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陪你一起扛
南姣和南鎮鬆結束了短暫的交談之後，正要回臥室休息，卻沒想到又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趙肆難得非常嚴肅，聽到他語氣的那一刻，南姣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南禹被南姣叫走的時候，整個人依舊是一副不情不願的狀態。
但是隻有南禹的車技，才能讓南姣最快地趕回醫院。
可是，等到她衝進病房的時候，為時已晚。
迎接她的，是檢測儀器上水平的直線和冷冰冰的無生命體征的提示音。
老Q離開了。
這個陸璽堯最為重視的知情人，還是沒能挺過二次手術的危險期。
處理好一切走出病房之後，南姣就看到了等在病房門口的陸璽堯。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南姣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之後，幾乎是不受控製地直接站在陸璽堯麵前，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陸璽堯本來要詢問南姣裏麵那個人的情況，卻沒想到，南姣突然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出。
也不知道是過於緊張，還是過於茫然，陸璽堯有些手足無措，隻好僵硬著脊背呆呆地站在那裏。
過了許久之後，南姣才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陸璽堯，我失態了。”
“怎麽了？”陸璽堯見南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沒忍住關心道。
“我沒能幫到你，老Q他……沒能扛過術後恢複。”
“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陸璽堯寬慰道。
“可是他對你們來說，價值遠遠不止那枚芯片。”南姣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不，哪怕是你救活他，我帶走他，他也不一定會告訴我們什麽。但是有了那枚芯片，我們就可以靠自己查到很多東西。所以你不用耿耿於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陸璽堯柔聲道。
“今天晚上我哥哥帶我回家，我知道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南姣咬了咬牙，還是準備說出口，“如果以後你想的話，遇到任何的事情我都會陪著你一起扛。陸璽堯，你沒必要那麽堅強的，會讓人心疼。”
南姣說完，陸璽堯就看著她盯著自己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已經泛了紅。
雖然不解南姣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是陸璽堯承認，在她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心裏的那堵牆，好像不再那麽堅不可摧了。
麵前的這個女孩，好像也在悄無聲息地走進他的心。
剛剛南姣看到陸璽堯的時候，好像下意識就看到了他的過去。雖然這個男人平時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骨子裏，他比誰都重情重義。
發生那樣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痛苦呢？
也許是心疼，也許是同情，南姣就想給他一個十分溫暖的懷抱。
由於老Q的事情，陸璽堯還是少不了向部隊打報告。
在安撫過南姣之後，陸璽堯便離開了醫院。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理，迫使她走向了林晟和韓銳的病房。
等她到那邊的時候，沈慶洲和薑毅正守在病房門口外，默默地抽著煙。
南姣看了一眼他們身旁的垃圾桶上方，是滿滿當當的煙頭。
老Q的離世，可能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吧。
辛辛苦苦抓回來的人，眼睜睜看著就要有線索了，結果因為自己的原因，這條線索又斷了。
南姣看著非常沉悶的二人，鞠了個躬。
“對不起。”
薑毅看到南姣的時候，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將南姣扶了起來。
“別別別南醫生！這個真的不怪你。”
“是啊，南醫生，你別多想。”沈慶洲也從椅子上站起身。
“林晟和韓銳因為這些人，到現在還躺在病房昏迷不醒，為那個人二次手術的決定，其實的確有些倉促。”
“害，南醫生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沈慶洲反倒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們隻是覺得，這個人倒是輕鬆，死了之後一了百了，可是我們的任務，好像看不到頭。那些試圖擦著法律禁區邊緣線過去牟利的犯罪分子的新花樣，總是層出不窮。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那個老Q，雖然算不上什麽核心人物，但是也一定是了解他背後那個勢力的。就這麽死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我是感慨還是惋惜了。好端端的一個人，非要做這種事情，活生生的一條命，就這麽沒了。”沈慶洲難得抒發了自己這麽多的感慨。
“南醫生，你不用自責的，其實這種事情我們也經曆了不少。我們最不幸的時候，是大家為了追捕一個毒販，幾乎每個人都隻剩下半條命，最後我們還是拖著那幾個渣滓進了醫院。可是最惋惜的是，因為醫生的失誤，那些人，一個沒能活下來。”薑毅想到那件事情，無奈地笑了笑。
“醫生的失誤？”南姣有些驚訝。
“對，輸血的時候搞錯了血型。”沈慶洲想到那件事情，也苦澀地笑了笑，“怎麽樣，是不是很戲劇化？”
“天哪……”南姣沒想到，居然會有醫生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也沒想到，他們辛苦拚來的成果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告終。
“所以，南醫生，無論是作為醫生，還是作為軍人，隻要你盡到了自己應盡的責任，就沒什麽對不起的。我們不會怪你，林晟和韓銳也不會。”薑毅笑了笑。
看著麵前這兩個男人，南姣心裏有一陣暖流滑過。
其實薑毅說得對，作為醫生，她已經盡到了治病救人的責任，在林晟和老Q的手術發生矛盾時，她也依然做到了自己應該做到的事。作為軍人，她也盡可能幫助陸璽堯在已經喪失意識的嫌犯身上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信息。
所以對於她來說，確實沒什麽需要愧疚的。
“南醫生今天值夜班嗎？”沈慶洲看著南姣在自己身邊坐下，問了一句。
“沒有，我本來回家了，後來收到消息就過來了。”
“按照這麽說的話，其實你和我們蠻像的。”沈慶洲笑了笑，“我們都是有召必回的職業。”
南姣聽完，也無奈地笑了笑。
“沒辦法，我希望醫院的生意不景氣，就像你們希望自己永遠不會被用到戰場上一樣。別人眼中崇敬和羨慕的職業，背後有多少艱辛也隻有我們自己清楚。”說著，南姣看向了身旁的薑毅和沈慶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再也不會在醫院見麵。”
“哈哈，我們自然是可以，但是我們老大可能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希望和你天天見呢。”沈慶洲一語中的。
南姣剛認真起來，就被沈慶洲搞得破了功。
“因為這個人，陸璽堯倒是忙得不可開交。”南姣感慨。
“那可不，我們老大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喜歡親力親為，換成別人當這個隊長，可能還真的當不來。”沈慶洲笑了笑，把手中的最後一個煙頭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倆身上煙味兒這麽濃，一會兒別進病房了，我替你們守著吧。”
“老大找了幾個護工，已經在裏麵了。”薑毅說完，指了指病房示意南姣看。
順著薑毅的指向，南姣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那幾個護工正是自己推薦給陸璽堯的人。
看來，他真的很信任自己。
“閑著也是閑著，你們要不給我講講陸璽堯的故事吧？”
“講故事啊，我最在行了。我先給你講講我們隊長最最輝煌的事情吧……”
就這樣，三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裏居然整整聊了一夜。
在薑毅和沈慶洲的口中，南姣好像更多地了解了陸璽堯。
他喜歡吃蔬菜，不喜歡香菜；喜歡吃清淡的東西，不喜歡酸辣甜；喜歡看書，但是偶爾也會和朋友們一起打遊戲；訓練的時候總是很凶，私下話很少；軍隊裏麵被看作訓練惡魔，匪徒麵前被看作閻王。
總而言之，南姣好像看到了許許多多不同的陸璽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