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噬靈症
第二天一早，眾人吃過早飯後便跟著梁溪山出發了。
“師父，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李商炎好奇的問道。
“神農架深處的原始森林，那裏地脈特殊，根據無支祁所說，其中雖然無法調動內息，但其中也有一些前人的秘寶。”
梁溪山說道。
“無支祁呢？他不去嗎？”
楊蘇清問道。
“他有其他事情要做，目前已經離開華夏境內了，隻要他一回來，我們的人就會收到消息。出發吧，一周的時間還是有些緊湊的。”
梁溪山說著便第一個登上了飛機。
一上飛機，同事們就給幾人拿來了裝滿野外生存物資的背包，並一一講解著用法，李商炎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自從吃完袁老的靈果後，氣海枯竭的症狀雖然沒有惡化，但是幾天下來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適，尤其是那種對靈氣極度的渴望，讓他見到陌生的修行者，都有一種先要衝上去生吞活剝的衝動。
由於原始森林的特殊性，飛機無法直接進入那片最深處的森林，隻能降落在外圍的大片草地之上，幾人下了飛機，楊蘇清與顧嫣正在感歎著空氣的清新，而李商炎卻被森林深處的氣息所吸引。
“看來裏麵的確有好東西。”
梁溪山一眼便看出了李商炎的狀態。
“商炎，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仔細的聽清楚，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你現在的症狀，隻能說賭上一賭，你入魔的方式與他人不同，能保留下自我意誌這一點，與古籍中的自在法極為相似，隻是自在法並沒有流傳下來，但是根據我的推測，便是將自己完全交給本能，而這裏千百年來人跡罕至，猛獸成妖的也不在少數，尤其是無法調動靈氣這一點，反倒更能磨礪你的本能，但如果我猜錯了，而你也逐漸扛不住入魔後的噬靈症的話，為師隻能出手廢你氣海，你明白了嗎？”
梁溪山麵對著李商炎，輕聲說道。
“師父，我明白，如果真的到了那時候，您不必留手。”
李商炎輕聲笑道。
“哎，就不該讓你去什麽勞什子的昆侖瑤池，進境太快反而讓你少了敬畏之心。”
梁溪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們快進去吧，不然時間該不夠了。”
李商炎推著梁溪山領著幾人進入了森林之中。
原始森林綠意盎然，似乎什麽東西在這裏都會放大一圈似的，不論是植物還是昆蟲，都比在外界的大出不少，這讓幾人倍感新奇。
“師父，我怎麽感覺氣海裏的靈氣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很難調動。”
顧嫣嘟著嘴問道。
“恩，我們已經在那片區域的邊緣地，根據無支祁的說法，那片區域的中心被布置了一種陣法，封閉了靈氣的流轉，不光是我們，連這裏的妖物也是一樣。”
梁溪山解釋道。
沒有靈氣的流轉，顧嫣幾人很快就露出了疲態，反倒是李商炎和瀧姬一直精神飽滿在前頭開著路。
“商炎，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
梁溪山畢竟年紀也大了，沒有靈氣的支撐，也很快就感受到了疲憊。
“好的師父，我和瀧姬去撿一些樹枝過來”
李商炎聞言，立刻與瀧姬鑽入了一旁的林子裏。
“瀧姬就算了，為什麽我哥也不累啊，居然連一點汗都沒流。”
顧嫣有些嫉妒的說道。
“他練了八九玄功，已經是金肌玉骨了，單比肉身的強度，隻怕老夫也比不上啊。”
梁溪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
“師父，金肌玉骨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顧嫣又問道。
“顧名思義，就是形容筋骨強橫的，這樣的筋骨不僅能防止自身的靈氣外泄，還是一種極強的防禦手段，道家講究先天完滿，但是大部分人無法達到先天的不漏體，而這金肌玉骨就是一種後天的不漏體，先後並無優劣之分，所以商炎的肉身基本已經無限接近於完滿的道體了。”
一旁的楊蘇清一邊布置著帳篷，一邊解釋道。
梁溪山聽了楊蘇清的解釋，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
“讓你平時不看道藏，這種問題都需要別人來解釋。”
轉過頭，梁溪山沒好氣數落了顧嫣一番，顧嫣隻好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此刻李商炎正與瀧姬撿拾著樹枝，梁溪山所說的噬靈症再次發作，這讓他立刻對著身後十幾米遠的矮樹叢中的生物展現出異常的渴望，而瀧姬也停止了撿拾的動作，盯著那矮樹叢吐了吐舌頭。
“你也感覺到了？”
李商炎問道。
“恩，雖然沒有內息的波動，但是那種身處危險的感覺，說明它很強。”
瀧姬沒有回頭，慢慢地說道。
“繞路慢慢撤回去，這裏可能是它的地盤。”
李商炎說罷，麵對著矮樹叢，慢慢後退，瀧姬也跟著後退，直到那種渴望逐漸轉弱，李商炎才拉著瀧姬在林中四處亂竄，有瀧姬跟著，倒也不怕迷路，就這樣繞到了傍晚，兩人才回到了落腳的營地。
“怎麽那麽久？”
梁溪山問道。
李商炎將撿拾樹枝時遇到的情況如實說了一遍。
“恩，做得好，這裏常年無人踏足，而且靈氣無法流轉，此地的妖物肉身勢必十分強橫，能避則避。”
梁溪山拍了拍李商炎的肩膀說道。
“師父，你們休息吧，我和瀧姬守夜，我不需要睡覺的。”
李商炎認真的說道。
梁溪山原本想要自己守夜，但是疲憊的身體最後還是讓他屈服了，伴隨著篝火的劈啪聲，除了李商炎與瀧姬，幾人都沉沉地睡了過去。
李商炎則一邊挑動著火堆中的樹枝，一邊思考著梁溪山之前的話，瀧姬不喜歡隔火，索性在營地周圍閑逛，有她在密林中原本最麻煩的蛇蟲鼠蟻倒是不足為慮了。
“啪嗒。”
一聲有別於燃燒的異響鑽入了李商炎的耳朵之中，他立刻警覺了起來，長時間的靈氣滋養，讓他的眼睛即便在黑影中也能清晰地看清周圍的一切。
當他起身觀察後，異響沒有再傳來，他還是放心不下，喚回了瀧姬，兩人一前一後向著發出聲響的地方靠去，製造聲響的生物早已不在，隻留下一節斷裂的樹枝，瀧姬吐出舌頭左右感受了一番，對著李商炎點了點頭。
“它剛才應該是在評估我們的實力，這是盯上我們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妖物。”
李商炎仔細地在斷枝旁邊尋找著線索說道。
“主人你看。”
瀧姬等著她的豎瞳，撿起了一撮黑色的毛發遞給了李商炎。
“恩，顧嫣應該認識這是什麽妖物的毛發。”
收起了黑毛，李商炎與瀧姬趕回了營地，為了維持篝火的燃燒，時不時就要加一些樹枝進去，李商炎不斷地重複著這一舉動，直到太陽升起。眾人起來之後，李商炎便把黑毛遞給了顧嫣。
“這毛發的長度倒像是黑熊。”
顧嫣看著毛發說道。
“不會吧，矮樹叢可藏不下黑熊的體型吧。難道是有了靈智匍匐在矮樹叢裏觀察我們？”
李商炎問道。
“有可能的，熊本來就是很聰明的動物。”
顧嫣說道。
“不管它是什麽，隻要它不越界，我們也不要主動招惹，繼續往前走吧。”
梁溪山示意李商炎撲滅篝火，隨後招呼著眾人繼續向前走。
越往前走，除了李商炎的既然就越吃力，連瀧姬也有了一些輕微的不適，一路上幾人都沒遇見什麽動物，這倒讓顧嫣起了疑。
“這裏的動物難道是害怕人類嗎？走了那麽久就算見不到活的，起碼也能見到糞便之類的痕跡啊。”
顧嫣喘著氣說道。
“隻怕不是害怕我們，而是怕跟著我們的東西。”
李商炎能感覺到，那個東西離他們不近也不遠，一直牢牢地跟著隊伍的後麵。
“主人，前麵有一處水源。”
瀧姬興奮地說道。作為蛟龍，她還是更喜歡有水的地方。
眾人跟隨著瀧姬的腳步，來到一處不算太寬的河流前，那河裏的水清澈得都能看清河**的石頭，走了一上午的幾人看到涼爽的河水，如蒙大赦，衝了過去，洗起臉來。
“野外的水源還是不要直接喝的好。”
顧嫣說著從包裏掏出了淨水片，灌了滿滿一大壺水後，將淨水片丟了進去，經過一段時間後淨水片徹底溶解在了水裏，她這才將水壺遞給幾人。反觀瀧姬，則直接在河中遊了起來，不一會便帶回了兩條大魚，一臉期待地遞給了李商炎。
“有顧嫣在，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李商炎笑著將魚交給了顧嫣，索性在河邊觀察起來，那麽好的水源，附近的動物應該都會來河水，隻是直到他靜坐到烤魚的完成也沒有見到任何動物。
烤魚的香氣讓身後跟著他們的東西有些躁動，但是那躁動一閃而逝，顯然那個東西非常有耐心，李商炎接過烤魚，胡亂啃了兩口，等待著幾人吃完午餐，便又繼續上路。越過河流之後，明顯能感覺到靈氣徹底被封鎖了起來，連一絲都無法調動。
“師父，那東西可能就是在等我們進入範圍，體力不支的時候再動手。”
李商炎悄悄的對著梁溪山說道。
“恩，剛才吃魚的時候我也主要到了，那一閃而逝的躁動，明顯是有了靈智的妖物。看來不解決它是沒辦法安心向前了。”
梁溪山說著對李商炎使了個眼色，李商炎心領神會。
天色漸晚，林中的夜色漆黑一片，月光與星光都被枝繁葉茂的樹冠阻擋，李商炎按照慣例升起篝火，通過心念讓瀧姬也進入帳篷，並告知兩女不要睡得太熟，隨後便獨自坐在篝火旁，假意打起了瞌睡。
噬靈症立刻有了反應，在他的感受中，一個蘊含著充足靈氣的生物正在不斷的靠近，但是幾次距離營地十幾米的範圍，它就會扭轉身形，直到它將四麵八方都試探了一遍，隨後就在李商炎背後的遠處停了下來。
“是在等火滅嗎？我幫你一把。”
李商炎心中默默想著，一個翻身，假裝無意中踢到了篝火，原本明亮的篝火逐漸變暗，直到化作一縷輕煙，飄散升空，他背後的東西終於動了，飛快地向著李商炎的方向撲來，李商炎側身閃躲，隻見黑暗中一個黑影一擊便將李商炎倚靠的碗口打的樹木拍得粉碎。
巨大的聲響讓眾人立刻做出反應，梁溪山護著兩女後退到安全範圍。
“我們看著便好，這是讓他鍛煉自在法的好機會。”
梁溪山一手攔下了想要上前幫忙的楊蘇清說道。
李商炎起身一看，果然不出顧嫣所料，的確是一隻黑熊，不過它的體型卻比一般的黑熊高大得多，足足有兩人高，實在是不知道先前如何藏匿在矮樹叢中的。
黑熊的眸子裏劃過一絲狡黠的微光，先是抬頭看了看退後的幾人，隨後再次看向李商炎的方向，從出生就待在林中的它知道，如今的局麵它既然已經現身，想逃是不可能了，隻能先拿下眼前的人類，而那老頭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正當黑熊在原地盤算的時候，李商炎卻不慣著他，連霜龍都沒有出鞘，握著拳便一個閃身衝了過去，重重地打在黑熊的胸口，李商炎隻覺得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拳頭上傳來自己的勁力不斷地被黑熊脂肪化解的波動。而黑熊看向李商炎裂開了碩大的熊嘴，仿佛是在譏笑一般，站起身子，一個泰山壓頂，蓋了過來。
李商炎心道不妙，立刻閃身躲避，準備抽出霜龍劍，且被黑熊緊跟而來的一掌逼得隻能後退，看來這黑熊不僅渾身的脂肪難以傷他，連速度也是不慢。
“商炎，先別用劍！”
一旁，梁溪山嚴肅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商炎聞言索性解下佩劍丟給瀧姬，隨後褪去上衣，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
他雙手握拳，這次不急著進攻，而是試探著黑熊的力量與攻擊範圍，黑熊見狀立刻朝著他衝了過來，巨大的體型，每動一步，都讓地麵微微的顫抖著。而李商炎的雙手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這並不是害怕，而是噬靈症找到了獵物之後的興奮。李商炎的雙眸開始變化，眸子的深處似乎有燃起了純白的離火，這一幕讓在遠處的楊蘇清十分著急。
“別慌，仙魔一念間，若是商炎真的意誌薄弱，早就對你們下手了，我曾見過入魔後短暫清醒的人，那噬靈症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神智，直到讓他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痛下殺手，隨後在巨大的心理負擔與噬靈症不斷的折磨下，徹底入魔。”
梁溪山再次將楊蘇清攔了下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