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特殊的病人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特殊的病人，竟然非要點名讓南姣過去。
她倒也顧不得正激烈進行著的互評大會了，聞聲立刻起身。
“不好意思院長，各位同事，我們神外的戰役要打響了，你們繼續。”說完，南姣便跟著那個前來叫她的護士跑了出去。
剛出門，南姣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南姣母親蘇婉手下的護士打來的電話。
她一邊大步朝著急診科跑，一邊從兜裏掏出了手機，
“怎麽了？”
“姣姣姐，蘇老師讓您快來，病人情況很不好。”
“我在去的路上了，給我半分鍾。”說完，南姣立刻按下了掛斷鍵，幾乎是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急診跑了過去。
到了處置室門口的時候，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南姣還是被地上鮮紅一片的樣子嚇了一跳。
順著血流的方向，幾乎能看到傷者到處置室的來路。
怎麽會這樣？
南姣連忙推開門闖了進去。
隻見病床旁邊，她的母親——急診科副主任蘇婉，正和各個科室前來會診的醫生看著病人的檢查結果陷入沉思，另一邊，護士們正急匆匆地將緊急調來的血漿給病人輸入體內。
“怎麽回事？”南姣直接衝到了蘇婉身邊。
“病人情況很不好，身體多處中彈，腿部和腹部的子彈不深，我們已經取出，現在最嚴重的是他腦部的那顆子彈，我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離視神經過於近了。”說著，蘇婉把CT結果展示在了南姣麵前。
看著病人的檢查結果，南姣也難得地皺了皺眉。
“不好處理。”
她正要檢查病人的情況，卻看到了一旁的處置盤裏安靜躺著的兩枚彈頭。
她對於這些再熟悉不過了。
沒猜錯的話，是軍用子彈。
她看向了病**躺著的這個人。
為什麽會被軍用子彈傷到？
看來，十有八九不是什麽好人。
“送手術室吧，還有些許挽救的希望。”南姣再次查看了一次檢查結果之後，還是對身邊的護士說。
“是。”
“沈主任去進修，這台手術現在隻有我能上，幫我聯係神外的趙醫生，立刻到手術室等我。”南姣冷靜地安排道。
“好的，我馬上去。”
護士剛打開門，正要把患者推出去，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南姣的視線之中。
“趙肆，看什麽呢？”南姣看著自己手下這個不成器的住院醫，順著他的方向看了看。
“姐啊，你快幫我去看一下我的病人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說著，趙肆直接拉起了南姣朝著隔壁的處置室跑了過去。
南姣就這麽被生生拽了過去，而當她看到處置室裏麵的人時，有些愣住了。
在這個空間狹小的處置室裏，兩個身高足有一米八八的男子正站在這裏。他們身上的軍裝彰顯著他們不一般的身份，而為首的那個男子周身的氣息，都透露著一種生人勿進的危險感。
“處置室，怎麽讓家屬進來了？”南姣皺眉問趙肆。
作為醫生，不會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不是啊姐，你看看這兩位大神，我根本不敢跟人家說話。”
趙肆看了看兩個足足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子，根本不敢到他們麵前去。
見狀，南姣恨鐵不成鋼地踢了趙肆一腳，隨後走到了那兩人的對麵。
“麻煩家屬回避一下，你們在這裏可能會影響我們進行救治。”
聽到南姣的話，二人倒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著走出了處置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南姣看著為首的那個男子，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感。
但是她現在沒有什麽心情想別的。
“趙肆，介紹患者情況。”
“患者是軍人，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發生了腦內血腫。”
“又一例三級手術。”南姣皺起了眉。
神經外科手術分級主要是根據手術難易程度進行分級，手術分級越低，手術難度越低，對手術醫生的要求也就越低。二級手術需要主治及以上級別醫生才能開展，三級手術需要副高及以上人員才能開展手術，四級手術需要主任醫師級別才能開展。由於神外科主任沈牧出國進修的原因，副主任南姣則作為代理主任全權接管沈牧的工作。而近幾年江城總院人手緊缺，神外手術完全是靠著沈牧和南姣兩個人頂起了一片天。
現在兩例十分緊急的手術湊到一起，南姣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姐，你不知道，這個患者送來的時候，還有另一個傷得不輕的軍官，但是李副主任已經將他帶到手術室了。”趙肆說著，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的，李副主任的手術水平，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
南姣揉了揉眉心，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煩悶。
怎麽什麽壞事都趕到一起了？
作為醫生，她現在應該先救那個傷勢更緊急一些的匪徒，但是作為軍人，她沒辦法看著自己的戰友陷入危險之中。
她太清楚那種看著戰友奄奄一息躺在自己麵前的感覺了。
“南醫生，手術室那邊準備好了，請您迅速過去！”
就在這時，門口有護士叫了南姣一聲。
而門口的那個男子在聽到護士的聲音之後，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瘋了一樣地撲到了南姣的麵前。
“你就是南醫生？！求求你了救救我的戰友吧！要不是我，他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他們都說，現在我戰友的手術，隻有你能做！”
南姣就這樣，看著一個七尺男兒跪在了自己的麵前泣不成聲。
“你快起來！”南姣心一痛。
趙肆和周圍的醫生連忙幫著南姣扶住了同樣受了些傷的男子。
而那個冷峻嚴肅的男子這時也從後麵走了過來。
“麻煩你救他。”
南姣看了一眼等著自己的護士，還是咬了咬牙。
“對不起，隔壁那位患者的傷勢更嚴重一些。按照我們救治的原則，按照病人的傷勢嚴重情況來進行手術。”
那個跪在地上死活不起來的男子在聽到南姣的話之後，突然如同五雷轟頂一般，他先是愣了一秒，隨後十分震驚地抓住了南姣的衣服。
“你說什麽？先救那個人渣？！你再說一遍？！”那個男子指著病**昏迷不醒的戰友難以置信道，“拚了命保家衛國的英雄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病**，你告訴我你要先救那個沾滿了無辜人鮮血的王八蛋？！”
戚國偉已經快崩潰了。
南姣也無能為力，她看著情緒非常不穩定的男子，還是選擇去和另一個看起來略微鎮定一些的軍官解釋。
“對不起，這是我作為醫生不得已的選擇。”
“我的戰友，是否會因為你的選擇而失去生命？”男子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沉聲問。
“這個我不確定，但是如果那個病人不做手術，一定會死。”
“那就讓他去死……”男子攥緊了雙拳。
看著麵前的男子，南姣知道他已經瀕臨失去理智了。
“對不起。”她再未多說，對於她來說又何嚐不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說完，南姣直接離開了處置室，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進手術之前，南姣始終陷入一種極其強烈的心理鬥爭之中。
終於，她還是撥通了那個不得已才會撥通的電話。
“首長，抱歉越級向您請示，我所在的醫院現在發生了一件事……”
……
掛斷電話之後，南姣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屏幕，心中的不甘心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外麵的那個病人，同樣會因為時間問題而陷入危險之中。
看起來現在是那個匪徒的傷勢更嚴重一點，但其實他們都在和時間搶生命。
終於，南姣還是沒能戰勝自己的私心。
“趙肆，幫我聯係另一個手術室，安排在現在所在的7號手術室旁邊，越快越好。”
“姐，你不會是……”
“開一次並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