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過去(中)

愛是什麽?愛就是光看著就有種幸福感。

蕭曉凝視著她的男神,知道自己陷在單戀裏無法自拔,但從來沒有因此後悔,這次她來北京找他是孤注一擲,再也沒有退路了。

時間快到兩點了,大概周啟以為她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地端盆去洗澡,回來後拿出野營用的保暖睡袋,鋪在六平大小的地上。

蕭曉閉著眼睛,聽到一陣細碎輕微的動靜後又把眼睜開了。北京的夜比她想象得要冷,凍得她有點睡不著,就在這時還有個兩個黑乎乎的東西落到她枕頭邊上,定晴一看,竟然是蟑螂,一個是阿珍,另一個是阿強。

“啊!”蕭曉嚇得跳了起來,“有蟑螂,有蟑螂!”

她害怕又冷,情急之下就鑽到了周啟的睡袋裏,死死抱住他,像塊甜糯的糕緊貼上他的後背。

周啟的身體僵住了,呼吸也停滯了,他就像上了層厚漿,一動不動的。

“撒手。”

“不要!”

“你撒手。”

“我不要!”

“你……”

周啟似乎被她惹急了,驀然轉過身。蕭曉蹬鼻子上臉,再次抱了上去,埋首在他懷裏。

“不要不要不要,有小強咬我,還很冷!”

她就像個小孩子,任性地黏著他,而他像是妥協了,沒有趕她走。

蕭曉緊張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抬起清亮的杏眸,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她已經表白過無數次了,她想他是知道的,隻是她一直沒等到他的回應。

不管了!蕭曉厚著臉皮豁出去了,她閉上睛,把嘴貼到他的唇上,努力裝成一個老司機,獻上自己的初吻。

其實她隻想要他的吻,有了這一個就足夠了,然而事態並沒有按照她所想的發展。周啟這個機器人竟然“短路”了,抑或者說她高估了他的定力。

他還給她一個更深更熾熱的吻,從她的嘴唇為起點,一直往下延伸,再延伸……她不知所措,就像隻跑到狼窩耀武揚威的傻兔子,被一口吃掉了。

房間的隔音很差,她不敢叫痛,死咬小黃鴨睡裙嗚咽著,疼得實在不行了才弱弱地呻吟道:“輕點……”

他像是沒聽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施起狠勁。到**時,他發出低沉的吼叫,仿佛是傷獸的悲咽,有點撕心裂肺的感覺。

**沒蕭曉想象中那樣美好,她不知道周啟是因為喜歡她,還是隻把她當**。在她醒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正窩在他的懷裏,他睜著眼睛,目光灼灼,手指留戀地撫過她的臉龐,似乎很喜歡她的樣子。可是他穿好衣服後又冷冰冰的,低頭垂著眸,像是為昨晚發生的事懊悔。

蕭曉默默地整理起自己的行李,假裝自己很堅強,不以為意地聳肩說:“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我不要你負責,放心好了。”

她的內心並沒嘴上這麽豁達,不過心裏已做好了最差的準備。

“不要走了,就住在這裏好了。”說完,周啟捂嘴輕咳,有點小尷尬。

蕭曉算是如願以償了,作為他的女朋友,她理所應當地霸占大半個衣櫃,還霸占書桌一隅做化妝台。

周啟依然少言寡語,不過他會牽著她的手拿出僅用的零花錢帶她去吃東來順,陪她去逛故宮,不管走多少路,他都不會喊累,晚上回到家還能折騰半宿。

折疊床承受不了他倆的動作,咯吱咯吱直叫喚。

隔壁單身男青年受不了了,半夜敲著牆嚷嚷道:“我說哥兒們,你們能消停點兒嗎?天天幹,特麽不累嗎?”

“別管他。”周啟握住她的纖腰,在她耳邊喘息道。

不過對於情侶來說,這裏的居住條件的確是太差了,暖氣不足,衛生間和廚房又是公用的,蕭曉出門的時候總會撞見隔壁大哥色眯眯地看著她,恨不得在她衣服上燒出洞的樣子。

周啟決定搬家了,在過年前他給劉美芬打了個電話,頭一次低聲下氣問她要錢。天知道,自從父親過世,做完心理治療後,他連“劉美芬”這三個字都不想聽見。

劉美芬同意了,附加條件是讓他回來過年。那個冬天,周啟便和蕭曉一起回了家,一個勉強裝出家庭很美滿,生活很快樂;另一個則瞞著自己爸媽,不敢說輟學的事。

過完令人頭大的春節後,周啟和蕭曉攜手回北京了,他繼續在政法大學學習,蕭曉去商場應聘櫃姐,找了一份賣化妝品的工作。學費、房租外加兩人的生活費,日子過得挺拮據的,但又很開心。

蕭曉常常會坐在他邊上一邊削水果一邊欣賞他的盛世美顏,然後再讚歎下自己的可愛。

“嗯,你說的對。”

每次,周啟都很認真地點頭,表示對她的認可。他明明不是在敷衍,但就是讓蕭曉覺得很氣人,伸出小拳頭一陣猛捶的。

蕭曉是話癆,有時候下班回家免不了抱怨奇葩客戶,而周啟就像個黑洞,不管她說什麽他都能吸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時間久了,蕭曉覺得兩人相處模式挺無趣,因為她永遠是在說話的那個,永遠不知道周啟心裏在想什麽。在周啟考律師資格證的這段期間,這種矛盾更嚴重了,也是在那個時候,蕭曉晚上下班時撞到了江辰燁。

“你是小小?”

多年未見的鄰家大哥驚訝於她的狼狽。

他鄉遇故知,蕭曉百感交集,趁著腳崴到的痛,她在他麵前大哭了一場,然後一瘸一拐回了家,看到周啟在悶頭複習,她沒有提遇到熟人的事,甚至不敢說自己腳扭到了,洗了把澡,塗點紅花油就去睡覺了。

“什麽味道?”他鼻子很靈,一下子就聞到紅花油的特殊氣味。

蕭曉掀起被子,露出腫得老高的小腳說:“回來時崴腳了。”

“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有點腫。”

“那你不應該這樣處理。”周啟放下書和筆記,打開冰箱刮了點冰霜下來敷在她的傷足上,接著又找來個墊子,墊高她的腿。

“腳扭了先要冷敷,到兩三天後再熱敷,如果明天還很嚴重就去拍片。”他說話一板一眼的,就跟急診科大夫似的,就差沒對門口說:下一個,進來!

蕭曉不悅地嘟起小嘴,說:“我沒事,你去複習吧,今年考試最要緊了。”

周啟“嗯”了聲,繼續埋頭複習,在蕭曉看來,他眼裏除了考試也隻有考試了,他如此上進,就顯得她很不上進,連專科畢業證都沒拿到。

周啟不負眾望地通過司法考試,拿到了律師資格證,作為法學係的高材生,碩士還沒畢業就有很多律師事務所向他拋出橄欖枝,最終他還是選擇回到自己城市打拚。

蕭曉跟著他回去了,在北京同居多年,回家後倒分開來住,這讓蕭曉有點不太習慣,而且在他實習期間,他倆見麵次數越來越少,他也沒給過她任何關於未來的承諾。

在某次約會後不久,蕭曉發現自己月經沒來,她偷偷地去買了驗孕棒,看到棒上清晰的兩條紅線後徹底傻眼了,大腦嗡嗡直響,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了。

她並不覺得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相反她還去查了無痛人流,煩躁不安地過了幾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周啟。

“我懷孕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啟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震驚的,過了將近半分鍾,他說:“那就結婚吧。”

聽起來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其實是經過不少思想鬥爭的,他手頭沒多少錢,而且剛處於實習期,他又不想讓劉美芬知道,更不能問她要錢,怕她會幹涉他的愛情。

他決定瞞著劉美芬去見蕭曉的父母,在飯桌上,他拿出百分之百的誠意,但依然不能讓蕭曉的爸媽滿意,的確,他還太年輕了,簡直就是一窮二白,談論婚事,父母還不出現,怎麽能讓蕭爸爸和蕭媽媽放心?

最後還是蕭曉吵著鬧著要嫁的,她偷偷地告訴蕭媽媽:“肚子裏的孩子等不了了。”

未婚先孕,多不光彩。

蕭媽媽又氣又心疼的,拗不過女兒,隻好同意他倆結婚了。

“小周啊,我家小小以後就托付給你了,你一定一定不要欺負她。”

蕭媽媽抓住周啟的手千叮萬囑。周啟漂亮話說不出口,一個勁地點頭:“我知道了。”

飯局結束之後,周啟就找到劉美芬以公司辦理正式入職為名拿走戶口本,那天他很高興,特意去墓地見了父親,告訴他要結婚的事。

“爸,我明天要和她去登記了,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會喜歡的……隻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把她帶過來見你,也沒有勇氣把你的事告訴給她聽。”

“爸,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麽爛的一個人不配被人愛著?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她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自己不配,甚至我會刻意等她和我提分手,但是……真到這麽一天,我想都不敢想。爸,你能不能保佑我?保佑我和她白頭到老,保佑我們的孩子健康長大,保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周啟是想做到最好,可天不逐人願,劉美芬知道他結婚的事,在他愛人麵前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後來寶寶沒了,而他參加了公益項目,作為負責人之一,不得不隨團隊入貧困地區。

“對不起,我真得抽不了身,你等我回來。”

蕭曉太傷心了,傷心到聽不進他的話,他沒辦法,隻好忍著分離的痛,離開了自己的家,一走就是很久。

矛盾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堆積的,他不在的時候,另一個人想取代他的位置,給予蕭曉過分的關心。

蕭曉也需要這份關心,當初要死要活嫁給周啟,現在回頭向爸媽哭訴婚姻不幸,她實在沒這個臉。

江辰燁的出現也算是個緩衝,而他做得很好,絲毫讓蕭曉看不出他有不良企圖。

“我們公司正好在找法務顧問,好像就是和你老公的事務所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