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所謂畜生
李商炎退出草屋，沿著河岸悄悄摸進了村子內部，越往裏走，房屋的規格就越高級，想來那些草屋都是用來關押他們抓來的人的。
很快他就被一處矮房內的聲音所吸引，幾名拿著蠱壇的男人正在房內吃喝，李商炎以氣禦劍，霜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飛出，電光火石之間，連同蠱壇在內，房中的蠱師便盡數斷了氣。
“這些都歸你了。”
李商炎心中默念著，一道黑影便迅速從他身體中飛了出來，鑽入了蠱師的屍體之中，過了片刻又從新回到了李商炎體內。
“領頭的手法更像是降頭術，他們還抓了一幫蠱婆，應該是用活人在試驗新蠱。”
天魔將蠱師身前的記憶分享給了李商炎。
“被抓的小孩呢？”
李商炎問道。
“他們的記憶中沒有與孩童有關的，應該不是核心成員。”
天魔回應道。
李商炎繼續向前走去，再也沒有遇到一名蠱師，於是便詢問起了同伴的情況。
“我們這邊也沒發現更多的蠱師。和情報上的人數對不上。”
顧嫣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
“他們已經察覺到我們了，應該是都集中到別墅裏去了。”
赤魅說道。
“好，我這邊發現了許多抓來的婦女，顧嫣你看好他們，其他人別墅門口集合。”
李商炎說罷便在摸索到村子中心的別墅外圍的牆下。
幾人很快就趕了過來，顧嫣迅速根據李商炎所說的位置在草屋附近警戒起來，剩餘幾人立刻進入了別上述之中，剛進入別墅，李商炎的離火立刻開始運轉起來，這說明別墅之中存在著常人無法察覺的毒素。
“有毒！”
李商炎說罷便將楊蘇清拉到身後，用離火護住。
“別慌，隻是一般的蠱毒，以她的修為不會受到影響的。”
赤魅回頭看了一眼說道。
“院子裏有埋伏，大約十個蠱師。”
赤魅指了指別墅兩側的過道說道。
“解決他們。”
李商炎說罷，再次以氣禦劍，霜龍化作一道寒光，飛入了別墅左側的過道，而赤魅則將蠶絲蔓延至右側的過道之中，數秒後兩邊過道內同時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李商炎劍指一翻，霜龍回鞘，示意兩人稍作等待，由自己先進入別墅內部。
他推開大門，一股陰濕之氣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向他飄散過來，別墅一樓的大堂之中端坐著一位手持蠱壇的白發老者，見到李商炎已經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口，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我和你們一直沒有什麽交集，為什麽要下死手？”
老者流利的口音說明他與一般的蠱師不同。
“根據先前幾個蠱師的記憶，這人就是領頭的。”
天魔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腦海中，提醒道。
“你們就像是這裏的毒瘡，用力擠掉毒瘡需要什麽特別的理由嗎？”
李商炎笑道。
“那就是沒得談了？隻要你殺了我，那些孩子都會死！”
老者拉開自己的領口，露出了自己的瘦骨嶙峋的前胸，皮膚之下包裹著一條正在蠕動的蟲子。
“子母蠱？”
身後的赤魅驚歎道。
“原來是你啊，當年逃走的金蠶蠱童。當年確實大意了，不過你的逃走，也提醒我應該再上一層保險。”
老者一眼便認出了赤魅，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母蟲說道。
“他說的沒錯，母蟲和他的心脈相連，隻要他死了，母蟲也會死，而母蟲死後子蟲便會暴走，將宿主啃食殆盡。”
天魔提醒道。
李商炎聞言立刻一劍揮出，淩厲的劍氣直接將老者拿著蠱壇的手臂斬落，隻是那老者傷口處流下的不是鮮血，而是一條條漆黑的蜈蚣。
“年前後輩還是急了些，老子我行走江湖那麽多年，豈會沒有手段防身？”
那老者說罷又將另一隻手臂爆開，無數蜘蛛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幾人湧來。
李商炎二話不說直接將離火放出，純白的火焰在呼吸間便將滿屋子的蜘蛛與蜈蚣燒了精光，隻留下滿地蟲屍，在看向老者的方向，他早已消失不見。
“不好，那老烏龜在蠱蟲上做了手腳！”
赤魅指了指不斷冒著煙霧的蟲屍說道。
“蘇清退出去，赤魅去樓下，我去樓上。”
李商炎說罷立刻提著霜龍翻身上樓。
別墅的二層供奉著一尊麵目猙獰的巨蟲雕像，而那雕像的貢品居然是被剖心挖肺的人牲，李商炎提劍一揮，立刻將那雕像劈的粉碎，隨著雕像的破碎，一陣白色的煙霧從雕像的殘骸中噴湧而出，將整個二樓籠罩在毒煙之中。
他有離火護體自然不怕這種雕蟲小技，立刻將靈氣調動到雙眼之中，很快就在毒煙中鎖定了老者的位置，縱身追去，那老者才在毒煙下顯露了自己的真身。
老者兩條手臂被兩隻數米長的蜈蚣代替，而下半身則與一隻碩大的蜘蛛相連，如此詭異的畫麵讓李商炎也愣住了神。
“這是什麽東西？”
李商炎心中問道。
“應該是降頭術與蠱術的結合，他將自己也煉成了一種蠱。”
天魔回應道。
“居然不怕我的毒煙？那你再試試老子的飛頭降！”
老者話音剛落，從他身後飛出五個麵帶獠牙的頭顱，直撲李商炎。
李商炎不敢怠慢，立刻提歩揮劍，白色的劍芒穿透毒物，將五隻頭顱瞬間粉碎，老者看了一眼後冷笑了一下，隨後密密麻麻的頭顱不斷從老者周圍飛出，逼得李商炎隻能不停地揮劍迎擊。
老者趁著李商炎對付飛頭降間隙，身下的八條蜘蛛腿迅速動了起來，從屋頂之上對著李商炎深處蜈蚣，那蜈蚣被煉的通體漆黑，全身的硬殼如同精鋼一般刀槍不入，李商炎回身避過蜈蚣的血盆大口，周身燃起白色的離火，不在理會將他圍住的飛頭降，專心與老者對峙起來。
老者見飛頭降一旦觸碰到李商炎便會化作灰燼，立刻明白了這白色火焰的威力，仗著八條腿的速度，與李商炎拉開了距離，用蜈蚣打破了一旁的窗戶，一躍而下，竟在別墅的牆上爬了起來，李商炎見狀立刻翻動劍指，霜龍激射而出，一個來回便削去了老者的三條蜘蛛腿，失衡的老者立刻從牆上跌落。
楊蘇清在樓下一見老者跌落，立刻掏出真武印想要截住老者，卻被老者一個閃身避過，楊蘇清眼看一擊不中，立刻在老者後背又補了一下，一陣電光閃過，老者被重重的打入了牆中，此刻李商炎也翻身跳到了一樓，而破碎的牆壁內卻不見老者的身影。
“裏麵全是毒煙，你在這裏守著，這要他出來，先打斷他的腿。”
李商炎對著楊蘇清囑咐道。
隨後他再次將靈氣灌入雙眼，牆壁之中老者留下的血汙在他眼中無比清晰，他跟著血線追去，下到了別墅的底層，此刻赤魅已經將十幾名孩童護在了身後，而她身上留下的數個血洞還在緩緩的往外流著鮮血。
“我已經抓出了幾條子蟲，但是這老烏龜在這些孩子身上不光中了一條子蟲，短時間內清理不掉。”
赤魅捂著傷口說道。
“別妄想了，最重要的子蟲，我可是親自埋在這群小東西的心脈附近，哪怕你再小心，隻要有一點錯漏，這些小東西也活不了。”
老者扭動著剩餘的五條腿，笑道。
“現在可以談談了嗎？”
老者轉向李商炎問道。
“說吧，你想要什麽。”
李商炎歎了口氣問道。
“很簡單，這些小東西你們帶走，其餘的蠱師我也可以交給你們，但是你必須放我走。怎麽樣？”
老者指了指那群孩子說道。
“有什麽辦法可以隔絕子母蠱的嗎？”
李商炎心中默默問道。
“將母蟲挖出，種在別人身上。但是要快。”
天魔回應道。
“我和你本來也沒什麽恩怨，也沒必要趕盡殺絕，但是我這位同事卻不想放過你，讓我和她聊一聊再給你答複怎麽樣？”
李商炎看著老者問道。
“可以，但是必須快，我知道你們的人再往這裏趕，最多給你半分鍾。”
老者點了點頭。
“你用蠶絲困住他，我把母蟲挖出來給你。”
李商炎悄聲對著赤魅說道。
“好！”
赤魅的嚴重滿是恨意，但看了看與她命運相同的孩子們，隻能暫時壓製怒火，假裝出被說服的樣子。
“行了，你走吧，剩下的蠱師我們會處理。”
李商炎對著老者擺了擺手，讓開了上樓的通道。
“下次再遇見，就不會那麽容易了。”
赤魅咬牙切齒的說道。
老者並不說話，隻是向著通道走了幾步，見兩人確實沒有要攔下他的意思，便緩緩地挪動著身下的蜘蛛腿，小心翼翼的走了起來。就當他要靠近樓梯的時候，無數道白色的絲線從地上伸出，將老者團團圍住，李商炎見狀立刻出劍先砍去了老者的五條腿，最後在老者驚駭的目光中，利用劍尖，輕點老者胸前的皮膚劃開一道口子，隨後雙指探入，將一條手掌大小的白色蠕蟲揪了出來，丟給了一旁的赤魅。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老者掙脫蠶絲赤魅已經將那母蟲吞入腹中。
“既然你們不守規矩，就別怪我了！”
老者努力的將自己的身體從地麵上撐了起來，憤恨的咀嚼著什麽。
李商炎立刻察覺到了異樣，用力的掰開老者的嘴巴，才發現殘留在他齒縫間的蟲屍，他立刻回頭示意赤魅解救孩童，隨後自己也運用離火，處理起靠他最近的孩童體內的子蟲。雖然兩人不斷努力的摧毀著吞噬孩童們心脈的子蟲。但眼前的孩童依舊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逐漸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隻…隻有這三個孩子能救活。”
赤魅將蠶絲從孩子們身上收了回來，哭著說道。
“哼，救活？救活了也是殘廢和傻子了。”
一旁的老者看著滿地的孩童屍體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李商炎轉過頭，一腳踩在老者的臉上，對著他的嘴不斷地踢著，直到滿地都是血汙。
“哎，算了，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怎麽讓他活著受刑吧？”
李商炎看著奄奄一息的老者，轉頭對著赤魅問道。
“放心吧！”
赤魅的回答堅定而有力。
“天魔，孩子是你的了，這老東西就算了。”
李商炎心中默默說道。
“為什麽？這些孩子並沒有什麽修為，還不如普通人。”
天魔下意識地問道。
“我不想他們帶著這些記憶離開，而那老東西嘛，就讓他好好記住吧。”
李商炎抱著三個孩子，一邊上樓，一邊默念道。
楊蘇清看著有些低落的李商炎結果一個孩子，也沒有多問，隻是跟在他的身後，李商炎一路將孩子抱到藏匿著婦人的草屋中，在救援隊來之前，就讓這些婦人暫時照顧三個幸存的孩子們。隨後他再次將靈力灌入雙目，不停地掃視著整座村子，終於在一處矮房的地道內找出了五名躲在其中的蠱師。
“蘇清，下麵有五個蠱師，破了他們的蠱壇，別弄死他們。”
李商炎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對著楊蘇清說道。
“明白了。”
楊蘇清點了點頭。
兩人在翻開地道入口的一瞬便將蠱師手中的蠱壇盡數摧毀，而被摧毀了蠱壇的蠱師立刻受到了反噬，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動著身體，李商炎將他們一一拖了出來，隨後抓著他們的腿，一路拖到了別墅的地下室內。而此刻赤魅還並未開始她的複仇。
“先把孩子都葬了吧。”
赤魅看了看李商炎拖來的蠱師說道。
“恩。”
李商炎將蠱師放下後，便開始抱著孩子的屍體上樓。
楊蘇清看著屍體瞬間明白了過來，她也幫忙搬了起來，隨著最後一具孩童屍體的搬出，李商炎重重地關上了地下室的大門。
“十二個孩子，這幫人真是天誅地滅！”
楊蘇清眼中含淚，憤恨的說道。
“天誅地滅死的太快了。”
李商炎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直到地下室中傳來了一陣陣淒厲的呼嚎，李商炎才露出了一絲苦笑。
“後援快到了吧。”
李商炎問道。
“恩，已經把那些婦女和幸存的孩子都救走了，現在正在過來。”
楊蘇清回答道。
‘讓他們把屍體帶回去吧，起碼應該回家下葬。’
李商炎看了看底下的孩童屍體，隨後手中離火洶湧地燃燒起來。
“我去把這裏都燒了。”
說罷，他一個閃身離開了別墅，村中很快冒起了滾滾白焰，在離火的威力下，那些房屋瞬間就化作了灰燼，楊蘇清立刻與趕來的救援人員解釋起來。
“隊長，這屋子裏一直有人的慘叫聲傳出來，真的不要緊嗎？”
一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問道。
“別多管閑事，人家替我們把活幹了，我們負責善後就行了。”
那隊長示意工作人員不要多問道。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他們很快便把孩童們的屍體帶了回去，李商炎也將整個村子化作了灰燼，他來到地下室的大門前敲敲門。
“沒死吧？”
李商炎問道。
“沒呢，我喂他們吃了生蠱。”
赤魅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人已經救回去了，那三個孩子以後就交給你負責了。打陰山教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在外圍幫忙照顧傷員。”
李商炎說道。
“什麽時候走？”
赤魅問道。
“不急，你隻要不弄死，我幫你申請帶回去慢慢弄，就當是做研究了。”
李商炎說道。
“好！帶回去吧。”
赤魅打開了大門，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