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陷阱

“有本事你就打我這地方。”王富山一臉的囂張,指著自己的肚子說。

孫鵬飛在旁邊加杠道:“姓薑的,你來的時間不長,十裏八鄉的都說你狠,我和鯰魚王也不是吃醋的,咱按道上規矩來,要是打服了他,咱今後就井水不犯河水。”

薑子民以前就聽說他倆愛撈偏門,卻也沒怎麽接觸過。

紅鬆密林這地方民風彪悍倒是出了名的,不少人講義氣,看樣他倆也是願賭服輸的人。

這一刹那,薑子民放鬆了警惕,對猞猁鬼的話信以為真,猶豫著朝著王富山肚子上就是一拳。

拳頭打上去的瞬間,就覺得手掌疼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出血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王富山揮手就是一拳,打他的往後踉蹌了幾步。

王富山早就在肚子上纏上了特製的護腰,裏麵全是鐵蒺藜。

孫鵬飛掄起槍柄,直奔他腦門砸來。

薑子民拚命地朝旁邊滾著,躲出去幾米後,迅速起身,單膝跪在地上,衝著他倆舉起了槍。

鯰魚王愣了愣,朝著東邊龍頭崖跑去,邊跑邊叫著孫鵬飛:“把梅花鹿拽著,下山……”

孫鵬飛在幾塊石頭和雪堆旁邊拚命地跑著,到了一個大雪堆跟前,輕車熟路地拽起一個袋子,拖著就往山崖下跑。

薑子民看清了,不遠處那個墳包大小的雪堆裏拽出了不少東西,還有死動物,看著像梅花鹿,或者珍稀的“四不像”,這可不能叫他們得逞了。

迎著刺骨的寒風,他劍眉豎了起來,攥了攥拳頭,朝著雪堆跑去。

這一瞬間,他做出了理智的取舍:雪堆裏要是東西珍貴,就放棄追逐,和這些“山鬼”有賬不怕算,就今天他們的行為,報到林業站去,上麵也得好好調查,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家夥。

要是雪堆裏的東西沒那麽珍貴,就豁出去抓了這倆家夥,繩之以法,叫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跑到了跟前,他圍著雪堆轉了兩圈,發現有鹿茸在輕輕動著,看樣裏麵的梅花鹿應該還活著。

觀察了下四周,他輕輕地身手抓去。

手伸下去的刹那,他似乎有種說不清的幸福感:馬上摸到可愛、珍貴的梅花鹿了,把它救出來放回鹿苑裏;要是它受傷了,就帶回窩棚裏診治,自己又能和喜歡的動物長時間待在一起了。

不過,他洋溢著微笑的臉上似乎凝固一般:他摸到了幾隻亂跳的老鼠。

這還不算,腳下踩空一般,身體正在失重,臉已經貼到雪堆上了。

他墜入了積雪覆蓋中的陷阱。

幾隻山鼠瘋狂逃竄,他揮舞著拳頭,朝著眼前的一隻就是重重的一拳,隨後發出了不屈的喊聲:“鯰魚王、猞猁鬼,快把我放了,我饒不了你們的。”

到了這會,他發現了,這倆“山鬼”佯裝逃走,把他引誘到陷阱邊上,還把山鼠放在鹿皮裏製造假象。

落在盡是積雪的陷阱裏,他整個人陷在裏麵,朝上看了幾眼,估摸著陷阱深度有三米半左右,四周是堅硬的冰凍麵,沒人幫助的話,很難爬出去。

他宣泄了心中的氣憤,試了幾下,有兩次爬上去了半米多,又重重地摔了下來。

過了會,他卷縮在角落裏,垂著頭。

王富山走了過來,蹲在井口上看著他,悠然地點上了一根煙,大口地抽著,挑逗地說:

“姓薑的,咱們聊聊啊,以後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票子少不了你的,上麵嚴你就嚴點,平時我們鳥悄地幹。”

孫鵬飛蹲在了王富山身邊,一手拿著牛肉幹,一手抓住酒壺,大口大口地喝著,趁機補充說:“上頭那些狗屁政策都糊弄人的,紅鬆密林東西多,木頭價越來越高,咱不弄也不耽誤別人弄,到處都是,你他娘地別死心眼,再說了,這麽幹下去,你活不過開春。”

“你不是能嗎!我替你看看啊……”王富山繼續勸著,站起來朝著懸崖下麵看了看,回來篤定地說:

“我倆就跑腿幹活的,河上成車成車地拉原木,也不太多,四五千萬有了,加上十幾頭梅花鹿……”

寬闊的鬆花河上,幾台當地人說的“大掛子”大掛車上,裝滿了小山般的原木,朝著下遊開去。

在舉國重視保護生態資源的現在,這一車合抱粗的紅鬆原木,一旦運到山外,價格肯定高的驚人。

前麵一台貨車上,籠子裏有幾隻梅花鹿,裝滿袋子的飛龍、雪兔放在旁邊,正在大煙炮般的風雪中鬼影般地開著。

薑子民從他們口氣中算是聽明白了,這倆人背後應該有犯罪團夥的大佬,操縱他們引誘自己上鉤,對方已經成功地實施了犯罪計劃,大量的珍惜資源正朝著山外運去。

盡管才入冬不久,在這零下二十多度的大冷天裏,其他執法人員如果沒有提前得到信息,或者報警,抓住這些家夥的概率不大。

如果執法人員總能從天而降,就不需要薑子民這樣的林業衛士生死堅守了。

“我一個月才三千多塊,平時住在窩棚裏,什麽都缺,林子裏再好的東西也不是我的……”薑子民凍得嘴唇發抖,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喃喃地說著,貪婪地看著孫鵬飛手裏的酒壺,試著問:“來,喝兩口!”

孫鵬飛愣了愣,發現薑子民的護林槍跌落在自己身邊,就放心地俯身拽著帶子,想把酒壺給薑子民送下去,嘴裏交代說:“別拿走了,喝兩口我就拽上來,你好好想想,咱們聯合起來……”

薑子民低著頭的忽然抬了起來,猛地跳起,抓住了酒壺,還要拽他下來,孫鵬飛激靈地躲著,臉上被薑子民吐了一臉的口水。

這小子是死不悔改,這時候了還逞強。

王富山他倆抓起雪塊、石頭、樹枝子,朝著他重重地打去,怒罵聲聲聲不止。

薑子民抱著頭,蜷縮著身子,像個可憐的乞丐,疼的渾身發抖。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富山打累了,看了眼口徑步槍,氣呼呼地說:“給他一下子得了,埋上,等明天雪停了,把陷阱埋上,以後就是警犬也找不到地方。”

“宰了,宰了,再折騰他會,老子樂嗬樂嗬,不能留著這個硬骨頭。”孫鵬飛灌了一大口烈酒,讚成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