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幫凶

雨夜,荒嶺,鬱鬱蔥蔥的樹冠下,一個流血過多麵色蒼白的男人,還有一個在奮力地挖著樹下的泥地。

第一個坑差不多已有半米深,雨水帶著泥沙不停地往坑裏灌,鐵鍬一鏟下去又是坑底幹燥的沙土。

“不是這兒!”羅蟄壓抑著煩躁,“天珠到底在哪兒?”

“樹下,”寧瑪腦袋開始發昏,失血加上低溫,麵部湧上不正常的潮紅,“我埋在樹下的,你挖位置不對,試試另一邊。”

羅蟄操著鐵鍬爬出來,兩步走到樹幹對麵,“這裏嗎?你確定?”

“嗯,”每說一句話開始變得有氣無力,“應該是。”

羅蟄凝視著癱在手推車上的寧瑪,又踩了踩泥濘的地麵,抓起鐵鍬狠狠插了進去,隨後身邊揚起一團潤濕的泥土。

“和我說說你的未婚妻,”寧瑪甩了甩腦袋想要清醒一點,“我快要睡著了。”

“你不能睡,”羅蟄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根點著,再把其中一根塞進寧瑪嘴裏,“我和你說話,你撐著點,我告訴你他們是怎麽殺了我未婚妻的。”

“嗯,”盡管戒煙多年,深呼吸一口時,尼古丁帶來的愉悅突兀顯現,精神回轉許多,“你說吧,我聽著。”

“兩年前也是同樣下著這麽大的雨的一個周末,中午11點,同樣的時間我在聽部門領導的狗屁電話會議,而我的未婚妻一個人拖著行李箱下榻到這間殺人酒店。”

羅蟄一邊用力挖著土一邊敘述道,“孤身來旅遊的女人不算少見,但卻遇到代替洛康值班的塔木,他們長得很像,晃眼之下幾乎分辨不出來,這兩個人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寧瑪虛弱地點了點頭,示意羅蟄繼續。

“塔木見未婚妻一個人,勾起豔遇的欲望,初遇搭訕被拒後,幹脆升起邪念,他讓中餐主廚在飯菜裏放了鬆達,在我看來是就是類似本地巫術調配出的一種致幻劑。”

“當晚,塔木翻進未婚妻的房間意圖不軌,還好被及時發現,通過我通知給前台,酒店隨後派人查看。”

寧瑪打斷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當時酒店來了三個人,當打開你未婚妻房間後發現根本沒有其它人,你剛剛又說塔木在屋內……”

羅蟄回過頭解釋道,“是,當時是來了三個人,但你忘了來的人裏邊有洛康,而洛康是知道塔木在房間內的,於是趁著我未婚妻心慌意亂進屋檢查時,他裝作跟在身後,實際上根本沒有進去!”

“你是說,進去了兩個,”寧瑪馬上會意,“再加上房間裏的塔木還是三個人?”

羅蟄啐了一口,繼續挖麵前的坑,“是,來的是三個人,進屋的是兩個,再加上房間內的一個,所以最後離開的還是三個人!”

寧瑪帶著驚訝問道,“那洛康呢?”

“鬼知道,”羅蟄雙手握著鐵鍬把猛地發力,“可能在門後或者布草間之類,兩年前的監控還不是高清的,加上又是晚上燈光很暗,躲到早上再出來又有誰能發現?”

“這是證據啊,”寧瑪提醒道,“隻要有監控。”

“沒用的,”羅蟄一鏟子掀起一團沙土揚了出去,“他的身份本來就是門童,酒店裏人來客往單憑一個模糊的人影根本說明不了什麽,再加上視頻裏顯示他已經‘走’了。”

“後來呢?”寧瑪沒有糾結繼續問道,“第二個晚上呢?”

“第二個晚上,”羅蟄深呼吸一口氣,“送到未婚妻房間的飯菜裏被放進加倍了劑量,而且還有一點你絕對不知道的事,519#房幾乎不對外開放,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這間房住的全是政要、明星一類非富則貴的人?”

“為什麽?”寧瑪搖了搖頭。

“是為了逃匿,”羅蟄望著漸漸萎靡的寧瑪說道,“519#房除了有房間內的監控外,另外還有一條密道,這條密道通往貨運電梯,住在裏邊的人如果知道如何開啟可悄無聲息地離開酒店,同理,知道519#房有密道的隻有大堂經理。”

“你是說黃經理?”寧瑪吃驚地問道,沒想到那麽一間布置典雅的房間竟然還有想不到的用途。

“對,就是他,除了他以外還有塔木,”羅蟄直勾勾盯著土坑,“那一晚他強暴了我的未婚妻,黑暗裏發生的一切我不願去想象,第一次未婚妻吃了加大劑量的迷幻劑還處於半昏迷中,所以她隻能打開我的電話卻因大腦加上口舌麻痹根本無法回答。”

“第一次?”寧瑪抓住關鍵字眼,“塔木還去了第二次?”

“十二點是第一次,午夜三點時他又去了,”羅蟄雙眼發紅,“又一次,我的未婚妻在迷幻劑和現實中發生的徹底混淆了,她承受不住精神開始崩塌,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幻,人在這種情況下隻有逃跑。”

“並且逃跑的過程還會遭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就像吸D者一次吸食超過身體承受的D品,幻覺,迫害妄想,再加上身體的損傷,沒有人能清醒!”

“所以視頻裏才看出她一連按下電梯裏所有樓層,每個樓層又表現不一,最後在地下室追逐哭喊,直至聲嘶力竭癱軟倒地,第二天被人發現。”

寧瑪似乎也不敢相信,張了張嘴想開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她被人發現,”羅蟄又恢複手裏工作,麵前的坑越來越深,“送回房間後直到黃昏時退房,我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房間裏是怎麽度過的,一定是充滿煎熬,她不接我電話,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想先離開酒店。”

“正如你發現的,”羅蟄突然回過頭,“視頻最後幾秒,洛康給了我未婚妻一張紙條,就是這張紙條讓她又回到酒店,以一種正常人看來絕不可能的方式!”

“紙條上寫的什麽?”寧瑪前傾著身子急切問道。

羅蟄把鐵鍬插進土裏,從褲兜掏出一塊皺皺巴巴的白紙,探著身子遞到寧瑪手中,“你自己看吧,這是我在她屍體上翻到的”

豆腐塊大小的紙張已經被雨水浸透,小心翼翼打開後是被雨水暈過的字跡,很潦草而且淩亂,像是小學生的書寫:

“到酒店中央廚房的後圍牆來,我幫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