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贏勾
李商炎與鍾馗已經深入了黑霧之中，這黑霧與幽冥子的鬼氣截然不同，其中充斥著滔天怨氣，李商炎時刻都能感受到耳邊的竊竊私語。
“天魔，你知道這裏的怨氣與寒氣是為什麽嗎？”
李商炎好奇的詢問道。
“這怨氣必然出自女魃、贏勾以及後卿，而這寒氣嘛，可能出自冰夷，當年應龍就是和冰夷一戰後消失的。”
天魔回答道。
“這樣說，女魃已經找到了應龍？”
李商炎驚訝道。
“古神的能力強大到難以想象，找到應該不難，隻是閻羅告訴你的故事與我知道的有些不同。”
天魔緩緩說道。
“你說吧，你我訂立了契約，我自然是相信你。”
李商炎肯定道。
“贏勾與後卿本是黃帝大將此事不假，但是他二人皆死在黃帝與蚩尤大戰的初期，此時黃帝還未得到昆侖的幫助，百戰百殆，這兩人便是被黃帝的大部隊拋棄的殿後部隊，死後怨氣極重，才與遊離在天地間的凶手犼的魂魄結合，變成了不死不滅的僵，他們最大的願望便是找到黃帝報仇，但是人皇之火乃是他們的克星，加上昆侖的幫助，兩人連近身都不能，便被打入了修羅界”
“而女魃與應龍的故事大體與他們說的不差，這兩人在大戰中立功無數，但是戰後卻因沾染了濁氣，被昆侖拒之門外，對此應龍倒是不放在心上，索性四處遊曆懲惡揚善，他所到之處都會雨水充沛，所以當時人民都十分歡迎應龍，而女魃嘛，她所到之處赤地千裏，顆粒無收，於是黃帝將應龍敕封到南方，女魃敕封到北方，但是隨著人類的擴張，女魃被趕得越來越北，人類甚至發明了驅趕女魃的祭祀，作為幫助人類平定天下的古神怎麽能忍受這種委屈。每每要屠戮人類的時候，應龍都能在她發怒前趕到。”
“但是隨著絕地天通，應龍消失不見，當時的人皇為了防止女魃作亂，當機立斷就把女魃也封入了修羅界。此後她便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天魔詳細地說了一遍它所知道的來龍去脈。
“這樣說來，倒是我們對不起這兩位了。”
李商炎感歎道。
“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管是人神共處的時代，還是你們獨攬大權的時代，都是這樣。”
天魔十分平靜地說道。
“李兄弟，就是這裏了，我需要施法打下閻王令，還請你為我護法。”
一旁的鍾馗正色道。
“好，請聖君開始吧。”
李商炎抽出霜龍站在鍾馗身旁說道。
鍾馗聞言立刻收回了七星劍，雙手握住閻羅令，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白光從閻王令中激射而出，這白光如同是為黑霧內的邪祟指引了宣泄怒火的方向，很快就將兩人團團圍住，鍾馗隻是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懷中紙扇兀自飛出，扇中小鬼立刻護在鍾馗周圍。
“第一塊令牌打下去需要費些時間，李兄弟拜托了。”
鍾馗說罷，雙手不斷將浮在胸口的令牌緩緩下壓。
李商炎看了看令牌下落的速度，心中暗道不好，隻怕是要與這一群邪祟鬥上一刻左右才能完成，心念一動，他習慣性地喚出星光之力，卻絲毫沒有反應，原來陰司之中不見星辰，更不用說星光之力了，如此一來他立刻痛失了平日裏最擅長的兩種作戰手段。
“糟了，靈氣和星光之力不可調用，離火也不如在人間那樣隨心所欲，天魔，你有什麽好辦法麽？”
李商炎問道。
“這些邪祟都很普通，可以拿他們練練手，他們並沒有騙你，雖然無法調用靈氣和星光，但是這裏的確是十分適合修煉的場所，下一顆開陽星也被稱為武曲，如果說瑤光考驗的是心性，那麽開陽考驗的便是戰鬥的技巧與判斷，雖然無法調用靈氣外放，但是你的八九玄功並沒有停止運轉，可以利用這一點修煉天眼之法。”
天魔冷靜地分析道。
李商炎聞言心中大喜，立刻強行催動氣海，分出一部靈氣灌入雙目，又按照玄功之法改變了小周天的運轉化為大周天，一時間氣海與雙目的通路立刻形成，雖然在陰司內受到壓製，但被壓製過的靈氣剛好卡在了不會傷害雙目又能起到滋養的閥值之內。
正當他欣喜之時，周圍的邪祟已經近前到五步的距離，他雙眼一掃，這群邪祟以他們所處的位置為圓心，從四麵八方同時襲來，為了保護正在施法的鍾馗，他隻能盡快地消滅內圈的敵人。
經過短暫的思考，他立刻讓離火附著在霜龍之上，隨後繞著鍾馗劃下一道燃起離火的保護圈，為了測試火圈的效果，他故意放任了幾隻邪祟靠近火圈，果然如他所想，這群邪祟稍稍靠近離火便會被吞噬，見到此處他便放心地跳出圈外搏殺起來。
“你能吃下這些邪祟麽？”
李商炎默默地問道。
“可以，隻是當著他們的麵，好嗎？”
天魔問道。
“我有辦法。”
李商炎笑道。
“聖君，我把它們引到別處。”
李商炎說罷，劃破自己的手掌，撤去護體的離火便向著黑霧之中飛奔過去。
“李兄弟！莫要衝……”
鍾馗的提醒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一路飛奔，他回頭看到自己所畫的火圈已經變成了遠方的光點，隨後看著自己周圍密密麻麻的邪祟，露出了一絲笑意。
“開飯了！”
李商炎說罷，一團黑影便從他體內鑽了出來，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邪祟。
見天魔吃得起勁，他也不甘示弱，在發現此地連離火都無法隨心所欲地調用後，他索性隻將離火附在霜龍劍上，不斷地對著周圍的邪祟出劍。
那些邪祟沒了神誌，也不講究什麽戰術，一時間被天魔與李商炎殺得片甲不留，就連周圍的黑霧都有明顯的減弱，李商炎見狀更為起勁，在他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後，他發現自己的目力更為敏銳了，甚至能在閃展騰挪之間捕捉到對方進攻的路線，這讓他興奮不已。
“哪裏來的妖魔，敢在吾的領地肆意妄為！”
一聲爆喝打斷了李商炎的殺戮。天魔也立刻回到了李商炎體內。
李商炎立刻向著聲音的來處望去，以為身穿殘破盔甲武將模樣的壯漢正向著他走來。
“這人沒有生氣也沒有鬼氣，必定是贏勾！快走！”
天魔出言提醒道。
“人？這陰司裏居然會有生人？你與那鍾馗是什麽關係？”
那壯漢手持一把滿是血汙，黑氣繚繞的巨斧，指了指遠處的光點問道。
李商炎此刻才看清壯漢的麵容，渾身皮膚鐵青，口中張著一對如同猛虎般的獠牙，配上那把巨斧，將他嚇了一跳，趁著壯漢詢問之際，他立刻轉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鍾馗。
此刻鍾馗也已經將閻羅令成功地打入了地下，看著疾馳而來的李商炎，立刻意識了他的處境，抽出七星劍便擋在了他的身前。
好在李商炎逃跑的時候不曾回頭看，原來那壯漢就緊緊地跟在李商炎身後不足十步的距離，雖然身形壯碩，但是他行動起來如同蜻蜓點水般輕盈快速。
“贏勾！你想作甚？”
鍾馗滿臉的胡須炸出，大聲喝道。
“鍾馗！膽子好大，竟敢直呼你祖宗的名諱，看來上次的教訓你吃的還不夠，你帶著活人來我城北，莫非是要開戰？”
贏勾將巨斧一橫問道。
“你們的黑霧已經侵蝕到了城內的亡魂，我奉命來此驅散。”
鍾馗橫劍答道。
“這小子殺了我無數手下，將他交出來，我帶回去見神女。”
贏勾冷哼一聲說道。
“癡人說夢，這位小兄弟是閻羅王的貴客，怎麽可能交給你？”
鍾馗往前踏了一步說道。
“那就無需多言了，手上見真章吧！”
贏勾說罷掄起巨斧就向著鍾馗砸去。
鍾馗見狀立刻掏出寶扇，淩空一揮，平地一股旋風阻攔了巨斧的進攻。
“你在一旁掠陣，伺機用離火傷他，切記，一定要用離火，其他的東西傷不了他。”
鍾馗輕聲對著李商炎說道，說罷他便提劍與贏勾戰作一團。
兩位壯漢你來我往，贏勾勢大力沉，而鍾馗卻有著與他體型不符的靈巧劍術，總是在一提一挑間將巨斧的勁力卸去大半，贏勾見狀原本鐵青的臉色更為難看，在掄起巨斧一擊之後，立刻將嘴巴張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口中無數灰色的死氣向著鍾馗噴去。
鍾馗見到死氣，眉頭緊鎖，立刻掏出寶扇，連著扇了三下，才將死氣擋在身前，贏勾卻不打算就此罷休，揮起如同鐵錘般的拳頭，直衝鍾馗麵門，鍾馗靈巧閃過，卻又被贏勾牢牢抓住了衣襟摔在了地上，贏勾咧嘴一笑，淩空抬起右手，巨斧飛入手中便想讓鍾馗身首異處。
電光火石之間，李商炎再次捕捉到了贏勾的攻擊路徑，他緊握劍柄，一個閃身繞到贏勾身側，附著離火的劍身讓贏勾轉頭看向李商炎的眼中稍帶驚恐，手中巨斧也稍稍頓了一下，就在贏勾愣神的瞬間，李商炎的霜龍已經劃破了他的側腹。
贏勾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側腹的傷口，再次抬頭看向李商炎，眼中先是透出一絲恐懼，隨後便隨著狂喜的怒吼，他立刻放棄了身下的鍾馗，向著李商炎衝殺過去。
“是你！一定是你！軒轅的後人，天殺地，我為征戰四方，你卻讓我兵敗後曝屍荒野，被野獸啃食！兄弟們，快起來，我們的仇人就在眼前，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贏勾手持巨斧奮力地砸向地麵，無數殘肢斷臂拚接而成的屍體從縫隙中爬了出來，向著李商炎衝去。
“這些都是僵？”
李商炎驚恐地詢問著天魔。
“不，這些隻有怨氣不消的屍體。千萬別和贏勾正麵對抗，他的死氣能讓我們瞬間斃命。”
天魔提醒道。
李商炎深吸一口氣，不再節省離火，周身燃起的火焰讓屍兵與贏勾都是一愣，隨後便更加瘋狂地衝了過來，多次死鬥的經驗讓他顯得沒有過於驚慌，他一邊消滅貼身的屍兵一邊與贏勾保持著距離，贏勾見他如此善於躲避，立刻暴跳如雷，巨斧一揮將身邊的屍兵盡數斬斷。
“看你還如何逃避。”
贏勾提起巨斧向著李商炎擲去。
巨斧攔截了李商炎的去路，逼得他隻得後退，這樣一來贏勾便拉近了自己與李商炎的距離，隻見贏勾蓄力一躍，便跳到了李商炎的身前，巨大的手掌直接就抓了上來，李商炎立刻將自己周身的離火運轉到最大的程度。
贏勾的在於離火接觸的一瞬間就被離火灼傷，看著李商炎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此刻鍾馗也緩了過來，立刻上前幫忙，沒了巨斧的贏勾被鍾馗的手中的七星劍打得落入了下風，一旁的李商炎也不斷地趁機用離火偷襲。一段時間下來，原本不死不滅的贏勾以及傷痕累累，千百年來他哪受過這樣的屈辱，但他也知道如今一味猛攻討不到便宜，立刻後退三步，再次喚出眾多屍兵，拖慢了鍾馗的進攻，拿起巨斧便向著黑霧深處逃遁。
“李兄弟，先清理這些屍兵。”
鍾馗怕李商炎再次私自行動出言提醒道。
“好！”
李商炎在見識過贏勾的實力後哪敢亂跑，老老實實地和鍾馗一起將那些屍兵盡數清理幹淨。
“現在已經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行蹤，隻怕要加快布陣的節奏了。”
鍾馗說著喝了一口葫蘆裏的酒，逼出了一絲灰色的死氣。
“這贏勾要是和後卿一起來，隻怕我和聖君敵不過啊。”
李商炎後怕道。
“放心，後卿沒有贏勾這般實力，等遇到了你便知曉，隻要神女不親自前來，某家還有信心。”
鍾馗笑著拍了拍李商炎的肩膀說道。
“我們這就出發去下一個地點。”
鍾馗立刻喚出抬轎子的五鬼，兩人皆坐在轎上，鍾馗掏出八卦鏡指引方向，兩人在一片荒蕪的城北快速移動著。
李商炎看了一會，他確定這片大地不僅荒蕪而且萬裏無異，實在沒什麽好看的，索性在轎子上閉目修養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