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甘棠

“下官謹記左相教誨,大人若沒有事交代下官,下官便先告辭了,今日晚上便通知姑蘇的眾商賈,大人回京之後最多五日,東西便會送到”姑蘇太守拆文解字明白了言外之意,抱拳行禮就出了房門,自己的隨從見狀撐傘迎來,兩人冒雨而去……

房間空無一人蕭平放鬆了許多,然後馬上著手寫信,此次他寫了兩封,一封信送往金鑾殿,另一封則是給自己的女兒蕭元安所寫,再有三日他便可以離開江南回京了,說不定還剛好能趕上他那侄子回京複命……

“你說那小子的腰間的火銃竟真的如密信之中威力強悍!”

“是的大人,恐怕密信之中形容的威力還有所謙虛”盈仄麵色有些蒼白,整個人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這小子,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聽雨樓的那個果真沒有抓錯,壓下心中的興奮,李玄黃對著他擺了擺手“下去好好養傷,去將甘棠找來”

“是!”盈仄在李玄黃失望的語氣中走出房間,冒雨去找另外一位與他不相上下的人,傷口在雨水的浸透下傳來陣陣痛感,他麵無表情。哀莫大於心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右臂傷的很重,即使以後傷好了想拉四石弓估計也不可能了。

人在極度否定自己之中會成為行屍走肉,也可能會獲得莫大的能量。

出了李玄黃的院子,他來到甘棠居住的地方,熟悉的氣派大門與護衛他已經路過許多遍,甘棠與他不同,是很早就追隨李玄黃的人,也因此一直被當做殺手鐧來使用,而且甘棠走的也剛好是暗殺一派,除了為人奢華、**靡、有特殊癖好之外,其他方麵於他不相上下,若不是今日他的失利,恐怕這人會一直被雪藏下去。

剛入甘棠的住所,一聲聲刺耳的男子尖叫不絕於耳,壓下心中的鄙視他輕輕扣了一下房門。

“甘棠,大人找你議事”

話音剛落,房間門吱呀一聲被風給吹開,看著眼前的一幕,盈仄心中惡心至極,一男子跪在地上側對與他,椅子之上捆綁著一個不著片縷的俊美男子伸著雙腿,跪地男子閉著眼睛嘴裏含著俊美男子的腳趾,微微露出的側臉正滿是陶醉。

“甘棠,大人找你議事”盈仄目光投向他處,不在看這惡心的一幕,重複的語氣裏充滿了嫌棄,地上的男子聽到後身子微微一顫,然後睜開了雙眼,而嘴中也是猛地一用力,俊美男子吃痛下發出一聲慘叫,三五息過後,甘棠起身擦拭掉嘴角的鮮血,嘴上卻不鹹不淡的說道“知道了”然後便轉過身來看向盈仄。眼神微眯的甘棠看著受傷的盈仄,尖嘴猴腮的臉上掛著不屑,“早就與大人說過你辦事不妥,若是我去哪裏還會如此麻煩,廢物一個”似乎他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他與盈仄向來不對付,一個嫌棄對方沒有腦子,另一個則是惡心對方是個斷袖,更何況他們還都同屬李玄黃旗下。

“某不與斷袖之人多費唇舌,某嫌髒,話已帶到,告辭”盈仄轉身離開,同為武夫他惡心這種人到了極點,性格乖戾暫且不說,單單是那喜歡男人腳趾的變態心理就讓他一陣作嘔,若是單純地喜歡便算了,這甘棠還喜歡將長得較為合眼的腳趾切下來留存,他屋子裏的瓶瓶罐罐每一個都是一條人命!

“廢物說話還如此囂張,等某見完大人回來,定讓你成為一條我褲襠下的狗!”甘棠陰毒的話語傳來,讓雨中身形有些佝僂的盈仄頓了一下步子:“某等著便是!”

直挺挺的背影頂著大雨,盈仄逐漸消失在門外。

“沒腦子的莽夫”屋內的甘棠目光陰鷙著嘀咕了一句。

“大人,如您所料兩人確實又吵起來了,但是並未動手,盈仄大人在離開的時候似乎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那小子自京城一戰之後便心高氣傲,除了元英之外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這次算是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李玄黃對於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畢竟能走上武夫一道的人,心智又怎麽會那麽容易被摧毀?若真是這樣那就當他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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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南清一反常態,家家戶戶吃的都是昨日冷飯,嫋嫋炊煙沒有升起,顯得有些冷清,江淵一大早被冷風吹醒,睜眼就看到身邊的霍言蜷縮成了一團,他拿下身上的薄褥輕輕蓋在其身上,這個破廟還真是四麵透風啊吐槽了一句後他緩緩起身,麵前燃燒的火堆已經在昨日被熄滅。

今日寒食節,不可起火生灶,他作為新中國的有誌愛國青年,入鄉隨俗的道理自然不必多說,更何況這也是個傳統節日,雖然為此晚上被凍成了孫子。

伸了伸懶腰,看向外麵雨依舊沒停,而且看架勢還越來越大了,走到門口,夾雜著雨水的風吹到他的臉上,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抬著頭看這天他嘴裏喃喃:“又是懷念空調的一天”

“少爺,什麽是空調啊?您今日怎麽起來這麽早?”霍言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出聲將他嚇了一跳。

“說了你也不懂,今日閑來無事,所以早起看看雨,自打去了北境就沒一天安生日子,今日也算是得了空閑”

“少爺,您是不是睡傻了?您的妹妹和張小姐可是還沒救出來呢,咱們在這裏多耽擱一日他們便多一分危險啊”霍言比起江淵還著急,不知道是擔心張詩雨和蕭元安還是擔心聽雨樓的映荷和那裏的雞兒。

“這天氣若是在官道尚有行進方法,在這兒的話怕是馬兒都跑不起來,他們兩個現在性命應該無憂,那個所謂的大人放著楚家,白家的女子不抓,偏偏帶走了張姑娘,用腳趾都能想到是為了讓我出麵,現在我呆在這兒,反而可以細化一下咱們的計劃,不然到了京城,人家拿張姑娘與溫殊的命一威脅,你家少爺直接就是待宰羔羊,然後先你一步下去報到,而你因為淋雨導致傷口感染,之後不治身亡,到時候讓思樸黑發人送黑發人,這樣是不是也挺好?”江淵有理有據的說了一大同,霍言瞪著兩個眼睛聽得心中通透,好像確實是這個理兒。

“少爺,您怎麽還咒自己死呢”霍言一臉苦笑,自家少爺這脾氣秉性真是變化太多了,這種話也隻有他家少爺說的出來別人都巴不得多活幾年呢。

“是啊將軍,您可不能這樣說,要說也是我這老頭子說才是”劉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在後麵接住霍言的話,江淵轉身看著眯眼的劉伯然後出聲調侃:“劉伯說的哪裏話,您這次回去可是要享清福的,以後可都是好日子”古代的將士不抵現在的人民子弟兵待遇嘎嘎棒,像劉伯這種手腳健全能活到解甲歸田的隻是極少數,大部分歸來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他的鄰居福伯不就是瞎了雙眼才回來的。

“將軍說笑了,哪裏能享什麽清福,我年輕就從了軍,十幾年來回家的次數便是隻手也數得過來,前些年家母亡故,現在回去家裏也就剩我一個了到時候死了都不一定有人埋,去哪裏享福,現在每月能領上三十文咱便知足了”劉伯說道後麵笑臉變成了苦臉,他戎馬半生,熬過生死之關卻依舊逃不掉孤獨終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