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眼睛挖出來,泡酒喝

山霽月眼底沒有半分情愫,一片孑然冷漠。

她招來巫錦,悄悄寫了一封信,讓巫錦送到徐記錢莊,交給掌櫃的,其餘的不要多嘴。

巫錦最近是越來越摸不透自家小姐了,但她雖然愛嚼舌根,但對觀明月足夠忠心,立即下去辦了。

山霽月也決定了,她要盡快查清楚觀書絕的真實身份,她不能再一直就這麽和他做兄妹了。

雖然她知道觀書絕並不是她哥哥,但觀書絕自己不知道啊,他現在都還在因為血緣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她。

想到那個和觀書絕一起從冀州來的嬤嬤,山霽月心想,那可能是個突破點。

觀書絕是很看重那個嬤嬤的。

山霽月身子剛剛好轉一點就去了觀書絕的院子,還是抽觀書絕上朝的時間過去的。

院子裏清爽幹淨,灑掃的丫鬟正在清掃院子,院子錯落有致,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錯,布置得很是清雅。

丫鬟見她這麽早就過來,還有些詫異,說:“姑娘,郎君去上朝了,他公事重,要晚一些才能回來的。”

山霽月道:“不用,我是來找錢嬤嬤的,我和她說說話就走。”

丫鬟一聽,連忙說:“好,奴婢這就帶您過去。”

兩人一同繞過院子裏鬱鬱蔥蔥的墨竹,竹葉劃過眉梢,丫鬟還解釋道:“錢嬤嬤年紀有些大了,在冀州又沒什麽家人,郎君就一直讓她住在院子裏,就當養老了。”

山霽月微微頷首,丫鬟上前敲門,然後帶山霽月進去,裏麵坐著一個粗布衣裳的老婦人,她確實有些上了年紀了,但是渾身收拾得很利落幹淨,並沒有尋常老人的邋遢。

“你是誰?”錢嬤嬤抬起頭看著她,山霽月讓本想開口解釋的丫鬟退下了,上前道:“我是觀書絕的表妹,國公府的姑娘。”

錢嬤嬤愣了愣,好半晌才問:“你是明月姑娘吧?”

山霽月應是,又和她寒暄了兩句,才表明來意,道:“我想問問嬤嬤,當年帶著表哥來京城,可遇到過什麽意外嗎?”

錢嬤嬤用那雙渾濁的眼看著她,道:“明月姑娘什麽意思?”

山霽月用了個委婉的說法,道:“我常常聽父親提起過姑姑,當年戰火紛飛,心底對她很是崇敬,但是一想到嬤嬤帶著表哥逃到京城尋親,我就覺得心疼,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嬤嬤不要見怪。”

錢嬤嬤歎了一口氣,說:“當年燒殺劫掠、橫屍遍野都是常事,遇到過匪患,也住過黑店,但那個時候郎君年紀小,大概也不記得了。”

山霽月又問:“一起逃亡的都是些什麽人,可有年紀和表哥相仿的?”

錢嬤嬤給她倒了一杯茶,茶水都濺了好幾滴出來,似乎脾氣很不好,說:“太久遠了,誰還記得清啊!一二十年都過去了!”

看得出來錢嬤嬤有些不太喜歡生人,或者說不太喜歡她。因為原著裏觀書絕的母親更喜歡周氏,和霍氏關係並不好,甚至經常針鋒相對。

觀明月是霍氏的孩子,錢嬤嬤本能地不喜歡。

書裏的觀秋水是靠一手醫術治好了錢嬤嬤的病,才讓錢嬤嬤刮目相看的。如今嘛,她不給山霽月好臉色,也正常。

山霽月沒有繼續說話,但她自進屋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不經意地問:“嬤嬤信佛?還在屋子裏燒香拜佛嗎?”

錢嬤嬤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才說:“嗯,是給小姐和姑爺燒的。”

她口中的小姐和姑爺就是觀明月的姑姑和姑父了,眼看問不出什麽,還不如她自己查。

山霽月沒有留多久就起身告辭了,但她臨走前,還是下意識地往錢嬤嬤身後看了看。

她十分的敏銳,總覺得那背後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山霽月才剛剛走出去,就聽到兩個姑娘在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話。

“這整個府裏最不要臉的就是她,要不是憑了個好運道入宮,你看她還能風光的起來?”

“入宮也晦氣得很,沒多久太後就病死了,指不定是被她克死的!也就隻敢在我們麵前耍威風……”

“如今郎君不去看她了,她這不是眼巴巴地貼上來了?還想去討好那個老巫婆呢,也不看看自己……”

山霽月就站在墨竹後麵,透過間隙她能看到坐在外麵的就是霍氏撥過來的蘇桃和蘇青。

但是她們都是從外麵挑選進來的,對觀明月並不是十分熟悉,也隻敢背地裏講講閑話。

如今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說,但山霽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們在議論自己了。

山霽月抬手撥開竹葉走出去,挑眉道:“說什麽呢?也說給我聽聽。”

蘇桃和蘇青連忙回過頭來,連忙跪下,道:“姑娘饒命,奴婢二人,沒、沒說什麽……”

山霽月在一側的石凳上坐下,打理著裙擺,挑眉問:“沒說什麽?我看你們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什麽最不要臉的、什麽克死人的、什麽眼巴巴貼上來的,你們說誰呢?”

蘇青結結巴巴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山霽月大喝道:“說啊!剛才不是說得挺起勁兒的嗎?”

兩人一同跪在地上,求饒道:“二姑娘饒命!二姑娘饒命,奴婢們以後再也不敢嚼舌根了……”

山霽月招來一個院子裏的丫鬟,問:“她們沒吩咐做事嗎?我看著挺清閑的,也找不到什麽事做。”

管事的就是那個方才給山霽月引路的丫鬟,連忙跪下,稟告說:“因為是夫人送過來伺候郎君的,就一直沒有安排她們做事……”

她們兩個的身份很明顯就是通房丫鬟,通房丫鬟默認都是給郎君紅袖添香的,再加上是霍氏送過來的人,管事的丫鬟也不敢得罪,畢竟以後她們兩個多半是要抬姨娘的。

但山霽月可不管這麽多,嚼舌根還被她逮了個正著,就別想這麽輕易跑掉。

山霽月道:“她們是丫鬟,誰送來的也都是丫鬟,是丫鬟就得幹活,我們府上可不養閑人。”

蘇桃和蘇青都瑟瑟發抖地看著山霽月,山霽月同樣也在打量她們,不過一眼,二人就立即低下頭去了。

那個管事的丫鬟連忙道:“請姑娘吩咐。”

“既然如此,那就一個看灶頭,一個倒夜壺吧。”山霽月道,說完她就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

二蘇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想反駁什麽,但山霽月一個眼神過去,她們又什麽都不敢說了。

看灶頭和倒夜壺,一個比一個損,一個灰頭土臉一身油煙味,一個滿身尿騷味,這樣了還怎麽伺候郎君?這不明擺著為難人嗎?

“怎麽,不服氣?不服氣就去求觀書絕,別看我。”山霽月道:“再看眼睛挖出來,泡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