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俸祿啊,給你攢嫁妝

山霽月可不知道鎮國公來找她了,她拎著食盒就去了觀書絕的院子,酥酪懶洋洋地走在前麵,身上的毛一抖一抖地,養得油光水滑。

她至今也不明白當初酥酪怎麽會抓傷觀秋水,它這麽懶,連動彈一下都不願意。

到了觀書絕的院子,立即就有丫鬟過來迎接,她隨口問道:“表哥呢,用過午膳了嗎?”

丫鬟笑著說,“還沒有呢,從宮裏出來就一直待在書房了。”

山霽月指了指巫錦手裏的食盒,道:“桂花糕是給錢嬤嬤帶的,老人家不愛吃甜的,你過會兒給她送過去吧。”

丫鬟應是,山霽月就用腳尖踢了踢酥酪,帶著它去書房找觀書絕了,笑晏晏地說:“表哥,我給你帶了栗子糕。”

觀書絕在看公文,眼皮都沒抬一下,戶部不好玩,說白了就是管賬的,還是刑部好玩,那些卷宗山霽月都當話本看的,仵作處理屍體的手段也很有意思。

但她還是奉承道:“表哥如今升官了,俸祿是不是也漲了?”

“漲了,不然怎麽給你攢嫁妝?”

山霽月側目多看了他一眼,說:“我就不能不嫁人嗎?留在國公府,你養我一輩子。”

觀書絕抬起眼看她,眼底分明寫著:你要不要看看你說的什麽屁話。

行吧,山霽月閉嘴,她換了個話題,有意無意地詢問:“表哥還記得冀州什麽樣的嗎?你來京城時多大呀?”

觀書絕眼底微微一暗,問:“你說這麽做什麽?”

“隨口問問也不行?”

“記不清了,那個時候年紀小,才兩三歲,真正開始記事是到京城的時候了。”

“那你記得什麽?”山霽月把栗子糕端出來,又斟了兩杯茶,先自顧自地吃了兩塊,塞得兩頰鼓鼓脹脹,像一隻偷偷摸摸進食的鬆鼠。

觀書絕道:“記得你偷偷撕了我的課業,害我被先生罰站了一個月;記得你去外祖母跟前告狀,誣陷我弄髒了你的裙子;記得你說我是寄人籬下的哈巴狗……”

山霽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好了你別說了,我不該問的。”

救命,不是讓你回憶起這些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好感度拉上來的,這個時候可不能作這種死。

山霽月把糕點和茶水端過去給他,又怕他過會兒要用午膳,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巫錦忽然闖了進來,“姑娘,出大事了!”

巫錦畢竟是霍氏派過來的貼身丫鬟,平日還是很懂禮數的,這樣咋咋呼呼的情況很少見,山霽月連忙問:“怎麽回事?”

巫錦連忙過來,道:“方才國公爺過來找您,您不在院子裏,就去找夫人了,兩人不知道為什麽就大鬧了起來,夫人更是……更是拿起了長劍要劈殺國公爺……”

別說山霽月,就是觀書絕聽了也有些不可置信,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夫妻之間的恩怨,鎮國公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山霽月已經來不及過多停留了,帶著巫錦就朝霍氏院子裏趕去。

等她到的時候,幾乎整個院子裏的丫鬟和侍衛都守在外麵,隻有他們夫婦二人在裏麵。

山霽月帶著人闖進去,卻隻看到霍氏發髻鬆散,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掌印,比掌印更加顯目的,是她手裏提著那柄長劍。

她和鎮國公死死地盯著對方,互不退讓。

山霽月見過那柄長劍很多次,但它始終是高高地懸掛在架子上,甚至連鞘都沒有出過。

沒想到霍氏最後還是拎著那柄劍,對準了鎮國公。

夫妻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我說過很多次,你要怎麽寵愛那對母女我不管,可我始終是鎮國公夫人,隻要我在一日,她就是平妻也是妾,明月是我的女兒,是國公府最尊貴的姑娘,沒有人能越過她去!”

“觀褚,這些不是我搶來的,也不是我求來的,是你當初求娶我的時候立下的誓言!這都是你答應我的,我沒有逼著你休掉周氏,沒有逼著你趕走觀秋水,可如今世家夫人都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鳩占鵲巢!這些我都不在意,甚至可以不要!”

周氏無辜,觀秋水無辜,她們離家這麽多年,沒有享受到榮華富貴的,可這和霍氏有什麽關係?又和觀明月有什麽關係?

霍氏從沒想過鎮國公會把這個原配接回來,觀明月甚至在她們回來之前都不知道她們的存在。

“但是你不可以傷害我的明月!”霍氏大喝道,“明月是我的命啊!她又做錯了什麽?她什麽錯都沒有!”

山霽月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句話,她是為之震撼的,也是為之心酸的,正是因為她對觀明月的舐犢之情,她又恰巧知道霍氏的結局,所以才會覺得難受。

觀明月唯一做錯的可能就是攤上了這麽一個爹吧。

看到山霽月進來,鎮國公立即轉移了矛頭,看著山霽月,大喝道:“都是因為你,你就是一個禍害,無時無刻都在牽連你姐姐,要把國公府拖下水!”

山霽月心底翻了一百個白眼,對鎮國公徹底無語,她怎麽會有這種臣子,等她當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把鎮國公發配嶺南!

不是心周氏和觀秋水嗎,那你也去受一受他們的苦好了。

但是靜下心來,她還是心平氣和地反駁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父親劈頭蓋臉地就給我一頓罵,可我還不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麽事?”

“你敢說你沒有在狩獵宴上頂替秋水嗎?”鎮國公質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觀秋水也挺能忍的,硬生生憋到現在了。

但她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走過去接過了霍氏手裏的刀劍,緩緩遞給丫鬟,然後道:“什麽頂替?我怎麽不知道?”

鎮國公料定她就是心虛,這才裝作聽不懂,於是道:“就是陛下遇刺,分明是秋水救了她,可你冒名頂替,最後被陛下識破,至今都還對你滿腔厭惡!”

山霽月活著霍氏坐下,握住了她的手,算是寬慰。

等霍氏平息下了怒氣,她才繼續道:“父親,當時請我過去的是陛下身邊的太監,太監隻說尋找的是觀家姑娘,觀家姑娘,他們隻認觀明月,誰知道觀秋水,甚至沒有告訴我到底什麽事就把我帶過去了。”

“直到到了陛下跟前我才知道他要找的是救命恩人,我也沒有冒名頂替,直接否認了。最後找錯人的太監被拖下去喂活熊了,可我平安無事地回來了,父親還覺得這是我的錯嗎?”山霽月問道。

鎮國公一時有些愣神,最後才有些覺得不對勁,按了按眉心,似乎覺得她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最後,山霽月又四兩撥千斤地道:“不過是最尋常的找錯人罷了,陛下都沒計較,至於我冒名頂替的汙言穢語是從誰那裏說出來的,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