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蜃
“行了，打也打了，人族的小子，禹步你可看清了？”
無支祁拍了拍李商炎的肩膀問道。
“已經記下了，多謝無大哥。”
經由剛才的交談李商炎對於無支祁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恐懼。
“那龍族的後輩，你過來。”
無支祁揮了揮毛茸茸的大手說道。
敖潤老老實實地收了槍，走了過來。無支祁從背後掏出了一顆淡黃色的珠子，遞給了敖潤。
“無…無大哥，這…這是龍珠？”
敖潤指著淡黃色的珠子驚訝地說道。
“正是，這是當年我娶你龍族公主時給的嫁妝，留在我這裏也沒用，索性送與你了。”
無支祁將手中的龍珠一拋，丟給了敖潤。
敖潤接過龍珠，一臉的恭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無大哥，難道我那瀧姬也是被龍珠吸引才進入這裏的？”
李商炎問道。
“恩，你那小蛇正在化蛟的關鍵時期，對蘊藏龍氣的東西十分敏感，讓龍族的後背給你那小蛇分一點便是了。”
無支祁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龍珠還能分？”
李商炎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小炎子，你不知道，我們龍族不同於其他妖族，修為到了就能自行孕養出內丹，而是要將一些天材地寶吞入腹中，以經年累月的龍氣侵蝕，才能形成龍珠的，所以無大哥說得分一點也並非不能。”
敖潤盯著手裏的珠子不舍地說道。
“既然如此，敖兄你自己拿了便是，不用再分了。”
李商炎笑了笑。
“這怎麽行，不管怎麽說若不是你的龍侍，我們是不會進來的，若是不分會影響本龍的心境，總覺得欠了些什麽似的，這樣吧，你一劍劈了，一人一半。”
敖潤眼睛一閉，心一橫。將龍珠放在了李商炎的麵前。
“好小子，這才像我們妖族的好男兒。”
無支祁在一邊豎起了毛茸茸的大指頭。
李商炎見敖潤已經下定了決心，抽出霜龍，將地上的龍珠一分為二，敖潤立刻撿起了一半，吞了下去。
“快把另一半給你的龍侍吞下去。這龍珠需要龍氣的滋養。”
李商炎聞言，趕緊照做，他先調動自身氣海中的龍氣哺育了龍珠，那半顆龍珠立刻有了反應，原本淡黃的表麵金光大盛，反射出如同水波一般的光華，他趕緊趁著光華未散，將龍珠一股腦塞進了白蛇的口中，龍珠一入口，原本沉睡的白蛇立刻有了反應，額頭上剛冒出的小角如同雨後春筍一般長了出來，蛇身上也長出了四隻嬌小的爪子。
“不好，這是要提前化蛟了，這裏離大海還太遠了，趕緊提供龍氣！”
敖潤趕忙衝了上來，提供起自身的龍氣，李商炎也不廢話，立刻用玉璽溝通當地的龍脈，調用了一部分龍氣。
在兩人的努力下，剛要化蛟的瀧姬被包裹在金色的精純龍氣之中貪婪地吸收著。
“小子，你這小蛇不錯啊，挺能吃的，都別忙活了，接下來就靠它自己了。”
無支祁單手一揮，停下了兩人的動作。
“打也打了，好處你們也得了，該放老子出去了吧。”
無支祁拉了拉脖頸處的鐵鏈說道。
李商炎聞言，有些猶豫，一時之間不知該放還是不放。
“小子你放心，規矩我懂，完成了答應禹王的事情，我便會去山海界。”
“請問無大哥，你答應禹王的事情是什麽？”
李商炎問道。
“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但是第一我不會傷人，第二我不會鬧事，出去之後我隻想逛一逛，看一看。”
無支祁笑著說道。
“我知道無大哥極重承諾，我還是希望無大哥能與我擊掌立誓。”
李商炎堅定地伸出了手掌說道。
啪的一聲，無支祁毫不猶豫地與李商炎対掌一擊，隨後便安靜地坐到一邊等待李商炎弄斷困了他萬年的鎖鏈。
李商炎見狀也不再推辭，抓住了束縛著無支祁脖頸的鐵鏈，暗自調動起體內的南明離火，白色的火焰從手掌中燃起，鐵鏈也應聲二斷。
解開了鎖鏈的無支祁已經愣愣地坐在原地，一手抓緊了鎖鏈，仔細地看了起來。
“沒想到那麽多年了，竟對你也有了感情，罷了帶你一同出去吧。”
無支祁握著鎖鏈的手猛地一拉，引得鎖鏈節節響動，一條長約幾百米的鐵鏈被他從山體中拽出，纏在手掌之中。
之後無支祁再無任何越界之舉，掐了個手訣，化作人身，等待著與二人一同出去，這倒把李商炎二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小炎子，雖然你的龍侍已經化蛟了，但是還是要去一次大海才能穩住境界。”
敖潤說著便向著洞口走去，李商炎抱起還在化蛟的白蛇跟了上去，無支祁也默默地跟在身後。
眾人成功回到了漁船之上，一旁的幽冥子驚訝地看著化作人形的無支祁，正欲上前打鬥，便被李商炎攔了下來，說明了原委，他才放下心來。
“希望他是真的信守諾言，不然的話，你們可有得忙了。”
幽冥子顯然是被先前那一掌傷了自尊，李商炎隻好將這兩位分開安置。
“我先隨你們去海邊吧，幾萬年沒有見過大海了，還真是懷念啊。”
無支祁一邊說著，一邊興奮地研究著船上的構造。
當夜化蛟的瀧姬終於有了反應，吸納了所有包裹她的龍氣後，她終於成功的化蛟了，此刻她已變回了人身，向著李商炎行禮。
“多謝主人出手。”
“不客氣，你這角倒是變大了些，放心吧，再過幾天就能到海邊了。”
李商炎擺了擺手說道。
敖潤見到瀧姬成功化蛟後，立刻以前輩的姿態將她拉到一邊，講述起了龍族的曆史與規矩。而此刻的無支祁不知躲在船上的何處，研究起了機械結構。
“李先生，你真的放心讓如此大妖王重現人世？”
幽冥子在一旁問道。
“確實不太放心，但是法不誅心，如果他真的要作亂的話，一出山洞就行了，我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說得也對，但是人心尚且難測，何況妖物，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尤其是這些實力過大的。”
幽冥子認真地說道。
“放心吧，我已經把情況上報了，等到了海邊我師父會過來的。”
李商炎拍了拍幽冥子的肩膀說道。
“李先生這是在提醒我嗎？我並不害怕尊師。”
幽冥子說著便回到了自己的船艙。
經過幾日的安靜航行，大海的模樣已經近在眼前，漁船也照例停在了岸邊的港口，剛一靠岸，梁溪山便衝了上來。
“沒受傷吧？”
梁溪山對著李商炎左右細看後說道。
“沒有師父，無支祁就交給你了，我們還要向著大海再走一段。”
李商炎笑著說道。
經過簡單的交涉，無支祁立刻同意了梁溪山提出的由後勤處監管他行為的方案，十分配合地跟著梁溪山下了船。而梁溪山全程都當做沒有幽冥子這人似的，這倒讓這位教主有些拉不下臉來。
“梁老先生，您不把我帶走嗎？”
幽冥子問道。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這次沒空管你。”
梁溪山揮了揮手說著便又和無支祁聊了起來。
隨著漁船的離崗，梁溪山和無支祁站在山頭上，看著遠處的漁船坐了下來。
“沒想到您會那麽配合啊。”
梁溪山感歎了一句。
“答應了你徒弟不鬧事嘛，再說這樣的話，我接下來去哪裏都有你們買單，何樂而不為呢？”
無支祁笑著說道。
“不好！遠處的海麵上有大妖的氣息！請您在這裏等我。”
梁溪山說罷便要禦劍趕上漁船。
”莫急，該遇到的，你跟我前去打個招呼就是。“
無支祁稍稍用力，拍了拍梁溪山的肩膀說道。
此刻漁船已經被海麵上突然起來的霧氣團團困住，徹底在霧氣中迷失了航向。
”什麽情況，這大妖怎麽像不要錢的似的往外冒啊。“
敖潤撫著額頭說道。
”敖潤你知道怎麽回事？“
李商炎急切地問道。
”這是蜃的手段，進入的霧氣的人先是會迷失方向，隨後變回陷入幻鏡之中，變成蜃的口糧。“
敖潤略帶絕望的說道。
接觸到霧氣之後，船上的船員先後栽倒，隻剩下幾個有修為的人還在強撐。
”您是什麽意思？難道和那海妖是一夥的？“
梁溪山有些憤怒地問道。
”什麽海妖，她叫蜃，原本是我的部下，老朋友了，你陪我去見一見便是。“
無支祁說著便拉起梁溪山飛往霧氣的中央。
正當梁溪山想要反抗之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梁老，請不要阻止無支祁的舉動，李兄弟不會有事的。“
打電話來的正是諸葛亮。
梁溪山聞言不再反抗，反倒主動禦劍，減輕了無支祁的壓力，無支祁疑惑地看了一眼梁溪山，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兩人落在霧氣中央的海麵上，海麵之上立刻浮起了一隻巨大的貝殼，隨著貝殼的緩緩打開，才發現，貝殼中央正端坐著一名美麗的女子。
”蜃，見過大王。“
那名女子在貝殼中對著無支祁行禮。
“不必如此，我來就是告訴你，霧氣中有兩個小子修為不錯，要加大力度。”
無支祁擺了擺手說道。
“蜃知道，隻是大王既然出來了，難道不打算召集舊部嗎？”
蜃問道。
“難道這些年來你過得不好嗎？”
無支祁疑惑地問道。
“蜃這萬年來，都在歸墟附近生活，雖比不上遠古之時，倒也過得清淨。”
“那不就好了，那人把你留下肯定也有用意，既然如此，等我完成承諾後，與你一起前往山海界吧。”
無支祁負手說道。
“大王，你變了，不過變得好。我這裏有一些珍稀的漁獲，還請大王與大王的朋友賞臉。”
蜃笑著說道。
無支祁看了看梁溪山，梁溪山倒是無所畏懼，兩人便跟著蜃前往了一處小島。
霧氣之中，敖潤也逐漸支撐不住，緩緩栽倒了下去，隻剩幽冥子與李商炎還在堅持。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磨也能磨死我們，我試試能不能破陣。”
幽冥子立刻手掐法訣。
“怎麽樣？”
李商炎焦急地問道。
“不僅無法調動靈氣，連聯係外界都做不到了。這霧氣的影響加強了。”
幽冥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試試。”
李商炎說罷便調動起氣海中的玉璽，隻是他與玉璽直接的聯係仿佛也隔著一絲淡淡的霧氣一般，始終無法奏效。
“我也不行，教主？”
李商炎一睜眼就發現，剛才還與他說話的幽冥子，此刻已經倒地。
李商炎將此刻也頭暈目眩，頭重腳輕，雖然南明離火一直在反抗地運轉，但是霧氣終究還是滲透進他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就好像是安穩地睡上了一覺，十分舒適，李商炎起身環顧四周，卻徹底地愣住了，這哪裏還是在船上，望著腳下堅實的土地，他陷入了沉思。
“小炎子？你也來了？”
敖潤從身後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們都在？我們這是進入幻鏡了？”
李商炎看著瀧姬與幽冥子問道。
“恩，我們比你更早進入這裏，試了所有打破幻鏡的辦法，都出不去。”
幽冥子開口說道。
“根據我們龍族的記載，蜃的幻鏡並不難破，隻要興致堅定就能出去，除非這是蜃利用某個人的記憶製造的真實場景。”
敖潤認真地說道。
正當眾人討論著出去的辦法時，一名身穿古裝的女子走到了眾人麵前。
“幾位，我便是將你們困於此處的蜃，我並沒有惡意，隻是受人之托，希望幾位能走完那人的記憶，這樣幾位便能出去了。”
那自稱蜃的女子開口說道。
“既然沒有惡意，不如早些放我們出去。”
敖潤說道。
“這並不是我施法的幻鏡，而是那人根據自己的記憶重塑的場景，幾位想要出去的唯一方法，隻有走完這段記憶，做出自己的選擇這一條路。”
蜃搖了搖頭說道。
“還請幾位快些進入我身後的漁村。”
蜃說罷，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