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對桑落,情比金堅!

第二日,幾乎全相府的小姐,都跟著去了。

隻除了在屋子抄經的汪思柔。

李氏光馬車就安排了數十輛,第一輛馬車都駛出了街口,後麵的馬車還沒從府裏出來。

太夫人不去,李氏與薑氏作為長輩,自是要跟著一起。

桑落原本跟漪姐兒坐一輛車,可李氏卻叫住她,拉她上了自己的車。

一路上,感到李氏不住瞧她,桑落笑問:“二夫人,可是我臉上有什麽?”

李氏笑著搖頭,她是想起昨夜裏自家孽障的話——

“兒子想娶嶽桑落為妻。”

李氏當時正忙著與李嬤嬤清點出行事物,章燾一頭闖進來,張口便是要娶親。她氣得不輕,連茶帶水朝那逆子潑去。

那逆子卻動也不動,任由熱茶淋了一身,她是又氣又心疼。

“你當真看上她了?”

章燾一時有些難為情。他想起桑落打他時颯颯然的豔熾模樣,那樣凶悍靈動,是他生平僅見,令他心頭火熱。

“兒子喜歡她!”

李氏聞言,恨不能將茶壺也摔在他臉上。

“你忘了你的汪表妹?”

往上數幾個月,章燾頭一次見到汪思柔,也如今天一般,信誓旦旦非卿不娶,求著她去求親。

她念著河間汪氏也是名門望族,汪思柔雖沒了父親,但家族繁榮,況且還有太夫人這座大靠山,配她的燾哥兒倒勉強可以。誰知那對母女野心大得很,話雖說得客氣,卻是一點沒含糊地拒絕了她。就連老夫人,都覺得她唐突,對她頗有微詞。

她們都看不起她的燾哥兒,看不起二房!為此李氏憋著一口氣,一心要為燾哥兒找個好嶽家,好爭口氣給老夫人和章氏母女看看。

像是嶽桑落這種家族沒落又無父無母,是萬萬不能夠的。

章燾聽母親提起汪表妹,頓時有些訕訕,腆著笑發誓,“以前是兒子無知,汪表妹那樣刻薄,哪裏比得上桑落。”

寧壽堂的事情他已經聽說,汪思柔咬著桑落的名聲不放,的確刻薄。

他的話全然出自肺腑,卻險些戳破李氏的肺管子。

刻薄?

再刻薄那也是河間汪氏的嫡女!

而不是什麽鄉下丫頭能比的。

此時與嶽桑落同車而坐,見嶽桑落不過一襲簡單的芙蓉長裙,娉娉嫋嫋坐在那兒,桃腮泛粉,唇若丹朱,如月下白蓮一般,清純又美豔,怪不得勾得燾哥丟了魂。

李氏下定決心,為了燾哥兒,她要盡快解決嶽桑落這禍害。

於是,她笑問桑落,“我記得你比思柔還小,可及笄了?”

“五月及笄。”

李氏暗暗搖頭,五月生人,不祥。

怪不得克死父母。

“在家鄉可曾許下人家?

桑落不知李氏何意,明明初進府時這些話已經問過,此刻也隻能如實答道:“父母過世時我還小,不曾定親。”

李氏幽幽歎氣,滿眼憐惜,“好孩子,受了很多苦吧。好在你來了這裏,好日子都在後頭。”

這話說得古怪,桑落不敢隨意應承,微微含笑聽著。

李氏又問了幾句,桑落也都含糊過去。

試探了半天,桑落都沒什麽反應,倒像是對燾哥兒求娶的事毫不知情,李氏頗覺此女心機深沉,心中更是不喜,麵上卻不露半分。

扭頭對車上的另一個少女道:“歡歡,桑落才來京城不久,一會兒你帶她四處轉轉。”

李歡歡,李氏的娘家侄女,相府眾多表小姐中的一員。

“大司馬府的別業,春景最富盛名,難得出門,多走動走動。”

桑落笑著應是,心中卻打定主意,絕不與單獨李歡歡外出。

等下了馬車,果見一片樓閣台榭,就建在半山腰處,青紅淺綠簇擁圍繞,草木葳蕤,在日光下泛著白光,風起幽香暗送。

這樣一座雅致磅礴的別業,王家豪富,可窺一二。

她們是與太子一同來的,王家眾人拜見過太子後,原還有一番引見行禮,可王家二小姐王嬿嫌人多繁雜,隻衝著章府眾女行了閨禮,便攜侍女施施然去了。

桑落站的靠後,遠遠看著王嬿的背影,暗道果真是將門虎女。她本就生得英氣,又穿一身大紅騎裝,頭發束成高高馬尾,與帶刀侍女站在一處,利落英姿,盡是恣意灑脫。

王嬿的兄長卻正好相反,是個難得溫潤有禮的君子。

宴席上,聽身旁的表小姐說,桑落才知今日這場狩獵是專為太子和王家二小姐王嬿相親。

難怪,章熙那樣的人,肯帶一府的姐姐妹妹出遊,敢情是給太子助威。不過王二小姐更霸氣,除了剛開始露了一麵,宴會都未現身。

可見雙方對這門親事都不熱衷。

當然,席上的風起雲湧,離桑落太過遙遠,她對天之驕子們感情發展也不感興趣。擺在她麵前的,是另一樁棘手事情——

用完膳,李歡歡邀請桑落踏春遊玩。

桑落想起車上李氏看她的眼神,委婉拒絕。

李歡歡自是不願,姨母出門前早有交代,今日她務必要將桑落帶到“那個”地方。

“坐了小半日的馬車,我頭暈得很。”

桑落故意晃了晃身子,做出不勝虛弱的樣子,一旁的青黛忙將她扶住。她本就生得嬌弱,又慣會偽裝,此刻西子捧心,十足十的病弱之態。

見她這樣,李歡歡有些遲疑,但想到姨母的囑托與許諾,李歡歡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扶著人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來一次,錯過也太可惜。我扶著你,咱們慢慢走。”

桑落明知有詐,可她正“頭暈虛弱”,一絲力氣也不敢使,隻能被拖著往外走。

遇上這種野蠻人,說不得要使苦肉計。可還沒等桑落暈倒,回廊轉出一個頎長身影。

“這位姑娘,可是哪裏不舒服?”

問話的是王嬿的兄長,王佑安。

“玉,玉郎……”

李歡歡沒想到王佑安會同自己講話,興奮之餘,滿眼放光,玉郎二字脫口而出。

王佑安字子玉,因他生得風神秀異、玉質仙姿,被眾女私下稱作“玉郎”。他與章熙一文一武,一個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一個是鮮衣怒馬的將軍,又都未娶妻,是眾女心中的白月光,戲稱“京城二姝”。

王佑安顯然涵養極好,聞言眉頭微蹙一瞬,看向桑落道:“姑娘可需府醫?”

桑落倚靠在青黛身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擺脫了李歡歡,桑落心中暗暗盤算,這王家別院這樣大,她要如何找到章熙,與他好好相處呢?

怕是她還未靠近,又會被他當做別有用心吧?

桑落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