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老頭和小孩

“行了,你現在是巴不得某被揍上一頓,將人先抬進來吧,某需要觀病患才可確定劑量與方法”

“先生玩笑了”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他暗自腹誹,這老頭有意思,他確實不喜歡被人講大道理,九年義務+3+4就足夠讓啊頭疼了,好不容易熬過去了又來這一出,若不是顧忌尊老愛幼和門口的霍言,他確實想揍這老頭,出門招手李劍南就招呼這將士將霍言放進了屋內的一張草席之上。

散發老頭雙手撐地前移,江淵才注意到這人的小腿與大腿竟然被鐵環貫穿在了一起,剛才也不是坐著,而是跪在地上。愣神的不大會,老人就瞧完了霍言的傷勢,然後撐著雙手去門口的一個箱子裏翻找什麽,嘴裏還嘟囔著說道:“這小夥子沒事惹盈仄那人作甚,柳葉狼舌箭可是不好處理的緊”

“老先生怎知是盈仄所為?”

“柳葉狼舌箭乃是我一個老友所作,那人打鐵一輩子,經過他手的東西我這都會提前收到圖紙,以便於我研究治療方法,而這柳葉狼舌箭便是其中之一,箭頭呈錐形,開血槽,槽內又附上易斷的生鐵,入肉若拔出鮮血不止,倒刺還會留於肉中,當時某也是研究了許久才找出了門道呢”嘴上說著一把把的工具就被翻出,長針,竹鑷,還有一個細的圓柱體,上麵滿是小洞洞,拖著工具再次來到草席邊散發老者就讓少年端來了一盆燒紅的木炭,各個工具依次被放入消毒,一包白紙包裹的麻沸散被撒到霍言的腹部,下麵的場景讓他看得眉頭一蹙,心直接揪了起來。

圓柱帶洞的工具被深入腹部帶出許多鮮血肉與倒刺,如此反複兩遍之後,散發老者又將麻線打結,用竹鑷探入,手法很輕,李劍南看得嘴角直抽抽,不斷給江淵使眼色,卻看到江淵目不轉睛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擔憂,老者一番操作後,不一會就又勾出了幾根倒刺。

做完這一切,散發老人頭也不回地向後擺手,少年便將剛才研磨好的藥粉端了過來,若不是江淵知道手術這個詞,恐怕他會以為這老者在謀害霍言。藥粉散入傷口,血逐漸被止住,長針引線將血洞縫合,穿透肉的那場景不禁讓他別過頭去,良久,一道聲音傳來:“百日不可動武,否則將會引發傷口崩裂,此線為植株藤蔓所作,百日後會自行與血肉長合在一起,誤碰水,多食補充氣血之物”老者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番。

“多謝老先生大恩”來南清第二次正式行禮。

“不必,尋常人若是看到某如此治病怕是早就坐不住了,你這小娃娃倒是有耐性”散發老者撐地挪到藥爐旁,將水爐中的水煮沸,放入了剛才用的工具。

“劍南,將霍言帶回府衙派人保護”回頭叮囑李劍南他想留在這與這位老先生聊一聊,這麽好的醫術若是隻居於這一隅之地豈不可惜。

“是將軍”

李劍南喊進來南清的將士,抬著擔架上的霍言離開,屋子裏就隻剩了江淵,少年和那位散發老人,看著老人一邊把沸水中的工具撈出一邊叮囑少年,他在一旁心如明鏡,世界上果真沒有免費的午餐。

“小將軍,你覺得怎麽樣”赤腳散發老人微笑開口,不過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因為這老者的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燙傷痕跡,疤痕縱貫全臉,結合到身上的情況,讓江淵不禁想到了夏國的幾種酷刑炮烙、穿骨和刺臉。

“老先生怎麽料定我一定會收留這小子呢?”江淵反問了一句,誰知這老人並不回答,隻是戳了戳胸口,心中暗道這老頭還是個行家,他開口道:“老先生與我兄弟有恩,這小子以後我便帶在身邊”

少年也很有眼色,聽到這話後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心裏琢磨了一下將其扶起:“以後不用再跪我”老者聞言臉上再次掛上笑容,嘴裏嘟囔一句:“那老家夥確實靠譜”

一晚未歸,江淵與老者聊了許多從天南到海北從人文到曆史,不得不說這老者的眼界與格局連他都不得讚歎,晨曦破曉,看了一眼外邊亮起來的天色,江淵有些意猶未盡地起身告辭,臨走之時他的身邊多了一個身背包袱的少年。

走在路上,他腦海中浮現出赤腳老者的生平,出生醫術世家二十來歲便冠絕夏國,時逢郝連朔方的三兒子身患怪病,他年輕氣盛揭榜入宮,卻因為一絲差錯將郝連朔方的三兒子給治的魂歸來兮,而後他被行了穿骨刺臉之刑丟入了荒山,索性他命大爬了出來,本想偷偷歸家看望,誰料家中九族皆被株連,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將麵部毀容開始四處打聽事情的經過,一連兩年混跡在夏國都城終於得知了是父親政敵搞得鬼,而這人不是他人,正是安吉!

扁昔使出渾身解數苟活下來,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報仇,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現在江淵身後的孫思樸,也是他們扁家唯一的傳人,瞥了一眼身後的少年,發現其正用瞳孔盯者地麵走路,或許他察覺到了自己師傅要去做什麽了吧。

一路無話,他帶著少年回到了府衙,看了看昏迷的霍言呼吸已經平穩,他鬆了口氣,叮囑將士後他帶著少年讓他挑選住的地方,少年挑了一個據江淵最近的房間,將其安置好之後,他搓了搓臉提神向著邱問道的房間走去,昨日俊秀郎中的一番話讓他如夢初醒,當時他給李清平提出這個計謀的時候確實沒有考慮得那麽全麵,這玩意處理不好是會折壽的啊。

“咚咚咚”邱問道的房門被敲響

“將軍,您來了”泛著灰色的雙眼入目,邱問道將江淵請入房間。

“你還是閉上眼討人歡喜”不管怔在門口的邱問道,他擺爛似的癱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繳獲的戰利品啃了起來。

心中苦笑,他這個將軍真的太會說話了,關上房門他也坐到了椅子上:“將軍,昨日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新野餓殍遍地的事情我已經整理成了奏折。今天還收到了詔書,皇主讓您回京複命””從懷中拿出折子與詔書遞給江淵,本來吊兒郎當的江淵停下啃食的動作,瞳孔放大那表情好像在訴說what?不過還是接過了詔書,單手翻開觀看,江淵的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手裏林檎也就是蘋果被丟到桌子上,然後就是一段邱問道完全聽不懂的詞兒:“奶奶的腿兒,仗馬上打贏了讓我回去!拿我江淵當大冤種和工具人了!回去,回去個錘子!你給皇主回信信,就說我腿斷了回不去,得在這兒休養一年半載的才能好,有啥事信裏說”丟下奏折與詔書出了房門,笑話,現在回去不是讓他去找死嗎,霍言重傷昏迷未醒,這會回去不得任人宰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出門看向霍言的房間,邁開步子他朝著冉之閔與魏子清居住的地方走去。

房間裏的邱問道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看著如履平地的江淵,他覺得這個理由似乎不太好使,如果霍言好好的可能還有希望讓江淵回去,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李清平親自來了都不好使。手指敲擊桌麵,他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