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臨時客戶
清晨的朝陽總是預示著新的開始，陳洛桐一大早就接到了昨天見過的別墅少女媽媽的電話，電話裏，她說女兒竟意外地答應了讓允許陳洛桐為自己的陪診師，複健日子定在了今天的上午。
“今天？”陳洛桐有些遲疑，雖然今天她沒有預約客戶，但已經安排了事情。閆大爺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要弄清楚閆大爺到底出了什麽事。這不僅僅是作為一名陪診師應有的職業道德，還是作為閆大爺所認識的人應有的關心。
“孩子好不容易才答應的，陳小姐，拜托了。”即使透過電話，陳洛桐也能感受到女人的焦急與無助。她雖然看上去高冷得讓人不敢靠近，可心裏卻始終像是燃著一把火，
陳洛桐向女人要來了孩子的信息和以往病例，這時她才知道少女名叫懷珊。想到懷珊那清冷的絕望的眼神，陳洛桐心裏不由得一陣酸楚。
早高峰讓這座城市的上班族頭疼不已，陳洛桐走進擁擠的地鐵站，看了看站點，果斷選擇了前往懷珊家的那趟地鐵。
陪診師這個職業平時工作還算自由，除了醫院正常的就診時間，基本都是自由時間。可陳洛桐卻將時間排得很滿，白天去醫院陪客戶就診，下了班，除了在工作室整理之前的客戶資料，還要去走訪一下第二天的客戶，詢問了解一下情況，以免客戶就診時出現問題。
其實昨天從懷珊家出來，陳洛桐心裏是沒底的。她不確定那個孩子能不能同意自己陪她複健，不過她可以看出來那個孩子身體裏迸發出的孤獨與恐懼。她想要幫助她，可自己不善言辭，不懂心理學，甚至不會哄孩子，所以她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不知道是自己昨天的話刺激到了懷珊，還是什麽，總之她不用辜負孩子媽媽的期許，至少可以讓她在康複的路上走得遠一點了。
地鐵上人別的擠得變了形，就像陳洛桐的人生，在被誣陷後也變了形，脫離了原先的軌道。
已經有很多年，陳洛桐沒有坐過地鐵了。買車的時候，她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期待。可命運總是讓人措手不及，沒有給她適應的機會就將她擁有的一切統統奪走了。好在她還有媽媽，有姚樂丁，現在還有了南羽。想到這，陳洛桐便覺得現在的生活其實也挺幸福的。
這次，似乎是得到了業主的通知，保安隻是做了一個登記便給陳洛桐放行了。陳洛桐的記憶力很好，走過一次的路她基本都認得。雖然這別墅區裏很大，每棟別墅都長得一樣，可在沒有保安的帶領下，她還是輕易就找到了那棟夾在眾多別墅中間的一棟。
一人高的大門緊緊關著，門外停著一輛保姆車，院內是左右兩大片花海。是的，抬眼望去，一棟歐式建築的小樓被整片整片的鮮花包圍著，陳洛桐覺得那應該可以叫做花海。
院子的大門沒鎖，陳洛桐推門走進院裏，剛要敲門，卻聽見裏麵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聲音似乎是從客廳傳出來的，很清晰。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氣憤地指責著屋子的女主人沒有看好家，沒有照顧好孩子。甚至提出了離婚。女人則是不停地抽泣，她似是在說著什麽，可由於嗚咽，抽泣的聲音太大，陳洛桐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站在門口好半天，陳洛桐不知道應不應該在這時敲門。正在猶豫之際，懷珊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別吵了，再吵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珊珊，別，別動。”女人發了瘋的聲音終於清晰了，隨後屋子裏便是一陣的沉默。
陳洛桐適時地敲響了門，原本正常的敲門聲在此時卻顯得格外突兀。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大概過了幾十秒鍾，腳步聲才傳到門口。
“你來了，快進來，我們懷珊已經準備好了。”女人將陳洛桐讓進屋子，這時，陳洛桐才看到，偌大的客廳裏站著一個裝著正裝，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男人背對著門口，聽到有人進門，隻是轉身瞥了一眼，隨即上了樓。
女人尷尬地笑了笑：“我先生。”
陳洛桐沒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你來得挺早的，我們約得十點開始複健，還有時間的。”女人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轉頭去看二樓樓梯口的懷珊。
懷珊坐在輪椅上，輪椅的輪子距離樓梯口很近，看上去有些危險。
“還是早點去吧，路上堵車，進醫院又要排隊，很麻煩。”陳洛桐沒興趣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她隻是個陪診師，工作就是照顧好需要就診的客戶。
“好，那我推懷珊下樓，車子在車庫裏，你去外麵等一下吧。”這次女人沒有邀請她上樓，而是直接讓她出了門。
陳洛桐當然不介意，她抬頭看到懷珊沉著臉，手死死的抓著腿上的褲子，那褲子下是一條已經開始有些萎縮的腿。
就在陳洛桐走出院子時，載著懷珊的車也開了出來，裏麵的司機陳洛桐沒見過，不過看他的樣子，大概是這家主人專門請來的。懷珊坐在車裏，頭扭到一邊，看窗外的景色，當陳洛桐是空氣一樣，毫無交流。
“今天就麻煩你了，我會在後麵跟著的，不過你放心，不會讓她看到。”懷珊媽媽邊說，邊用餘光去看懷珊，似是怕她聽到一樣。
陳洛桐還是點頭，這個陪診師和這個患者還真是有些像。司機側頭看了一眼陳洛桐，關上車門，車子緩緩駛離小區。
安靜，還是安靜，車子裏，三個人都不說話。懷珊眼睛始終死死的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不是囚犯。”突然，懷珊冒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陳洛桐下意識的看她，發現她還是看著窗外。
“為什麽要跟著我，我是囚犯嗎？”原來她早就知道媽媽的車子在後麵：“有跟著我的功夫，不如去跟著他，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他一直不回家。”
陳洛桐聽明白了，也知道了剛剛別墅裏發生的一切。昨天懷珊媽媽向她描述的一家三口似乎是個假象，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停車，我想吃那個。”見陳洛桐並不搭話，懷珊突然拚命揮手拍打車窗。司機嚇得急忙停車，回頭看著她們：“這......”
“看什麽看，給她打電話，讓她去買。”懷珊指的是一家港式的茶餐廳，門口廣告宣傳的是正宗港式早茶。
司機無奈，隻能打電話。
“走吧，不用等她。”見司機掛斷了電話，懷珊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指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