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詐死.逃生

暮陽:“……”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可眼前實力懸殊太大,如果來硬的,吃虧的還是自己。

看來,隻能詐死了。

眼見著棒槌離自己腦袋越來越近,暮陽猛地拔下頭頂的珠釵,狠狠將珠釵紮進了心口偏三寸處。

南六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將手裏的棒槌都扔了,有些惋惜。

真是個有血性的姑娘,可惜了,命不好,偏偏撞上他們今夜的行動。

“還不快走?回去通知人來處理屍體。”安九賞了南六一記剪刀手。

臨走前,安九還特意看了一下那珠釵的位置,因為是慌亂中自戕,沒有正中心髒恰恰說明了此女子沒有身手,雖然偏了三寸,可對於一個普通弱女子來說,方才那樣的力道,生還幾率為零。

待馬蹄聲遠去,暮陽才緩緩睜開眼睛,強忍著痛意爬了起來。正常人這麽紮自己,那肯定必死無疑,可暮陽自幼學過詐死方法,也懂得如何精準控製力道,避免最大化的傷害。方才這一下,麵上看著凶狠,實則紮得不深。

隻是畢竟是銀銅之物入體,還是得趕快處理傷口。

她看了看滿地的屍體,這些都是江湖討生活的人,想必身上會隨身帶著點止血藥之類的藥物,暮陽在一群黑衣人身上摸來摸去,找到了一小瓶藥丸。

這是皇宮內最高檔的止血藥,產自太醫院,專供皇上和各宮娘娘,亦或是朝廷內有名有姓的權臣世家使用。

暮陽冷眸微閃:這麽看來,今夜之事,可就不是簡單的江湖恩怨了,恐怕還涉及到了朝堂之爭。

她倒了兩顆放進嘴裏,耳邊又傳來了馬蹄聲。

腳步密集,約莫有一二十人。暮陽尋了處半人高的樹叢,平躺在這群死人中間,虛眼瞥見來人個個戴著玄鐵麵具,和剛才那三人是一夥兒的。

原來是來毀屍滅跡的。

暮陽橫躺在樹叢旁裝死,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

“這兒還有個死女人。”

隨即,她被野蠻地拖走,靠近那匹紅鬃烈馬時,身邊隻剩這個拖著她的蒙麵人。

她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其他人和自己的距離。

就是現在!

暮陽瞅準時機,拔下心口的珠釵,狠狠往這蒙麵人的脖頸大動脈紮過去,整個過程利落又狠厲,溫熱的鮮血瞬間飆得暮陽滿臉都是。

她來不及擦,就立刻翻身上馬,長鞭一揮,決絕地往山腳衝去。

相國府位於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分為東西兩個宅子,中間就隔了一條街道,此時已經深夜,街上隻剩幾個灑掃的小廝。

止血藥不過是杯水車薪,剛到相府門口,暮陽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

暮陽覺得自己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龍瑤和宮辰手裏拿著匕首,像個瘋子一樣一刀一刀往她心口刺,讓她喘不過氣來。

“暮兒!”付菁華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暮陽強睜開眼,就看到了滿屋子熟悉的麵孔。

一時間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她眼裏溫熱,卻沒有臉哭,自己是整個相府的罪人。

暮陽沙啞著嗓音輕輕喚了一句:“阿娘?”

“哎!哎!”付菁華連忙答應,一向尊貴體統的婦女,此刻卻麵布愁容,眼角有些烏黑,頭發淩亂,毫無形象可言。

“暮兒,你這傷......"付菁華一想到暮陽渾身是血地倒在家門口,就害怕得發抖。

暮辭上前扶著付菁華的肩膀,同樣一臉陰沉。

“暮兒,告訴大哥哥誰傷了你,大哥哥替你報仇!“

日那夥賊人來路不明,而且大概率已經涉及了朝廷黨爭,有了上輩子的教訓,暮陽不敢輕易把相府牽扯進來。仇要報,相府她也要保。

老天仁慈,既然她命大活了下來,這一世,定會護他們周全。

她撒了個謊,“就是夥兒普通的山野劫匪,暮兒逃出來的時候那夥賊人人已經被人殺了。”

就在這時,府裏丫鬟匆匆來報:

“夫人,二小姐受了很重的傷,被太子殿下送回新雅院了。”

聽到龍瑤回來了,暮陽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付菁華不知道龍瑤的真麵目,聽見龍瑤受了傷,自然也是擔心萬分。

暮陽傷勢已經穩定,付菁華叮囑她好好休息,將暮辭留下來照顧她後,便帶人去了龍瑤的院子。

龍瑤母親早亡,父親是爹爹身邊最信任的仆從,從小跟著爹爹一起長大,後來不幸在一場兵亂中去世。

阿娘見她一屆孤女無依無靠,便將她收為了義女,帶回了相府。

付菁華從小一碗水端平,但凡是暮陽有的,龍瑤也必定有一份兒。她還時常教導暮陽,要保護妹妹,不能讓外人拿她的身份笑話她。所以這些年,隻要聽見有人拿龍瑤的身世嘲諷於她,暮陽都會替她出頭,打抱不平,惹了京都不少權貴女子,為此甚至還落了個刁蠻跋扈的名聲。

“大哥哥,”暮陽眼角有些苦澀,她看向暮辭,見他正安安靜靜端坐在書桌前,手裏捧著兵書,看得認真。

“嗯?”聞聲,暮辭放下兵書走過來,見她小臉蒼白,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暮兒,你是不是不舒服?”

暮陽眼眶紅紅的,捏緊身下的被單,搖了搖頭,“如果有人做了很大的錯事,那她是不是應該要受懲罰?”

她說的是自己,上輩子若不是她執意嫁給宮辰,相府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被算計。

她是整個相府的罪人!

暮辭以為她說的今日那夥兒劫匪,不覺有些心疼,義憤填膺道:“自然,做了壞事,必須得受到狠狠的懲罰,不然壞人是不會長記性的。”

“哦。”暮陽低下頭,有些無地自容。

額頭傳來冰涼的觸感,來人因為常年征戰沙場,指腹有些粗糲,可動作溫柔到了極致。

暮陽錯愕抬眸,就見暮辭笑盈盈地看著她。

“不過如果犯錯的是我們暮兒,那便無所謂。”

“天塌了,自有大哥哥替你撐著!”

而另一邊,攝政王府內:

銀墨早已回了王府,此刻正負手背立在涼亭內,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盡的氣場。

如墨的束發在晚風中擺動,看起來矜貴又冷傲。

安九有些驚慌地遞上一支翡翠朱釵:“主子,適才神機營傳來消息,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搶走了紅鬃烈馬,還殺了我們神機營的一名護衛。”

“喔?”銀墨周身有股駭人的氣勢,嚇得安九立馬下跪。

“屬下該死,那女人在我麵前自戕,我竟一時疏忽大意,被她蒙騙過關,請主子處罰。”

銀墨接過安九手上的朱釵,拇指細細摩挲了一下。

有意思,竟連安九這麽小心謹慎的人都能糊弄過去,看來,這女人留不得。

他將朱釵遞還給安九,神色冷漠,“盡快查清此女子的身份,吩咐神機營,做得幹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