息,道:“殿下,真的是你?”

沈崢伸出手似乎想確認到底是不是她,眼底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山霽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遠”的樣子,道:“摸摸,活的。”

係統【畫風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殿下,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變成鎮國公府的姑娘?那你之前的大業……”

她怔怔的大業在攻略完觀書絕之後呢,山霽月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她當然不會把係統的事情告訴他,而是道:“沈崢,孤是借屍還魂活過來的。所以你快告訴我觀書絕的身份。”

沈崢其實有些被“借屍還魂”驚到,但坐在他麵前的人是山霽月,他又覺得就算借屍還魂也是好的。

沒有比死亡更壞的結果了。

這次沈崢把查到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觀書絕的身世有兩個說法,他的生母不出意外是楚王府邸上的歌姬,名喚舒毓,和楚王情投意合,但皇帝蒞臨楚王府的時候和她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後來皇帝要擬旨讓舒毓入宮,舒毓不肯,逃到了冀州,也就是在冀州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的。

後來她在冀州生下觀書絕沒多久,冀州就起了戰亂,戰火波及百姓,舒毓也和眾人一起往南邊逃難,他多半就是在那個時候和真正的觀書絕互換的。

所以她要麽是楚王的孩子,要麽是皇帝的孩子。

山霽月靜默了良久,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攢眉忖度了許久,最後才道:“找機會透露給他。告訴他,他其實是楚王的孩子。”

楚王的孩子也好,皇帝的孩子也好,隻要不是鎮國公府的孩子就行。

沈崢卻道:“屬下找您來是因為,我們猜測,他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