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獨處空間

沈烈彎腰伸胳膊下去,他低頭把掉在桌底下的韓喬手機撿起來,韓喬揉著磕紅的額頭,接過手機,說聲謝謝。

韓喬低頭檢查手機屏幕有沒有摔壞。

長發遮住臉。

她發量很多,又烏黑又濃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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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的感覺還停留在韓喬剛剛頭發落在他手臂上的觸覺,很絲滑,也很勾人心。

沈烈不免又想起了清夏,清夏就有一頭這樣飄逸天然黑的秀發。

思此,沈烈眉眼無形冷寂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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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跟兩個朋友說話,她坐沈烈旁邊,胳膊不小心碰到沈烈手臂。

沈烈沒動,不排斥韓喬靠近。

甚至,她的靠近,他有些心生異樣。

那股異樣期待韓喬跟他再近一些距離,這是以前不會有的想法,他不喜歡女人靠他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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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沒在再想清夏,他抬頭看一眼韓喬。

韓喬轉頭目光跟沈烈對上,她微微一笑,看著沈烈光喝水不吃,忽然想到什麽,重新拆了一雙筷子給沈烈。

沈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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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注意到沈烈不怎麽多說話,都是別人在說他在聽。她偷偷觀察他的表情,看他麵前杯子水喝完了很體貼的給他倒上。

沈烈扶杯子,兩人手無意中一碰。

韓喬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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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低頭專心吃菜,心不在焉的不下心咽下辣椒,突然猛嗆到,捂嘴咳嗽。

沈烈把那杯水給韓喬喝,韓喬嗆太猛,沈烈伸手給她拍後背。

緩過來,韓喬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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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抽幾張紙遞給韓喬,聲線裏有溫意:“慢點兒吃,別著急不然辣到。”

韓喬接過紙擦擦嘴,正要回話,有人喊她的名字——

“韓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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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怔。

她錯愕抬頭,看到李瑾言。

李瑾言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麵,氣質幹淨又禁欲矜貴,清俊讓人心動的眉眼,令韓喬心不由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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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跟李瑾言對視兩秒就不自覺移開目光,抿了抿唇,她不自在抓下頭發。

李瑾言視線從韓喬臉上移開,他看向沈烈,兩個男人視線空中交匯,一個冷淡,一個平靜。

暗流湧動在一站一坐的兩個男人之間,有股不平常的氣壓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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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衝沈烈微微頷首,沈烈也禮貌的點頭。

誰也沒客套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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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看著韓喬,剛才她跟沈烈互動的情景都看在眼裏,心裏壓著一股不悅,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生氣態度。

拿起韓喬座位的包,以及她手機,李瑾言看著韓喬說:“家裏有些事等你回去,我送你。”

李瑾言對其他人:“抱歉,我先帶我女朋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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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

沈烈兩個朋友愣了,韓喬剛剛說她不是單身?

李瑾言手揉揉韓喬頭:“點點?”

旁邊的沈烈沒什麽表情,他一言不發坐著。

眉眼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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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看著李瑾言手裏她的包跟手機,她心裏來氣了,飯都沒吃完,哪有吃一半丟下朋友就走的。憑什麽他說什麽是什麽憑什麽他自作主張說走她就得跟她走?

他是誰啊他,不是都說了分手!

她幹什麽就要聽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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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臉色不好看,抬頭望著李瑾言。

她眉目冷淡,哥哥都不打算叫了。

“李先生,我在跟我朋友吃飯,不管什麽事情麻煩等我飯吃完再說,好嗎?”

聽到韓喬嘴裏的一句“李先生”,李瑾言手指一頓,眸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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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沒生氣,他幾不可聞歎一聲,手掌落到韓喬頭上揉了揉,寵溺低柔的語氣:“乖,我有話跟你說。改天請你幾個朋友吃飯,現在跟我走,聽話。”

韓喬站起身,她沒有想那麽多。

聽話兩個字讓她起了逆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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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的包和手機拿下,很不給麵兒的當眾人麵,對李瑾言說:“對不起我不想。我不是跟你鬧脾氣,我現在就跟你沒關係,你沒必要非搞的僵。”

“而且。”韓喬說:“我不想錯過我喜歡的人。”

韓喬看一眼沈烈,坐回位置上去。

她頭垂著,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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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看著有脾氣的韓喬,又看一眼李瑾言,李瑾言臉色不是很好看。不管兩人之間什麽關係鬧什麽矛盾,沈烈都不想管也不在意。

他適時開口:“韓喬,一會我們去會所玩,你去不去?”

沈烈給一個雙方的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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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點頭:“好啊,我今晚也沒事,一起去。”

她望向還沒走的李瑾言,眼神不耐煩:“你不是跟女生一起過來吃飯的?不去陪人家萬一人家等急了不高興呢?”

李瑾言什麽話沒說,深深看韓喬一眼。

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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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走後,韓喬心裏空落落的,愧疚和賭氣兩種情緒交纏,不是滋味。

她再吃東西就沒有什麽胃口。

飯後,韓喬跟沈烈一起去會所,男人玩的無外乎就那幾樣,而台球打牌什麽的她都會,玩了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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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沈烈去一趟洗手間,他一個朋友也跟出去。

在走廊上,朋友抽煙,看著沈烈冷淡的眉眼,他不禁又想起來幾年前那個沈烈,跟現在比,那時候沈烈還有些人情味。

從清夏離開後,沈烈越來越冷薄。

剛才吃飯時,人瞧出來了,沈烈對韓喬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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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別的欽慕他的女人,沈烈冷冷冰冰,幾乎不多看一眼,也沒憐香惜玉的態度,別說給人看額頭,就算哪個女人在他麵前崴了腳,他也漠視的走人。

而今天這個韓喬不一樣,沈烈對她有著默許的縱容,距離上也不排斥。

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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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說:“你覺得韓喬這姑娘怎麽樣?”

沈烈手指夾眼,麵無表情:“什麽怎麽樣。”

“你就別裝傻,知道我說什麽。”朋友把煙從嘴裏拿下,歎口氣走近,拍拍沈烈肩膀:“人不能總活在回憶裏,你是活的,需要昂著頭朝前走,不能一輩子困住你自己。你不覺得,韓喬喊你名字的時候聲音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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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是誰,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沈烈眉頭凝了凝,淡漠道:“再像,她們也是兩個人。韓喬是韓喬,清夏是清夏,別拿她們兩個人做比較。”

說完話,沈烈抬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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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搖搖頭,心歎,這他媽真是情種。

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能癡情多久。

一年,三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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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能幾十年?到了時間,還不是說不愛就不愛了。身邊現象比比皆是。

再愛,能抵得過漫長時間和新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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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就是這點傻,因為癡情的人也最痛苦,不給別人機會就是不給自己機會,這麽困著,看不到頭。

活著就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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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已經到夜裏十一點。

大家玩夠興致回家。

兩個朋友很識趣,先溜,給沈烈和韓喬留獨處空間,讓沈烈送韓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