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死考驗
薑子民絞盡腦汁地想著老沈的話，大膽地猜了起來：“怎麽？他們還玩心眼？”
他猜得沒錯，樓上的人象征性地喝了點茶，算是給了鄭文藝麵子，然後有說有笑地散場了。
孫場長先下來的。他把薑子民和沈久遠拽到旁邊屋子裏，滿臉和事佬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事了：“老沈你得懂點事，祠堂算你三分之一責任你沒意見吧，再說了，你那事我不也睜隻眼閉隻眼嘛，子民你有點麻煩，但是啊，都說了半天情了，不管咋樣，你得照辦。”
剛才他們在樓上商量了會，林都集團的劉總慷慨大方，暫時墊付了兩萬塊，林場準備再和上麵溝通好，爭取修繕好祠堂裏的文物。
真到了說正事的時候，劉星赫有些慎重了，賈仁鵬在旁邊起哄，說林都不是慈善機構，這錢不能白給。好在沈久遠答應去他那工作，倒是能頂上一半的費用。
至於薑子民，劉星赫委婉地說了不沾親不帶故的，同情是同情，沒理由給出這筆錢，弄得孫大虎後來心一橫，硬著頭皮同意把薑子民工資先預支出一部分，大約五千多塊，還給劉總。
薑子民自然懂得人情世故的事，心裏萬分不樂意，也隻能忍著，心懷感激地問：“孫叔，我工資預支行，我和林都可沒什麽關係，咱說好了，他們別打林子的主意，用木材按計劃審批，保護林一尺也別給我動。”
孫大虎氣得滿臉通紅：“大道理我比你懂，跟我說這個什麽意思？該怎麽幹就怎麽幹，我勸你知恩圖報，和人家走得近點，要不是劉總，你倆就得跟陳子信走，弄得都要爆炸了，陳所能包庇你們嗎？這事大了。”
從這天開始，這件事算是暫時過去了，薑子民和沈久遠的生活發生了徹底的變化，他依舊癡迷地巡山護林，老沈搖身一變，成了林都集團保安隊副隊長，月薪是說好的一萬五。
劉星赫專門給他舉行了個聘用儀式，一群人聚在奢侈豪華的別墅會議室裏，長條形的桌子擺滿了山珍美味，國產進口的美酒一流擺開，跟一字長蛇陣似的，看得人晃眼睛。
今天應邀出席儀式的有林曉菲、鄭文藝，薑子民起先想不開，後來硬著頭皮來了。他依舊是破舊的黃大衣，背著跟寶似的半自動護林槍，黝黑的臉龐，一副不近人情的臉。
劉星赫舉起杯來，正要講話，林曉菲欠身起來，殷勤地過去幫他整理了下領帶，順勢往他身上靠了靠。
劉星赫很審視地貼了貼她俏白的臉，優雅不失風度地說：“小姐姐，我要是再大幾歲，就你迷人勁，早晚得約了你。”
林曉菲不怒不惱，肩膀蹭了蹭他，眼睛卻看向了沈久遠，風情萬種地說：“行啊，市場經濟了，咱得趕上時代的步伐，一起玩，一起幹事業，約會行，我的心大部分在那老東西那。”
無形中，她這是給老沈提高了身價。
劉星赫開始致辭了：“沈先生常年在林子裏混，什麽經驗都有，別的企業願意高價請那些什麽專家，我覺得他身手好，眼睛毒，渾身林子的味，這是我們企業的獨到之處，高價聘來一起合作，價錢低了點，那就中層領導待遇，別墅隨便住。”
沈久遠表情生硬地笑著，站起來說話有些木訥，舉起酒杯來，痛快地幹了一杯：“劉總，抬舉我了，我做夢尋思給五千頂天了，這是一月一個萬元戶啊，那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了，其實小薑比我……”
嘴裏說著感謝的話，他心裏愧疚，開始推薦薑子民了，鄭文藝在旁邊幫腔地說：“老沈說的沒錯，林區經濟不光是俗人眼裏的經濟利潤，文化文藝重要著呢，子民是神山的無形名片，熟悉山裏一草一木，我都邀請他代言山泉浴場了。”
薑子民心情複雜，不停地往嘴裏扔著花生米，想了想，誰也沒給麵子地說：“劉總，你們幫著調事我記著，老不死的沈久遠貪婪財富，想當款爺我不攔著，咱講好了，誰也別打林子的主意，我看你們瞄上不少事……”
薑子民絲毫不掩飾觀點，痛快淋漓地說了一通，把話說的明明白白的，誰也別想弄了林子裏的大獸，珍惜木材也別惦記。
說到憤怒處，他拍了拍半自動步槍，言辭不善地警告了起來：“猞猁鬼和鯰魚王都你們雇的吧，三番五次的下套。”
鄭文藝氣得指了指他的腦門，氣不過地勸了起來：“子民，在劉總這地方別撒野，你現在什麽情況啊，要不是都幫著你，這回不得拘了你。”
林曉菲雖然沒說話，也是碰著沈久遠叫他勸勸薑子民。
薑子民野性這事很多人都知道，沈久遠想起了和他待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覺得根本勸不了這家夥，悄聲回答說：“叫他改變主意，除非完全封山育林了，草長鶯飛，山裏變成了世外桃源。”
賈仁鵬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薑子民跟前，變戲法似的偷走了他的槍，輕輕地舉起手來，有些自戀地炫耀了起來：“小子，老賈加入了林都，要想搞死你都不帶用幫手的，給我三小時的空，拿了你腦袋，回來的時候還能拖著一頭豹子。”
這倆人剛上了。
厚厚的實木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上了，幾個凶悍的保安站到了薑子民身後，全然是準備動手的架勢。
劉星赫今晚穿著高檔的馬甲，腳踏真皮馬靴，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眾人目光跟著他，覺得馬上有好戲看了。在他們看來，劉總實力在，絕對不會忍受薑子民無理取鬧。
劉星赫走到了跟前，指了指旁邊一個牢固的大鐵櫃子，氣急敗壞地喊了聲：“打開，他不就想拿到林都罪證嗎，叫他好好看看。”
保安隊長叫徐岩，是個魁梧的漢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輸入了密碼，緩緩地打開了厚厚的門。
眾人好奇的目光看了過去，一個大大的虎頭擺在最上個格子裏，再往下是代表了實物的照片，還有些珍貴的東西，比方說狼牙、加工好的熊膽。
這些東西都是明令禁止狩獵的，薑子民拳頭都攥起來了，不過馬上克製住了衝動，靜靜地看著，冷麵無情地說：“把我幹掉了，你這些東西外人就不知道了。”
劉星赫湊到他跟前：“山上不缺這些，有本事的人隨時能弄到手，送給當官的經商的，他們稀罕，當做吉祥物，不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事，無價之寶啊，本人今天豁出去了，識英雄敬英雄，我分你一半……”
他終於露出了真實麵孔，沈久遠一下子抓起了大大的酒杯，眼看著要動手，林曉菲伸手按著他的手。
“開眼界了，我得幹一杯。”沈久遠一改往日的豪言壯語，滿嘴的貪婪，嘴裏說起，大口地喝了個痛快，一邊催著給自己倒酒，一邊感慨了起來：“什麽護林員，什麽有關部門，滿嘴都是仁義道德，我保證，他們誰看到這個，要是再拿到那張藏寶圖……藏寶圖是個傳說，我覺得是騙人的，就這些東西，夠我三輩子花的了。”
賈仁鵬目光玩味地掃了他一眼，表情馬上回複了原樣，輕輕地抿了一口酒。
薑子民隻覺得心髒跳得厲害，努力地伸直手指頭，一副平靜無比的表情。
氣氛有些詭異，誰都猜不出來馬上會發生什麽事，在這個遠離居民點的地方，隻要劉星赫願意，薑子民別想全身而退，可能“突發疾病”人沒了。
也可能是其他情況。
他抓起花生米，慢慢地放進嘴裏，品著味兒，端起跟前的酒杯，小口喝著。
劉星赫悄然湊到他跟前，淡淡地問：“看到了吧？子民，常年待在山裏，我覺得你眼睛裏有種東西，清澈、狠毒、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