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機將至

霍言還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口終究沒說,眸子也隨之暗了下去。

兩人就這樣詭異地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江淵才緩緩的開口道:“霍言,這兩日收拾收拾東西,上巳節我們進京”

堅定的聲音傳入霍言的耳朵,他以為自家少爺瘋了:“少爺,皇主有旨,不許江家再踏足京城,如若抗旨,恐怕...”

“無妨,京城之中知我麵貌之人並不多,這樣一直不露麵,日日被暗殺也不是辦法,上巳節是一個揚名機會,豐樂樓一事已近一年,也是時候為父親的平反之事做做準備了”江淵想在沉澱些時日,但時機不等人,如果他那便宜父親還在世的話,他也不用如此了,鎮北侯之子的名頭,到哪裏他不得橫著走!

“是,少爺”看著心意已決的少爺,霍言不在多說,這一年憋屈的日子他也過夠了。

“少爺,那今日講話本還去嗎?”

“去,為什麽不去,不去的話豈不是要喝西北風”江淵剛才的凝重表情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看著眼前情緒變化飛快的少爺,霍言多多少少有些擔心他家少爺是不是上次落水腦子進水了。

言畢,江淵進屋收拾東西,霍言則回頭將草棚中的老馬破車駕出。

“霍言,你去給福伯打個招呼,問問他需不需要帶什麽東西”屋內江淵的聲音傳來,霍言將馬車停在們後,便按照吩咐去了福伯家中。福伯是一個瞎眼的打鐵老頭,也是他唯一的鄰居,曾經在軍隊裏也是打武器的一把好手,即使是從戰場上退下後,仍舊是閑不下來,這幾日淨在院子裏叮叮當當,老了也不安生。

....

收拾完畢,江淵出門,霍言已在等候。

“少爺,福伯說給他帶把鋤頭,過幾日他要鋤田用”

“行,咱們走”

背著小包袱的江淵應了一句便鑽進了馬車,霍言也隨之坐在馭位調動馬頭,手中竹策揮動,老馬緩緩動了起來,車子顛顛簸簸的朝著楚州城趕去。

....

“少爺,下過雨的路不好走,可能會晚一些到”

“沒事,慢慢走”崎嶇伴有泥濘的路,馬車走的並不是很快,一路上的顛簸,讓他的心裏有些愧疚:“也不知那丫頭到家了沒有”

“少爺,今日我去城中打聽到,北境的情況有些不容樂觀”霍言一邊趕馬,一邊給車裏的江淵說話

“那也沒辦法,皇主不下旨,你還指望你家少爺去毛遂自薦啊”

霍言聽完歎了一口氣,江淵的才能他是知道的,比起侯爺隻強不弱,毛遂自薦倒也不是誇大。他很早就跟隨江瀾了,可以說是看著江淵長大的,按道理說,少爺應該按照將軍去培養,可是侯爺卻從小就送少爺入了書院,還在及冠之年取字錦詞,照侯爺所言,江家可以滿門忠烈,但不能滿門文盲。

當時霍言聽到這話的時候哭笑不得,他們的這個侯爺就是和常人不同,或許是因為侯爺的緣故,江淵從小耳濡目染各種戰事,在兵道一途上顯示出了卓絕天賦,十七歲便出學隨侯爺出征三年,在軍隊中的種種表現,讓候爺的軍師都驚讚:智謀縱橫,奇策泉湧,如若上馬,可平天下!

可以說他家少爺在南清皇朝的年輕一輩中無人可出其右,可惜天妒英才,一起豐樂樓事變,讓侯爺戰死,原來如日中天的鎮北侯府,現今也成了整個南清皇朝的忌諱,霍言想到此處,看向了車中已經睡著的江淵,如果不是因為兩個月前的落水,恐怕他家少爺還會繼續渾渾噩噩下去,雖說現在少爺偶爾會說些奇怪的話,但好歹也算恢複了正常,看著自己少爺疲憊的表情,他將馬車趕得又慢了一些,想讓江淵多睡一會,日日刺殺,自己少爺無時無刻不在緊繃神經。

相比於馬車上兩人的緩馳趕路,滿是悠閑,南清國今日的早朝卻不太順利。

....

“稟皇主,北境戰事焦灼,需戶部撥銀”

“稟皇主,我朝三年存糧已消耗殆盡,如若北境不定,怕是撐不到今年收糧”一身龍袍,麵容華貴的李清平端坐在皇椅之上聽百官上奏,聽著種種奏報,李清平第一次對自己決定產生了懷疑,自打江瀾戰死,蕭平辭官,他南清皇朝便開始走下坡路,朝中大臣個個爭權奪勢,現在就連安如泰山的北境都要失守,那件事,真的是本皇主錯了嗎?

台下群臣看著出神的李清平,沒人出言提醒,這幾日奏報麻煩眾多,皇主心煩都掛在了臉上,眾臣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報!北境斥候求見!”

公鴨嗓的太監聲音傳入眾臣和李清平的耳中,稍微一怔李清平回過神來,心中也猛地一沉,這個聲音恐怕又是不好的消息。

“喧!”

身著盔甲,風塵仆仆的斥候一入大殿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北境斥候!叩見皇主!”

“平身,北境有何事要報?”李清平眸子緊盯地上所跪之人滿是凝重擔憂。

地上斥候聲音鏗鏘,抬頭道:“稟皇主,北境戰況突然吃緊!嶽老將軍身體堪憂!”然後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雙手奉上,再道:“皇主,此乃嶽將軍親述”

旁邊的張公公見此,很有眼色地快步將信呈了上來,李清平心中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屋漏偏逢連夜雨,拆開信件,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下麵的文武百官觀人識心,看著龍椅之上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的李清平,皆是眼觀鼻,鼻觀心。

手上信件收起,李清平看向斥候,聲音中帶著些許凝重問道:“嶽老將軍如今身體如何?”

“稟皇主,臣來之時,嶽老將軍曾說他怕是難捱出三月,讓在下傳話皇主,希望皇主能再擇執印之人!”斥候的聲音先是悲傷而後是有些壓抑,嶽將軍已是花甲之年,又持續一年在北境作戰,讓他們這些士兵看了都忍不住心疼,如果鎮北侯江將軍在,又怎麽會讓胡人如此猖獗。

李清平也聽出了斥候語氣中的悲傷和不滿,一個士兵如今都是如此,他李清平真的如此差勁嗎?

揉了揉太陽穴,他看向自己的臣子,輕言道:“眾卿可有良策”

一陣良久的沉默,台下群臣沒有一個直言發聲的,看著沒有反應的眾臣,李清平心中微怒,然後將視線給向了殿中左下方的一人,接著便出聲道:“太傅,對於此事,可有見解”

隻見被叫太傅那人身著紫色衣袍,臉上已有些許皺紋,不過眼神依舊明亮,此人正是曾經李清平年幼之時的老師,太傅王玉山,也是現在朝堂之上唯一一個不參與奪權之人,隻見王玉山緩緩向前一步雙手相持,彎腰低眉道:“皇主,老臣以為,北境仍有挽救的機會,臣覺得,隻要在嶽老將軍的部署還未被攻破之前,皇主再調令一位新將軍,我軍仍有機會守住北境,隻是這執印之人不好挑選”王玉山說完就默默等待李清平的決斷。

李清平也是想不到有誰可以接替嶽破軍,所以才有此一問,他南清國立國不久,人才本就稀缺,一年前的豐樂樓事變,讓朝中可用之人又極度縮水,如今挑執印之人恐怕也是矮子挑將軍。

“那王太傅認為,何人可執印坐鎮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