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能為她這種人難受

“多謝成瓔哥哥,我知道了。”山霽月低下頭,靦腆地說,霍成瓔似乎覺得好玩兒,揉了揉她的發髻,就讓她回去和貴女們玩了。

這也算走了劇情點,她長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四周沒人,又回到了看台上,抱著酥酪看姑娘們打馬球。

陳寶瓶是個很護短的人,因為婆婆喜歡觀明月,她也對觀明月諸多照拂。

相比對待觀秋水,就冷淡了很多,在霍家的主場上,就算觀明月沒有上馬,也是人群的中心。

觀秋水隻能遠遠地看著她,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蘭陵郡主也在列,過來陪她說話,打聽一些觀書絕的喜好,山霽月記得起來的就是告訴她,記不起來的就說不知道。

一場馬球賽下來,貴女們都香汗淋漓,隻有山霽月衣裳整齊幹淨,一絲灰塵都沒有。

馬球賽結束的時候,山霽月婉拒了陳氏讓她去霍家小住的邀請,抱著酥酪就要回府。

卻在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停在馬場外的馬車,車軒上小小地刻了個“觀”字,駕車的是觀書絕的小廝。

山霽月微微一愣,觀書絕應該上朝了,怎麽還在這兒?

就在她怔神的時候,車簾就被掀開了,觀書絕挑簾下來,品青色的官袍更添冷清,周身凜冽,氣質清雅。

他朝山霽月走過來,說:“剛剛下衙回來,聽奴仆說你過來跑馬了,就順道過來接你。”

山霽月沒有接話,倒是有些手酸,把酥酪抱給他接著,說:“你抱抱它,又肥了不少。”

觀書絕接過來,隨口說:“是沉了些,養在你身邊,能不胖嗎?”

她伸出手揉了揉酥酪的頭,酥酪已經被養得沒有山裏的野性了,懶懶地抬了抬爪子,虛抓了一下。

山霽月去蹭它,觀書絕問:“你沒有跑馬?”

“你怎麽知道?”

“我看你精神氣好得很,要是跑了馬,現在肯定躺著不願動彈了。”觀書絕說。

觀明月就是個貪睡又懶怠的姑娘,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

山霽月笑盈盈地說:“溜了兩圈兒,日頭大,怕曬黑了。不過今天送上來的葡萄不錯,我吃了一小碟。”

兩人親昵地說著話,旁人卻有人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動向了,喊道:“明月!”

回頭去看,發現蘭陵郡主攥著什麽東西過來,然後笑著說:“你不是說我今日的香囊味道不錯嗎?我馬車上還有一個,改日再挑幾個好的給你送過來。”

說著就把手裏的石榴花香囊塞到她手裏,山霽月不好意思拒絕,其實就是寒暄時的客套話而已,沒想到她倒是上心了。

接過香囊,山霽月道:“有勞你惦念著了。”

“這有什麽,我們玩得好嘛。”蘭陵郡主笑著說。

其實山霽月能猜到她的心思,不過就是在觀書絕麵前表現她們玩得很好嘛,但她也沒有說破。

蘭陵郡主卻不是好打發的,早就發現他們表兄妹之間的貓膩了,在那日宴會上她就看出來了,相比常人,他們未免太親密了一些。

若觀書絕對觀秋水也這樣好,那她也就不說什麽了,但偏偏就他們二人好,怎麽能不起疑。

於是,就在山霽月要轉身上馬車的時候,蘭陵郡主忽然拉著她的手道:“明月,我方才都聽到了,你和霍小將軍門當戶對,他雖沒有答應你的心意,但能同你說那些,就證明他心底也是有你的,隻是不好直說而已。”

山霽月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愣在原地,蘭陵郡主撞見了她和霍成瓔表明心意!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觀書絕卻率先反應過來,問:“她和霍成瓔表明心意?什麽時候?”

蘭陵郡主有些欲言又止,看看觀書絕,又看看山霽月,一時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但觀書絕已經擰眉看著她,蘭陵郡主這才道:“我方才看到明月堵著霍小將軍說話,倒不是故意偷聽,隻是不好打擾,就聽到明月說想要霍小將軍娶她,我心想,這要是能嫁到自己外祖家,那也是極好的……”

還沒等觀書絕說話,山霽月就轉過頭直視她,毫不客氣地道:“郡主說得好,既不是故意偷聽,那就應當裝作沒聽見,如今見我表哥來了,死乞白賴地貼上來說這樣一番話,是想顯得自己很知趣嗎?”

蘭陵郡主臉色微微一僵,沒想到觀明月會這樣嗆她。

山霽月又繼續道:“我嫁不嫁,嫁誰哪需要你來操心?你是我嫂嫂嗎?也不是吧?既不是什麽親眷,就少插手我家的事。”說罷,山霽月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轉身就鑽進了馬車裏。

蘭陵郡主看著她的背影,又連忙轉身和觀書絕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明月她……”

可觀書絕還沒等她說完就上車了,獨留蘭陵郡主一人站在原地。

馬車裏山霽月氣呼呼地扯著手裏的帕子,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胸脯也氣得一起一伏,怨氣頗重。

觀書絕原本還有些惱,眼中戾氣漸濃。

如今看著她,卻好笑地說:“你好意思去堵人,說那些不知廉恥的話,卻不好意思聽人家把這件事說出來?明月妹妹,我該說你知道禮義廉恥,還是不知道呢?”

山霽月抬手就怕帕子朝他臉上甩過去,道:“你也和他們一起欺負我!這些愛慕你的、追隨你的人,都是一群妖魔鬼怪,都是你害得我?”

觀書絕氣笑了,懷裏的酥酪跳了出去,伏在山霽月腳邊,他卻道:“我害你?我如何害你?我害你去和他跑馬,和他看雪,還是害你三番五次和他表明心意,還要嫁給他?”

“明月妹妹,我害你什麽了?”他沉聲問。

山霽月看著他,一雙妙目流盼的眼睛,濕漉漉的。

觀書絕喜歡她這樣脆弱可憐的模樣,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衣裳交纏,他問:“那你喜歡他嗎?真的想嫁給他嗎?”

山霽月驟然被他攬進懷裏,還有些微怔,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她又不能說她不喜歡霍成瓔,畢竟觀明月本身就是喜歡霍成瓔的,為了前後行事一致,她不敢貿然回答,所以隻能說她不知道。

“觀明月,我看不懂你。”觀書絕說,他不明白,觀明月對他這樣好。

她說要和他“同生共死”,那樣親昵地在一起,出格的舉動,常常讓他有一種錯覺——觀明月是喜歡他的。

所以他怎麽也不肯答應老太太過繼到鎮國公膝下,因為他答應了,才是斬斷了他和觀明月的最後一絲可能。

老太太在幫他分析,權衡利弊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他要是成了觀明月的親哥哥,她會不會不開心?

在他一次次容忍她,為她籌謀,為她退讓的時候,觀明月卻毫無預兆地喜歡上了別人。

想嫁給他的那種喜歡。

觀書絕闔上眼,隻覺得滿腔酸澀,卻在心底告誡自己,他才不可能為觀明月這種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