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個客人
除了羊肉係列和沙珍係列，父親還準備了涼麵和包子，花卷，麻花，扁豆稀飯什麽的早點小吃。
這些都是其他飯館裏沒有的。
而其他飯館裏有的牛肉麵和臊子麵，父親卻堅決不賣。
淩晨四點，狗蛋一家就都起床了。
四個人都穿上了幹淨衣服，洗漱完畢，戴上了潔白的圍裙，就開始忙碌。
父親母親趕緊和麵蒸花卷，下涼麵...
狗蛋打掃衛生...
東子就手拿兩把大菜刀，“當當當“的把肉包子的餡剁得山響...
一家四口一直忙到六點多，幾個招來的大媽才慢悠悠地來上班。
他們看到狗蛋一家像打仗一樣地幹活，也趕緊戴起了圍裙切蔥剝蒜...
這時候，就有人來吃早點了。
“賣的啥？”
一個夾著皮包，鑲著大金牙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大喇喇地問道。
“額...”
店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有在飯館裏幹過，就不知道該怎麽招呼客人。
“早點還沒好嗎？”大金牙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好了，好了！”
狗蛋首先愣過神來，趕緊笑道：“早點有肉包子涼麵，油棒子米湯，還有花卷小菜，你想吃個啥？”
父親母親都不善言辭，東子更是懶得低聲下氣地招呼人，狗蛋自然當仁不讓地做了店小二。
狗蛋從小性格外向，幽默詼諧，人又傻乎乎的，經常能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現在雖然大了，沒有小時候那麽勺了，可狗蛋還是個比較有趣親和的人。
“唔...”
大金牙摸著下巴，看著牆上的菜單價目表沉吟。
龍豐酒店的菜單價目表，東子的意思花錢找廣告公司打印出來，就像其他飯館那樣...
可父親硬是讓狗蛋拿毛筆在紅紙上寫了飯菜的價目，用漿糊貼在出飯的窗口邊。
狗蛋的毛筆字，實在是不咋的，勉強隻能算是整齊，東子覺得太掉價了...
可父親卻說，一個價目表，隻要客人能認得就行，關鍵要把心思花在飯菜質量上...
“清湯羊肉還沒有好嗎？”
大金牙指著紅紙上寫著的清湯羊肉問道。
“好了，就是肉可能稍微有些老！”
父親在後堂裏趕緊說道，似乎生怕放走了第一個客人。
“老了不要緊，有嚼頭才香呢...就來一碗清湯羊肉吧！”
大金牙把皮包扔在大圓桌，坐在木頭凳子上掏出了一包紅塔山抽。
“得嘞，清湯羊肉一碗！”
狗蛋學著電視裏的店小二的樣子吆喝了一聲，拿著雪白的毛巾，把一塵不染的大圓桌又擦了幾下。
大家被狗蛋的吆喝逗得一笑，頓時就都不緊張了。
父親趕緊把炒勺架在灶火上，舀了羊肉湯，又放了粉條和蘿卜調製味道...
母親趕緊撈出了鍋裏煮著的羊大腿，薄薄地切了一大碗。
父親把羊肉在滾湯裏燙了幾遍，就舀滿了湯，用托盤端了送到出飯口。
狗蛋就接過了托盤，端到大金牙的圓桌上，輕輕地把滾燙的清湯羊肉端給了大金牙...
“弄個蒜。”
大金牙又簡短地說道。
“好嘞，來個蒜！”狗蛋朝後堂叫道。
母親就趕緊拿出了一骨朵蒜剝...
“不用剝了！”大金牙又不耐煩的說道。
母親愣了一下，就把蒜的外皮剝了一下，給了狗蛋。
狗蛋就把蒜給了大金牙。
大金牙大口地吃著清湯羊肉，直接用牙咬著蒜瓣...
狗蛋驚訝地發現，這個大金牙看似在粗暴野蠻地咬蒜瓣，其實卻靈巧的脫掉了蒜皮...
這是個人才啊，狗蛋無語。
“沒有餅子嗎？”大金牙又不耐煩的說道。
“有花卷呢！”狗蛋趕緊回答啊。
“來兩個吧！”
“好嘞！”
狗蛋又給大金牙端來了兩個花卷。
大金牙風卷殘雲，不一會就把一碗清湯羊肉吃了個幹幹淨淨。
“咯...”
他響亮地打了一個咯，砸吧砸吧嘴又說道：“再來一碗，肥些地給切上！”
“這...”
父親愣了一秒，馬上就去架鍋燒湯。
母親就挑最肥的羊肉，滿滿地又切了一碗...
大金牙把剩下的花卷全都泡進清湯羊肉裏，然後咬著蒜瓣，秋風掃落葉般，吃了個涓滴不剩...
“多少錢？”
大金牙懶洋洋摸著肚子，滿足地問道。
“這個...”大家又是一愣。
機靈的狗蛋卻早就算好了，笑道：“清湯羊肉一碗三塊，兩碗六塊，兩個花卷兩毛，總共是六塊2毛錢！”
“哦...”
大金牙拿起了皮包，拉開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厚墩子百元大鈔，就從裏麵抽出了一張，隨隨便便的丟在了出飯口的台子上。
“...”
眾人看著大金牙這麽有錢，又全都愣住了。
這是幹啥的人？咋這麽有錢？
母親愣了一下，趕緊拿起了錢，拉開了後堂三屜桌的抽屜...
她翻了半天，卻為難地笑道：“師傅，實在對不住，我們...找不開，你有沒有零錢？”
“零錢？哪有零錢？”
大金牙翻開皮包伸到眾人跟前。
大家就看到，大金牙的皮包裏全都是成墩子的百元大鈔，連個五十的都沒有...
父親母親以為開業第一天沒有什麽客人，就隻換了不多的零錢，可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客人就給了一個一百的...
如果吃個幾毛錢的早點，也可以讓他先去，下次來了一次給...可這大金牙吃了兩碗清湯羊肉，就是六塊錢啊！
要是放他走了，他再不來怎麽辦？
“王謙己，你趕緊出去換錢！”
母親把一百元遞給狗蛋。
“這麽早，所有的鋪子都沒有開呢！”狗蛋鬱悶地說道。
“那咋辦啊！”
母親攥著那張一百元，焦急地說道。
這時候，大金牙卻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這錢就放著吧，我下次來吃飯的時候慢慢扣，你們把我記下就對了！”
“這...好，謝謝您，我們一定記著您！”
母親頓時如臨大赦，感激地說道。
“叔，您是哪個單位的，我們拿筆記著些，別人多忘掉了！”
狗蛋取出了紙筆，打算記賬。
“我是水利局牆底下的金發工貿公司的老板，就叫金發...你們的清湯羊肉很不錯，我以後天天來吃！”
大金牙抽出了一根紅塔山，遞給了父親。
“謝謝，我不會抽煙！”父親趕緊笑道。
“行了，以後我有啥飯局，就來你們這裏...”
大金牙環視一圈龍豐酒店的飯廳說道：“你們這裏的飯菜質量不錯，就是這些大圓桌太土了，請那些南方的老板來吃飯，可有些不上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