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寐

“酒店圍牆？中央廚房？”

寧瑪完全想不到從羅蟄的描述中，她的未婚妻竟然穿過一條密道後又回到酒店範圍內？

突起提到“圍牆”，依稀記得幾天前剛到酒店時住的高層標間，窗外不遠能看到一段灰黑色的外牆，圍牆很高而且纏繞著鐵絲網。

“是！”羅蟄把頭仰視到一定角度，從視線的方向看去是一團漆黑的建築物輪廓和深暗的夜雨。

“沒記錯的話，”寧瑪提醒說道，“這家酒店外牆上還有鐵絲網？”

“是電網，”羅蟄糾正道，“圍牆高度是2.5米再加上0.5米的電網。”

“這麽高？”寧瑪有些吃驚，“近3米？”

“畢竟是五星級酒店，不可能讓人隨隨便便翻進來，”羅蟄轉了回來，“電網上掛著警示標記，圍牆環繞著山體一眼望不到頭。”

“這……”寧瑪有點跟不上思路了，“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你的未婚妻是鑽過灌木叢又穿過鬆林最後來到牆外？然而三米高的圍牆加電網？她是怎麽翻過去的？”

羅蟄垂下腦袋，“我不知道……當時我試著攀爬了一下，根本不可能上去，她還比我矮一點……”

“那你怎麽這麽肯定你的未婚妻是從圍牆外翻回酒店的呢？”寧瑪追問道。

“因為有她給我的留的標記，”羅蟄轉過頭，“標記隻有她才畫得出來，最後一棵樹上標識指示的方向顯示的是酒店內！”

“那她為什麽又不告而別，在明知道你正趕來的時候離開？”寧瑪反駁道。

“所以我才說她是被人控製了！”羅蟄咬著牙，“見鬼！否則她不會不等我，也不會消失不見！”

“好吧，”寧瑪不想和他爭論，直接問道，“問題又繞回來了，三米高外加電網的圍牆她怎麽翻進去的？”

“這才是最想不通的一點！”羅蟄麵容扭曲，“她給我做了記號，我一路找到牆外，卻發現圍牆根本不可能逾越！”

“其實也不一定，”寧瑪安撫著猜想著或許有其它可能，“有沒有後門？或者爬梯？電網是不是通電的，最有可能的我覺得是有人幫她。”

羅蟄稍微平靜下來，“是！最後一點你猜對了！有人幫她才能進得去，不過在她進去以後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的意思是——”寧瑪斟酌了下說道，“帶你未婚妻翻進圍牆的人，也是讓她消失不見的？”

“是！”羅蟄捂著臉，“發現標記的一瞬間我還恍惚以為她仍在酒店裏，但稍一冷靜意識到已經一年半過去了，如果在的話早就被人發現了，這麽久隻能說明她已經遇害了。”

寧瑪望著悲傷不已的羅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意地說道，“當時你沒有把你的發現和警方說一下嗎？由他們來找人會或許會直接徹底一些。”

“我當然去找了他們，”羅蟄抬起頭，哀傷裏透著怨恨，“可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說的！我給他們看了我拍的照片，但他們說‘密道’和‘標記’不足以說明未婚妻的動向，而且時間也過去這麽久，再去追究沒有任何意義，除非——”

“除非什麽？”寧瑪大概猜到答案。

“除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羅蟄眼神又黯淡下去，“酒店這麽大，我去哪找呢？”

“這就是你一直留下來的原因？”寧瑪有些可憐地問道，“你在這兒待了有半年了？”

“大半年，”羅蟄視線穿透雨霧望著酒店大樓的方向，“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甚至他們員工宿舍我都挨個裝作不經意走了一遍……”

“然而沒有，哪兒都沒有！什麽商業區，休閑區，還有酒店的辦公區，被驅趕過無數次，還有兩次差點鬧到報警。”

“垃圾堆放點、地下室、停車場、每層樓的布草間、弱電房、天台、貨運通道、高層的辦公室……”寧瑪例舉能想到的一些場所，“這些呢？你都去過嗎？”

“全都去過了……”羅蟄接著回憶道，“有段時間我和酒店一個保安走得很近，在一次酒後複製了他的通行卡配了備用鑰匙，比對著酒店製服定製了一套，記錄了他們的輪班規律以及巡查路線，用了近兩個月時間把酒店裏裏外外都搜了一遍！”

“這……”佩服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麽大的酒店如果真有一個人……對了！”突然又想到什麽，寧瑪問道，“你有沒有去牆內，就是密道通往酒店圍牆的牆內有沒有發現什麽？比如說你女朋友給你留下新的標記？”

“當天回到酒店時就去了，”羅蟄回憶到，“但不確定是不是正好在牆外看到的那一段，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羅蟄繼續說道，“是在兩棟建築物之間的一段空地，一邊是酒店的中央廚房，另外一邊是洗衣房，它們是單獨出來的位於大樓的後側，而它們背後即是圍牆。”

“那這兩個地方……”寧瑪想接著問卻被打斷。

“都去過！”羅蟄馬上說道，“這間酒店有大概一百五十個員工，他們當然不可能每個部門的人都認識，我在這兒待得足夠久，對見到的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很多不知道底細的都以為我也是他們的員工之一。”

“再加上還有一套製服，幾個月前，我趁著熟識的那個保安回家探親，冒充他進了廚房和洗衣房，差點被揭穿，不過就算這樣，還是轉了好幾遍！”

“那……”寧瑪也困惑了，聽他的口氣應該還是一無所獲，“你全都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會不會你的未婚妻在圍牆邊最後改變了主意根本沒進來？”

“不！”羅蟄猛地一把抓住寧瑪的肩膀，“正相反！她進來了！”

“好吧，”寧瑪嚐試最後一次說服對方，“你說她確實又回到酒店，證據呢？圍牆外你還有標記，圍牆內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你別告訴我說是什麽第六感，我不會信的。”

“不是第六感！”羅蟄手指用力幾乎是死死箍住，“前台，有個前台黏著我，我有一次問過她這間酒店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一般越大的酒店總會在底層員工裏流傳一些傳聞。”

“她和我說，”男人的指尖幾乎陷入皮膚裏，“這家酒店鬧鬼！兩年以前出現的，是女鬼，會在樓外徘徊，尤其是陰雨天的午夜！穿著睡衣模糊一團白色漂浮在半空，甚至能聽到斷斷續續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