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祭大陣

九嬰從鑿齒與封豨的陣中殺出,僅剩的兩個頭顱噴出毒火與毒水,水火相交毒霧蔓延。

“別靠近毒霧!”

李商炎大聲喊道。

最前方的戰士撤退不及時,已經被毒霧所傷,並且這毒霧不分敵我,殺傷修羅族戰士的同時連鑿齒與封豨也一同殺傷。

老風王看著周圍的戰士一個個地倒下,怒目圓睜,他將手中的長矛插入地麵,雙手輪番敲擊胸膛,不斷地發出怒吼,血紅色的氣息從他體內蔓延而出。

“父王!”

風鈴看到這一幕想要衝過去阻止自己的父親,卻被風雄攔了下來。

“快去救我父王,他要用刑天咒了”

風鈴近乎哀求地抽泣道。

李商炎疑惑地看向風雄。

“這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咒術,用出咒術的那一刻,人就已經等於死了,隻是憑著意誌戰至最後一刻。”

風雄迅速解釋道。

李商炎聞言立刻閃身趕到老風王身邊,卻被他一把推開。

“請讓我以一名戰士的身份贖罪,老鹿不死幼鹿難以嶄露頭角。”

老風王淡淡的對著身邊的李商炎說道。

“不想想您的女兒嗎?”

李商炎問道。

“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需要我看顧的小女孩了。”

老風王說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眼神中充滿決絕。

“燃吾殘軀,上刑於天!”

老風王一聲怒吼,完成了最後的儀式,他的周身開始飄散起血霧,血霧所到之地毒霧退避三舍,但光憑老風王一人難以驅散籠罩大半個戰場的毒霧。

“風伯願隨老風王同去!”

“我等願隨老風王同去!”

十幾名白發斑駁的老戰士,如同老風王一般發出了上刑於天的怒吼,十幾人所散發出的血霧很快便逼退了九嬰的毒霧,而那霸道的血霧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逐漸向著鑿齒與封豨的陣型中飄去。

隻見老風王與老戰士們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旦有敵人進入血霧的範圍,立刻被他們斬去頭顱,十幾個老兵的屠殺接連不斷,直殺的鑿齒發出驚恐的吼叫,連連後退。

“一群廢物!再敢退後,殺無赦!”

九嬰在後方怒吼道。

“你就隻剩下兩個頭了還要逞凶?讓我的子孫去送死你也好意思?”

封豨先祖的殘魂在九嬰身後顯露出自己如同山嶽般的身影。

“你和他們交戰的次數也不少了,應該知道這鬼咒一旦激發,不讓他們殺夠數目他們是不會倒下的。”

九嬰反駁道。

“你與我一同上去將他們碾死也就是了。”

封豨先祖揮舞著自己碩大的獠牙大喊道。

“蠢物!這咒術一旦用出至死方休,咱們隻要稍微拖上一拖,他們便會自行瓦解。”

九嬰反駁道。

“大風不出一刻便能趕到,你再拖下去,都別想回去了!”

封豨的先祖不屑地說罷,便自顧自的衝入了血霧之中。

年老的戰士們感受到了血霧之中的強敵,立刻圍堵上來,封豨的先祖仗著自己如同山石一般堅硬的皮膚絲毫不顧忌戰士們的圍攻,徑直衝入了修羅族的陣型之中。

年輕的戰士們哪見過這種架勢,本能的恐懼讓他們呆立在原地,風雄見狀立刻持矛上前,他的身影在巨大的封豨先祖麵前如同一隻螞蟻一般,但他仍舊絲毫不退,手中長矛高舉,朝著封豨的先祖便投了出去,寒光閃過,卻無法傷及封豨分毫。

李商炎見狀立刻調用全身靈氣,離火也隨之猛烈地燃燒起來,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把純白的長弓,隻見他緩緩拉動長弓,一支熊熊燃燒的長箭緩緩成型,遠處的封豨先祖望著眼前的一幕,內心深處的恐懼緩緩湧了上來,腳下的動作也變得慢了下來。

“是…是後羿!媽的,這混蛋怎麽又活過來了。”

封豨的先祖失聲吼道。

曠野的風吹動了李商炎白色的發絲,手中弓箭已經瞄準了封豨的眉心,他的身後逐漸顯露出一個男人的虛影,靈氣湧入雙眼,可以看破一切虛妄的雙瞳緩緩浮現。身後的虛影扶住李商炎的雙手,緩緩調整著他射擊的角度。

這一刻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慢了下來,周遭所有的聲音隻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右手手指緩緩鬆開,白色的長箭瞬息而至,等封豨先祖反應過來的時候,長箭已經洞穿了它的眉心。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無數次。”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出現在李商炎的喉嚨之中。

封豨先祖望著遠處的李商炎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撒腿就跑,而它眉心的離火正在不斷灼燒著它殘破的靈魂,它的身軀越來越小,逼得它隻能不停地吞噬自己的子孫來恢複自己受傷的魂魄。

“哼,蠢物,若是有那麽容易,我早就打入洞穴了。”

九嬰在一旁嘲諷道。

“現在該怎麽辦,完全突破不了他們的防線。”

一旁鑿齒部族的首領問道。

“還能怎麽辦,等猰貐分出勝負吧。”

九嬰歎了口氣說道。

猰貐與神女已經鬥了小半日,以神女的強大竟無法將它拿下,這不禁讓神女有些詫異。

“你的能力早就被我摸透了,我們好歹也是共事過的,為何突然倒戈?”

猰貐問道。

“何來倒戈之說?他能為我融冰,我自然要保他一命。”

神女暫緩攻勢說道。

“你難道不想回去?”

猰貐又問道。

“哪裏有什麽好的?我隻要應龍。”

神女皺眉道。

“我也能為你融冰,隻要你讓開,等我吸收了靈胎便能將應龍釋放。”

猰貐說道。

“我不信你,而且以應龍的性格,出來後看到是你,絕對會第一時間殺了你,所以你更沒有理由幫我融冰了。”

神女搖頭道。

“罷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九嬰動手吧!”

猰貐微微一笑,向九嬰發出信號。

九嬰聞言立刻行動起來,一口毒火噴向鑿齒,一口毒水噴向封豨,鑿齒部族瞬間化作一片火海,封豨的子孫也盡數折在了毒水之中。

“你!”

封豨的先祖與鑿齒的首領還來不及質問,便被地下伸出的黑色鎖鏈緊緊綁縛,大地之上開始顯露出層層疊疊的黑色符文,不斷地抽取著陣內凶獸的力量。

“血祭大陣?你是從何處學來的?”

神女麵色凝重,不可置信的問道。

“有誌者,事竟成。馬上就輪到你了。”

猰貐說罷,黑色的鎖鏈便將神女的雙手綁縛,任由她如何用力也無法掙脫鎖鏈。

“我的確不知道靈胎的具體方位,但是那麽多年的滲透,我也才出了個大概,這血祭大陣便是我留下的後手。”

猰貐說罷便向著陣眼中心走去。

這血祭大陣依舊在不停地擴大,凡是入陣之物皆被鎖鏈綁縛,被大陣緩緩地抽取生命之力輸送到陣眼的位置,正當猰貐要邁入陣眼的那一刻,大風及時趕到,大風先祖用羽翼卷起的狂風讓猰貐寸步難行,無數鎖鏈從地麵伸出卻無法捕捉高速飛行的大風們。

“快快破陣,一旦猰貐吸收了神女的力量,便再無人能阻止它了!”

大風的先祖看向李商炎說道。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這讓李商炎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破陣,正當他思考破陣辦法的時候,猰貐的殘魂直接脫離了祭司的身體,鑽入了陣眼的中心,鑿齒、封豨以及一眾妖獸立刻被大陣吸幹,而陣眼之中的猰貐也變得越來越大。

牛身人麵的猰貐仰天長嘯,它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向這個世界複仇的時刻,隻見它淩空躍起,一口咬住了空中的大風先祖,重重地將它摔入地麵,黑色的鎖鏈緊跟而上,將它牢牢困住再也無法動彈,它的子孫們見狀不對地襲擾著越來越大的猰貐,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快射斷綁縛神女的鎖鏈。”

大風的先祖向著李商炎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李商炎不敢怠慢,立刻張弓搭箭,離火化作的羽箭將鎖鏈瞬間洞穿,神女掙脫束縛之後連忙退到大陣之外,李商炎又向著捆縛大風先祖的鎖鏈射去,鎖鏈應聲而斷,它卻在即將掙脫大陣的時候被猰貐重重地踩回了地麵。

“徒勞的抵抗,後羿的傳人,我不會殺你的,我要你與我一起回去,然後看看我是如何屠戮黃帝的血脈。”

猰貐勝券在握,嘲弄地看著李商炎。

“走吧,大陣已成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神女搖了搖頭說道。

“弟兄們,這裏是我們的家園,我們最後的希望,我的職責就是看守住這些凶獸,也許你們之中有些人會覺得不公平,但是我要說,身為戰士,沒有比眼前這場對決更能證明自己勇武的時刻了!你們是願意躲在廢墟之中苟活,還是同我一起滅了這猰貐!”

風雄站到高處舉起長矛高聲喊道。

“殺!”

“殺!”

“寧戰死,不苟活!”

風雄聽著戰士們的回答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修羅族的戰士戰意滔天,無視了前方的血跡大陣,前赴後繼地衝了過去,老戰士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戰意,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猰貐的大陣對已死之人沒有絲毫用處,他們憑借著自己僅存的意誌衝向了猰貐。

“阿弟,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這裏毀了吧。”

風雄笑著說罷,便隨著戰士們衝入了大陣之中。

“走吧,你還要為我融冰。”

神女麵無表情地說道。

“應龍是黃帝手下的戰神吧。如果應龍麵對這樣的情況,他會怎麽做呢?”

李商炎回頭問道。

“他會興奮地衝進去然後殺了猰貐。”

神女思索了許久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樣啊,不愧是戰神,瀧姬把風鈴帶進去。”

李商炎說罷放出瀧姬,瀧姬從不質疑李商炎的命令,卷起風鈴邊進入了礦洞。

“我不能讓它回去。”

李商炎眉頭的星竅緩緩亮起,他的體內飛出一道黑影將戰場中的靈魂全數收割後再次回到他的體內,瑤光率先被他點亮,原本沒有星光的天空之中激射下一道純白的光柱,濃鬱的星光之力跨越界限將他籠罩其中。

“你!你這是自殺!”

神女皺起眉頭喊道。

“這是我的自責。”

李商炎淡淡的回答道。

神女聞言愣在了原地,當年應龍每次與她分別便會說出這句話,她笑了,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將自己僅剩的神力盡數留給了李商炎。

“既然你要送死,我就在添一把火。”

神女笑道。

開陽,亮,天空之中再次射下星光,星光在他的背上長出一雙透明的翅膀。

玉衡,亮,他體內的能量暴漲,氣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運轉著,將他托舉到半空之中,此刻他的周身星光熠熠,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我等你為我融冰。”

神女頭也不回地走入洞內。

李商炎背後雙翼震動,一個閃身便飛到了猰貐的身側,鎖鏈的反應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離火化作手中長劍,一劍斬下,星光伴隨著火焰如同瞬間穿透了猰貐巨大的身體,猰貐驚訝地看著突生變故的李商炎,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九嬰見狀趁著眾人不備,立刻化作嬰孩模樣向著礦洞前進,而此刻眾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李商炎與猰貐的交鋒之上,李商炎在空中不斷改變位置揮出劍氣,這讓待在陣眼之中的猰貐避無可避,風雄見狀適時的指引部族的戰士們退出陣法的範圍,很快猰貐就吸收完了陣中所有妖獸的能量。

猰貐咆哮著衝出陣眼,大陣也在瞬間破碎,風雄見到大陣失效,立刻身先士卒帶領眾人攻了上去,不讓猰貐靠近礦洞一步。

“可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能達成所願。”

憤怒與不甘不斷衝擊著猰貐的腦海,這然他這由怨念所生的殘魂更為扭曲。他的身體開始長出狐尾,而麵容也變得更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獸。他張開血盆大口不斷啃食著靠近他的修羅族戰士。

然後李商炎攻勢不斷,每一擊附帶離火的攻擊都在消磨他殘破的靈魂,猰貐不再理會身下的修羅族戰士,而是一臉怨恨地緊盯著李商炎,戰場之中無數黑色的怨氣正在向它靠近,它發出不甘的怒吼,隨著怨氣逐漸凝聚,竟讓猰貐也背生雙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