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
狗蛋趕緊站了起來，低頭不敢看班主任秦敏。
秦老師這就要當眾說自己和柳晴的事情嗎？
那也太難為情了吧？
自己也還罷了，柳晴可怎麽承受得了？
“班裏紀律最近這麽亂，你咋不好好管？”
秦敏黑著臉，頓了頓又說道：“你和包娜換一下座位，坐在後麵給我看著，誰搗亂就給我匯報！”
“這...是。”
狗蛋愣了一秒，趕緊收拾起書包，就來到了倒數第二排包娜的座位前。
包娜也早就收拾好了書包，起身過去坐在柳晴身邊。
狗蛋就坐在包娜的座位上。
包娜個子雖然不算高，卻性格開朗，比較愛鬧，他怕坐在前麵被老師注意，就主動坐在後麵。
不過，全班所有的人都知道，秦老師讓狗蛋和包娜換座位，不是為了方便管紀律，而是因為柳晴。
秦老師不過是給狗蛋麵子，才說讓他坐到後麵管人。
狗蛋心中又是一陣感激。
他沒想到，秦老師非但沒有開除自己，反倒給足了自己麵子。
“行了，再幾天就畢業考試了，我也不願意再說你們，都給我把心思用到學習上！”
秦敏意味深長的看了狗蛋一眼，就轉身大步出了教室。
跑完早操，第一節課就是考前模擬測驗考試。
年級組的老師們模擬往年的中考試卷，給大家出了一套模擬試卷，讓大家就像真實中考一樣實戰一下。
狗蛋坐在後麵的座位上，依舊心亂如麻，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答題。
他抬頭看去，隻見柳晴也轉頭偷眼看他。
柳晴嫣然一笑...
狗蛋卻慌慌張張的低下了頭。
自己再和柳晴糾纏下去，對不起父母的辛勞，對不起秦老師的期望，也對不起柳晴的家人...
可是，如果徹底和柳晴決斷，她該有多傷心啊，又對得起她嗎？
狗蛋低著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好？
他自己何嚐又能舍得下柳晴的深情厚意？
狗蛋心亂如麻，一直到快下課的時候，才胡亂答完模擬試卷...
中午回到家，龍豐酒店裏又是人滿為患，狗蛋放下書包就趕緊幫忙，像機器人一樣機械木然的幹活，眼前卻總是浮現柳晴的笑靨...
下午上課的時候，柳晴依舊不斷回頭偷看狗蛋，可狗蛋卻低著頭，一直躲避著柳晴熾熱的眼神。
再後來，柳晴的眼神就變得幽怨...
再後來，柳晴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狗蛋雖然心如刀割，卻一直木然的看著書，如同入定的老僧。
“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追柳晴嗎？”
“這下好了，不敢再騷情了吧？”
坐在最後一排的王亮，趙友德，馬成剛，一直在對著狗蛋冷嘲熱諷。
狗蛋卻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
比起和柳晴的決斷，一點譏諷又算得了什麽呢？
其實，王亮他們說的也沒有錯。
自己的確是不配和柳晴好...
上晚自習的時候，秦敏又走進了教室，巡視了一圈，出門的時候說道：“王謙己，來幫我閱一下試卷！”
“哦...”
狗蛋一愣，趕緊起身，跟著秦敏出了教室。
秦敏依舊和往常那樣一言不發在前麵走，狗蛋就忐忑的跟在後麵。
盡管以前秦敏也經常叫狗蛋去幫忙閱試卷，可狗蛋知道，這次秦老師並不是要他幫著閱試卷，而是要和他說柳晴的事情...
到了辦公室，秦敏取出了一遝試卷放在桌子上說道：“和往常一樣，你閱前麵的，我閱作文。”
“是。”
狗蛋坐在辦公室一邊，對照著標準答案閱試卷的前麵部分。
秦敏則坐在另一邊，低頭批閱作文。
他對同學的作文抓得很緊，每次都要仔細的閱讀，然後用紅筆把寫得好的部分用波浪線劃出來...
寫得不好的部分，也要在旁邊批注出錯誤，指出修改方向...
最後，秦敏還要在同學們的作文後麵寫上批語。
所以，他有時候就讓狗蛋幫他閱試卷的前麵部分，他專心閱作文。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隻有秦敏和狗蛋翻動試卷的嘩啦聲。
狗蛋閱著試卷，心裏卻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往常閱試卷的時候，秦敏一邊批閱作文，一邊會和狗蛋聊聊同學們的作文佳句，還有大家的學習狀況...
可今天，秦敏隻是默默的批閱作文，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他今天的煙似乎抽得很厲害，一個根接一根的抽...
狗蛋期待著秦敏和他說柳晴的事情，最好罵他一頓，甚至打一頓也行，可是，秦敏卻一直沉默...
這沉默，簡直令人窒息！
狗蛋如坐針氈，感覺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好不容易閱完了試卷，秦敏也批閱完了作文。
“去吧，把試卷發給大家。”
秦敏平靜的說著，又點燃了一支煙。
“哦...”
狗蛋頓了頓，就抱起了試卷出了秦敏的辦公室，來到了教室，給大家發試卷。
發到柳晴的時候，她低頭默默的接過試卷，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狗蛋的心好像又被誰砸了一錘，趕緊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給其他人發試卷。
最後，狗蛋帶著自己的試卷回到座位。
他的試卷前麵也是秦老師閱的，總分隻有可憐的82。
這是狗蛋初中三年來，考得最差的語文成績。
他平常幾乎都在90分以上...即便掉下90分，也沒有低於過85。
不過狗蛋卻並不在意，他早上心亂如麻，注意力完全不集中，能考82已經出乎意外了...
他又翻到試卷後麵，看自己的作文。
作文的題目是環保，狗蛋寫了左工的沙生植物研究所...盡管他一次也沒有去過。
30分的分值，秦老師給了25分。
這已經很高了，秦老師一向給作文打分極其吝嗇。
作文的最後麵，秦老師寫了一行批語。
“人生的道路很漫長，可緊要處隻有幾步！”
狗蛋頓時心中一熱，喉頭堵得難受。
秦老師依舊盡全力的維護自己，盡可能的給自己留足麵子，隻是用這句話，暗中鞭策自己要斬斷情絲，好好學習。
可是，柳晴怎麽辦？
真的要和她決斷嗎？
狗蛋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