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在乎的人

看著門外抱著小腹麵容扭曲的護衛蒼靈罕見地替江淵說了句話:“沒規矩,下次讓你們家主子好好教教下人該怎麽做狗”目光給向秦難,這位放話的少爺漲紅了臉終究沒和紫衣蒼靈猖狂。

江淵坐在凳子上嘴角向下眼神中布滿了寒光,他從前的記憶還是很美好的,至少比起穿越而來的他要是幸福上許多,秦難手下這話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經,自己父親的事牽扯逐漸變多,這秦難又不知是受了誰的指點前來找碴,好言難勸該死鬼,這秦難是變著法的找死啊。

正人君子眼中的寒光讓坐在其身邊的張詩雨心底一驚,她下意識的在桌子下麵伸出玉手按住了江淵,生怕其一時衝動將對麵的第三條腿打斷,秦訃聞逐漸失勢但終歸是南清的右相,他的兒子即使在不成才,那也是頂流官家子弟今日江淵若真的動了手,到了朝堂定然占不了理。

左手被按住的江淵不知短短片刻身旁女子竟然想了這麽多,用右手輕輕拍了拍張詩雨的手示意無事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溫和,再次抬頭看向底氣不足的秦難他詭異一笑道:“秦大公子你若是今日在聽雨樓失蹤,你覺得你父親會不會因此將南清翻個底朝天又或者說和我江淵鬧上朝堂?”

對麵的秦難本來就有些心虛聽到這話更是慌了,這些年他仗著自己父親的官威花天酒地強搶民女,早就在南清丟盡了他那父親的臉,加上他的大哥前些日子回來了,若今天真的被江淵關上個十天半月那他找誰說理去,想了想蒙麵人的交代,他怎麽覺得都不劃算?

“江淵,今日小爺放你一馬”死鴨子嘴硬就是說的秦難這種人,若不是最後這句小爺秦難或許就不用挨上蒼靈的那一腳了。

小插曲結束,秦難灰溜溜地離去,江淵給蒼靈使了個眼色,後者便點了點頭跟著離去的秦難出了聽雨樓,被推搡的映荷早在兩個護衛倒地之時便換上了笑臉,這也讓作為主子的張詩雨放下了心。

聽雨樓再次恢複正常,江淵掛著****的笑容回過頭來,讓本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張詩雨又鬧了一個大紅臉,張詩雨臉皮極薄雙手在桌子下緊張扣索的動作並未逃出南清正人君子的眼睛,他知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張詩雨的心他也已經摸了個大概,雖說他超喜歡美女,但那是建立在之前自由開放的思想上,南清這裏他還是要入鄉隨俗,輕輕拍了拍不知所措低頭害羞者的腦袋,江淵輕聲的交代了幾句要幫忙的事情,而後便叫上霍言和孫思樸上了三樓。

映荷作為他家小姐最大的八卦選手,自然不會放過這吃瓜機會,等江淵上了樓她麻溜地從門口跑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兩個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盯住自家小姐,那臉上的表情讓張詩雨一陣羞憤:“映荷,你又討打”身為丫鬟的映荷這次沒有求饒反而繞著八仙桌不停的開起了他家小姐與江淵的玩笑:“小姐,鬆月公子和江少爺同為一人這不正隨了您的心意嘛,依映荷看,江少爺對您很好啊您要是不抓緊,那楚姑娘可就要搶先了”

嬉鬧聲在聽雨樓四處擴散,讓樓上的江淵心情也好上了不少,無論南清的水多深人多壞,總歸是有支持他的人和讓他歡喜的人存在,如果真的是孤家寡人,他在這還真沒了什麽意思,想想姬承運他是不大樂意成為這種人的。自古高處不勝寒,他還不想活成一個隻會算計謀求自身利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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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縛文宮的兩人不知他們被點名的事情,他們沒有江淵那麽閑,赤腳散發的姬承運此時正在收拾起他在這裏留的十五年來琢磨的東西。而作為被姬承運幫助了十五年的李清平自然也在場,隻不過相比較收拾東西的鬼老,咱們皇主顯的更閑一些罷了。

收拾東西的姬承運彎腰不停,李清平在其身後沉默不語。

江淵為他多留了姬承運七日,他這個當皇主的已經知足了,地上的草紙與塗畫不斷被收起和抹掉姬承運錘了錘自己的腰坐在了地上,十五年的時間他在這裏留下了太多的推演,一時半會還真的難以收拾拓印完。

李清平望著坐在地上休息看手中草紙的姬承運覺得氣氛太過沉抑,從而開口問道“鬼老此次離去,可是去尋那縹緲的道”地上的姬承運頭也不抬,隻是手中翻草紙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人老了,此次離去隻為落葉歸根”他今年已年過花甲,按照古人的生命標準已經是遠遠超出正常人了,除了那傳聞中的彭祖之外,他還從未見過有生命過百之人,生命的話題永遠讓人忌諱,即使貴為天子也是如此,李清平聽聞此話也是一時語塞,這個已經看透生命的老人他似乎無法安慰,而且他好像也沒那個本事。

低頭的姬承運似乎是知道了李清平心中所想,扶著地緩緩起身他再度開口:“塵世輪回不斷,上到承運天子,下到凡夫草莽皆有自己的命數無人可改更無人可逆,前周武皇朝的開國天子尋盡畢生得長生秘辛,但最後也不過落得個暴斃而亡的下場,時也命也皇主也不必為此事太過執著,更何況江淵還身在南清皇主已經占據了地利與人和”

“鬼老之言,清平受教了”在其身後的李清平麵子工作做得很到位,姬承運話剛落地,他便接上了,但實際上除了聽到長生秘辛之時他的眼睛裏曾有一道精芒閃過以外,後麵的他根本沒有仔細聽,姬承運偶爾神神叨叨比起那跳脫的江淵也不相上下,他有時也不知這人到底想表達什麽的,南清自打江淵出現後就變得越加複雜了,他有時甚至在想這南清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棋手,是他李清平?還是眼前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給他打了十幾年工的“半仙”?亦或者是事事都算計的他那便宜哥哥?東到柔然,西過涼山,北至夏國皆有人在不斷地尋求此事,而南清自然也是少不了這種人的存在,姬承運剛才的話聽上去隻是在講述一個陳年舊事,但琢磨了小半輩子人心的李清平卻不這麽覺得。

周武皇朝的天子尋求長生之事本就屬於秘密,整個南清知道的人也不過一手之數而姬承運的這句話似乎在告訴他,知道這件事人並不止他們二人,想到此處他心中猛地一凜,而後警惕的看向彎腰老人。

背對的姬承運根本不在乎李清平的真實想法,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一點不知這位的性格,之所以說出那些話不過是想扯開自己離開後的事情罷了,更何況周易的推演難如登天,他與李清平說了這麽多也算是不錯了,至於提起周武皇朝之事,隻是想讓後麵這位抓緊點時間罷了。

兩人各懷心思,姬承運很快拓印完了最後一張草紙,轉過身來,他對著已經換了臉色的李清平道:“皇主能記下便是最好,老夫馬上整理完畢了,還勞煩皇主為老夫準備一輛馬車”

姬承運每次與李清平說話都不會用太過恭敬的詞,若不是今日他要離開這個地方,恐怕這種語氣李清平在有個兩年也不會見到,姬承運客氣,李清平自然也不會不懂人情世故,緩緩向前走了一些,他對著正在折疊草紙的姬承運說道“青雲那小子聽說您要走,已經早早的準備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