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因後果
李商炎心中早有準備,而風伯卻對被突然抓上天空感到驚慌失措,空中的高速飛行讓風伯的叫喊淹沒在了飛速掠過的空氣之中。
大風不愧是振翅就能起風的凶獸,眨眼睛兩人便飛過了矮山,朝著更深處的高山山頂飛去,飛行途中,數十隻大風從各自的領地中飛了出來,一時間大風的尖嘯聲灌滿了李商炎的耳朵。
大風抓住兩人,溫柔地將他們放在山頂的平台之上,隨後落到一邊對著平台深處發出陣陣類似笑聲的叫聲,李商炎仔細地觀察了四周,這個平台極為開闊,而平台的邊緣則能俯視到修羅族的城鎮與巴蛇的領地,仗著目力的強橫,他竟能隱隱看見遠方的紅色火山。
大風的叫聲停止,便乖乖地站立在原地,平台的深處一個巨大的身影拖動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向著兩人走來,一切發生的太快,風伯還來不及說話,便被巨大的身影嚇得癱坐在地。
一隻龐大的大風在陽光下顯露出自己的身影,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左翅膀上有一處明顯的箭傷,還在緩緩的滴落著鮮血,那隻抓住兩人前來的大風立刻跪拜,風伯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乃是大風的先祖。那隻唯一活著進入這裏的凶獸。
大風的先祖收起羽翼,安靜地坐在兩人麵前,巨大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的風伯,這讓風伯握著短刀的手開始纏鬥,他不知道眼前的巨獸想要做什麽。
“修羅族的風伯,你曾與我的子孫一同狩獵過巴蛇,你也知道我們大風一族曆來隻吃妖獸,對你們沒那麽大的惡意,我在山頂看到你們的礦洞被巴蛇奪了去,而我們的領地同樣被數量龐大的巴蛇侵占,我想通過你,傳達大風想與修羅族聯合狩獵巴蛇的意願。”
大風的先祖竟口吐人言說道。
風伯聞言,愣了愣神,轉頭看向李商炎又看向眼前的巨獸,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不相信眼前的巨獸能說人言。
“我從上古之時便存在於世,能口吐人言並不是什麽奇事,你是否願意為我傳達這一消息?”
大風的祖先繼續問道。
“我…我不過是族中的老獵人,人微言輕之下,隻怕說了也不會有什麽用。”
風伯猶豫道。
“我知道你們是來采集竹米的,我會讓我的子孫適時的幫助你們,不然以你們的對於再要橫穿巴蛇的領土,隻怕會傷亡慘重。這樣一來你為我傳達意願也就順理成章了。”
大風的祖先緩緩說道。
“如此的話,多謝您了,我願意為您傳達。”
風伯聞言對著大風的祖先行了修羅族的禮。
“多謝了。”
大風的先祖說罷,立刻對著風伯發出尖銳的嘯叫聲,不過一息之間,風伯便倒地不醒,站在他身側的大風有些驚恐地推了推倒地的風伯。
“放心吧,你且守在風伯身邊,他隻是昏了過去。”
風伯先祖的話似是對著大風所說,也是對著李商炎說的。
“你的意圖我也通過這孩子了解了,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找你的,人皇的後繼,自從你踏入這片沙漠使用人皇之火開始,我便注意到了你。”
大風的祖先對著李商炎說道。
李商炎聽罷沉默不語,隻是淡淡地看著大風的先祖。
“這裏所有的上古凶獸全是被同一個人所獵殺,隻有我是活著進來的,原因很簡單,我與它們不同,我從不主動獵殺人族,你方才也看到我翅膀之上的傷口,這便是那人所留,後羿這個名字你應該很熟悉吧。”
大風自顧自的說道。
“後羿獵殺凶獸的傳說是真的?我還以為你們隻是作為某種圖騰代表著一些部落罷了。”
李商炎驚訝道。
“你的說法也沒有錯,圖騰的崇拜就是源自我們這些凶獸的強大力量,的確有一些部落把我們當成圖騰,但要說你們人族將我們憑空想象出來繪製成圖騰的話,那也有些太過自大了,無端想象的能力隻有你們族內的一些特殊者才能辦到,而你們人族曆來是多數人掌握話語權的。”
大風的先祖緩緩說道。
“你的確十分了解我們,所以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關注我了。”
李商炎問道。
“你們人族還真是一脈相承的虛偽,我找你的目的與你找我的一樣,你也看到了,在此處放眼,我能看到這一界內的大部分異動,你不覺得這修羅界有些奇怪嗎?”
大風的先祖問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商炎搖了搖頭說道。
“鑿齒,封豨,以及我與巴蛇皆能繁育後代子孫,唯獨猰貐與九嬰不能,其中隻有鑿齒原本就是一個妖獸部落,能有後代也不足為奇,而我並非殘魂,也並不奇怪。但身為殘魂的巴蛇與封豨為什麽能繁育後代呢?”
大風的先祖問道。
“難道是因為,它們是食物?”
李商炎思考了許久,說道。
“不錯,當初不能將我們盡數斬殺,就是因為天道的幹涉,所以堯帝隻能將我們封存在這修羅界之中,至於這修羅族,原本是天人族,而他們早該滅族,為了蒙蔽天道才流放在此。而你就是將這一切聯係起來的關鍵。”
大風的語調突變。
“我是關鍵?”
李商炎疑惑道。
“送你進來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人皇之火才是啟動穿界陣的核心嗎?”
大風反問道。
李商炎麵露驚訝之色,久久不能平靜。
“也罷,我便將遠古的事情告知與你,黃帝與天人族的先祖得到了昆侖與泰山的支持,順利地平定了天下之後,仍舊有許多古神與強大的妖獸生活在人間,雖然黃帝憑借權勢與力量收服了一些,但仍舊有許多不服管教的存在。”
“但當時人族初定,黃帝無暇顧及,隻得將絕地天通的任務交給後代,在顓頊用自己的性命為引的努力下,成功地將大地之上的神靈驅逐去了天上,陰魂則是驅逐到了泰山與天人族先祖找到的幽冥地界。陰司也是在那時候形成的。”
“而那些遺留下的古神與大妖就成了後繼人皇的心頭大患,天人族的先祖拿出初代伏羲所留的河圖,與後繼人皇一起利用河圖的力量創造了諸多小世界,用於放逐古神與大妖,但並不對他們趕盡殺絕,而是盡可能地讓他們能在小世界中延續生命。而那些沒被放逐的則是被封印在了人界。”
“這修羅界便是其中之一,而通往這些監獄的鑰匙,就是人皇之火。你能進來並不是什麽意外,不過是應命罷了,而在他們修羅族的預言中,就會有你這樣的人,打開回到人界的大門,這些事情我知道,修羅族的祭司知道,其他凶獸都知道。”
大風的先祖將修羅界的來曆娓娓道來。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那麽久遠的事情的?”
李商炎半信半疑道。
“後羿也曾是人皇的後繼,當然是他告訴我的,隻可惜他獵殺金烏時,透支過大,被人皇之火反噬了。”
大風有些惋惜地說道。
“聽你的口氣,你似乎不恨他射傷了你。”
李商炎問道。
“為何要恨?他並未去我性命,而且當時的人界十日並出,遠比這裏惡劣,我從不食人,隻以妖獸為食,當時的人界妖獸死傷殆盡,若不是他關我進來,我要麽是餓死在人界,要麽也會如同妖王無支祁一般被封印。當時的人界是你們人族的,天命所驅,難以違抗。”
大風淡淡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說了我是打開穿界陣的關鍵,那你想找我也是要出去了?”
李商炎問道。
“不,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於我而言活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我找你是想告訴你,修羅族的風王與祭司不可信,他們與猰貐、九嬰曾有聯係,就在你們前往竹林之後,他們便出發去了火山。”
大風搖了搖巨大的腦袋說道。
“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麽?”
李商炎問道。
“我希望你阻止他們想重新回歸人界的陰謀,但是就像當初後羿給了我選擇一樣,我也會讓你自己選擇,不論你選擇的是什麽,我都會幫助你,還了後羿不殺我的恩情。”
大風的先祖說道。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留在修羅界?”
李商炎思考了許久問道。
“沒錯,繼承人皇之火的結局你應該知道,但這監獄能遮蔽你的天命,起碼你在這裏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但如果你一定要回去,門一定會被打開,到時會發生什麽我也猜不到。你可以讓你體內的天魔按照我說的為線索串聯起他們的知識,看看我是否在欺騙你。”
大風的先祖說道。
李商炎微微點頭,立刻詢問起了天魔。
“按照大風所說的內容的確能解釋我們天魔所缺失的內容,它說的應該是真的,不過門被打開後具體會發生什麽,我也猜不到。”
天魔回答道。
李商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時間得到了太多的信息讓他有些無法消化,他在原地思考了許久,仍舊決定先找到女魃。
“你知道女魃在哪裏嗎?”
李商炎問道。
“她原本不屬於這座監獄,但當她一落到這裏之後就受到了火山之中猰貐的蠱惑,猰貐讓她相信它們有辦法融化她所攜帶的堅冰,但前提是女魃能用自己的肉身帶走它們的殘魂。”
大風的先祖稍稍一愣,回答道。
“明白了。既然修羅族和女魃的矛頭都指向了猰貐和九嬰,看來必須要去會一會了。”
李商炎感歎道。
“以你現在的實力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你可以仔細的感受一下我翅膀上千年未愈合的傷口,這才是人皇之火還有的威力。”
大風的先祖伸出受傷的左翅說道。
李商炎仔細看著它左翅上的傷口,火焰雖然已經熄滅,但是傷口內的猛烈火星依舊頑固地阻止著大風先祖自愈的可能性,他本能的將手搭在傷口處,白色的火焰如同興奮的小狗找到了多年未見的主人一般瘋狂地向著李商炎的手掌湧了過來。
強烈的灼燒感遍布了他的周身,這白色的火焰迅速與李商炎體內的火種融為一體,能量在他的體內肆意宣泄,白火形成的弓與箭在他手中逐漸成型,一部分後羿的記憶不斷湧入他的腦海。電光火石之間他再度恢複了清明,體內的火種再次提升了一個台階。
根據後羿的記憶,他確定了大風的先祖沒有騙他,手中白火再次燃燒,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感受到修羅界對於離火的壓製。
“多謝,你吸走了我傷口中殘存的人皇之火,讓我得以自愈,你拿著這根羽毛,隻要你需要我的幫助,用人皇之火將它點燃,我就能立刻感受到。”
大風的先祖啄下自己脖頸處的羽毛放在李商炎的手上說道。
“這也是你找我的原因之一吧。”
李商炎笑道。
“我總不能一直依靠著孩子們的供養存活,等我的傷口複原之時便是大風與巴蛇開戰之日。你們想要驅逐礦洞中的巴蛇,我也能讓孩子們幫助你們。”
大風的先祖說道。
“好,等我處理完修羅族礦洞的事情,我便會去火山一趟,倒是會喚你來幫忙的。”
李商炎點頭說道。
“我讓帶你們來的那孩子送你們回去。”
大風的先祖說罷,拖動著沉重的身軀向著平台深處走去。而那隻有著血色尾羽的大風則再次抓起兩人,將他們送回了竹林地與山林的交界處。
李商炎並不急著進入竹林而是在原地躺著等待著風伯的醒來,沒過多久風伯沒醒反而是風雄等人從竹林中竄了出來,一路連拖帶拽將兩人帶回了竹林之中。這逼得李商炎隻得繼續裝昏。
入夜時分,風伯醒了過來,風雄和風鈴立刻上前詢問情況,風伯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眾人,眾人聽得驚訝萬分,李商炎見狀也從地上緩緩起身。附和著風伯的說辭。
“阿弟,你沒事吧。”
風雄關切的問道。
“沒事,隻是有些發昏罷了。”
李商炎擺了擺手說道。
“也不知道那大風先祖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這修羅界還真是要變天了。”
風鈴興奮地說道。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知道了,大風的先祖說會派它的子孫幫助我們安全地度過巴蛇的領土。”
李商炎扶著腦袋說道。
風雄、風鈴兩人聞言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風伯。
“對,老頭子我也記得有這麽一句。”
風伯喝了一口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