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采花大盜
沈言在小六的帶路下穿過一段曲折遊廊便見到一明一暗兩間房舍,推門而入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充盈著房間,鏤空雕花床斜漏進一縷夕陽,古樸精致,床鋪是上好的錦緞,屋內擺設極為不俗。
“好巧的心思。”沈言不由得感歎。
小六指了指帷帳後木門道:“那便是修煉室了,公子好生歇息,有事喚我即可。”
沈言推門進入那修煉室,一時又被那手筆所驚,尋常客棧的修煉室大多是光禿禿一個陣法開辟的小空間,此處卻是一片廣袤的草原,高低起伏,甚至還有一條溪流汩汩蜿蜒,微風輕過帶來一片花香。
恐怕就算是赫連雲正那個級別的陣師也要花上數日功夫才能成這麽一片小空間。
實在不是一間客棧該有的手筆。
沈言不去想那些,反正他也不會久留,這柔音和水一方和他以後再無瓜葛。
倒不如好好利用這幾個時辰,打磨一下自己的武技。
沈言翻出了許久未鑽研的踏風九步,開始感悟身與風的玄妙關係。
逐風、乘風、瞬風——,提高速度,改變方向,瞬間位移,這前三步已經證明了此身法絕非普通,隻是這第四步喚作淩風,卻讓沈言摸不著頭腦。
淩風,馭風而行,一日千裏!
竟是可以消耗極少的玄氣,而滯留空中飛行的一招。這未免過於霸道,不需借助靈寶就能飛行,武王境也隻能在短時間內做到。
隻是這修煉起來難度極高,近半年來他練刀和陣法之餘都在揣摩這第四步,總是撐不過三息便跌落下來。
縱有千古,橫貫八方,唯有不畏艱難才可成就修途。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小空間內的時間和外界一致,已是明月高懸,夜風習習。
···
沈言退出修煉室,換了一身黑色軟甲夜行衣,墨黑色長發用一條黑色發帶束在腦後。
麵上一個玄鐵打造的麵具,背上長刀便潛出了客棧。
這水一方設置得十分精巧,從客房到大街另有一個暗門,不需從前門出去,自然也就不會被店家知曉。
沈言暗想這客棧當真是殺人越貨行家們歇腳的寶地了,也不知這店家柔音姑娘到底什麽來頭。
沈言使出逐風步,隱於夜色之中,在小巷和房頂間穿行,兩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楊府的側門。
此時正是人定之時,除了打更巡街的衙役,一片靜謐。
沈言雙腳發力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身便悄無聲息地越過了府牆。
這楊府家主當日是武侯境,他與江毓思在流金瀑底合力所殺的老頭,也是武侯境初階,如今他倒是不太懼怕。
隻是這楊府到底有幾位武侯境他就不得而知了,若有四五人圍攻恐怕他逃跑都難。
沈言略一思索,還是沿途布了幾道隱秘的陣法,以備萬全。
···
“少爺又發脾氣了?”
“可不是麽,一個月總要有那麽兩三次,少奶奶真是可憐”
“是啊,她那麽好的性子……也不知少爺為何婚後脾氣如此暴躁。”
兩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在花園竊竊私語,全然不知屋頂上有人在偷窺著這一切。
看來這夫婦二人也是貌合神離。
沈言循著紅燈籠,不多時便找到了二人的婚房。
還未靠近,便聽到楊無極的怒吼傳出:“你這個賤人!如今沒有外人,你擺出這幅姿態又給誰看?”
沈言透過開著的懸窗向屋內看去。
蘇溪仍是那副熟悉的恬淡模樣,隻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衣飾更加奢華了一些。此時她正坐在窗邊對鏡梳頭,麵色恭順,但對楊無極的暴跳如雷置若罔聞。
楊無極一拳打在棉花上,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成婚後這該死的女人人前便做出一副受氣謙恭的樣子,人後便隻當他不存在,人人都以為是他性情大變,故而對蘇溪更是同情,就連他的父母和楊家耆老都總是暗暗送些靈寶秘籍的補償蘇溪。
論心機,這女人當真是個好手,能忍又有圖謀,將楊家擺弄在鼓掌中。
“你莫不是還想著沈言那個賤人!”楊無極砸了幾個花瓶後,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出言譏諷:“難道忘了,人家可是嫌棄你。”
他話音未落,蘇溪回頭直勾勾盯著他,眼裏是藏不住的殺意。
每次隻有他提到沈言的名字,蘇溪才會表露幾分真實的情緒。
楊無極當真是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奈隻能以此換來蘇溪的回應。
···
沈言暗道自己真是災從天降,人家既然提到了他,總不好再不現身。
沈言從背上抽出白虎,奮力揮下,一陣虹芒激射而來,刺眼的刀芒直衝楊無極而去,宛如絢爛的銀龍。
楊無極被突如其來的攻勢所震,但他身懷靈寶,隻見一片光幕亮起攔住了刀芒,隨後便迅速黯淡下去,想來那護身寶物已經被沈言一刀劈碎。
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楊無極怒喊:“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楊府,意欲何為?!”
沈言歪了歪腦袋,刻意在蘇溪身上掃了一圈,邪笑道:“漏夜前來,自然是……采花大盜了!”
蘇溪望著眼前神秘的黑衣人,聽這聲音總有些熟悉的感覺。
和沈言許久未見,他本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高竟又竄了幾寸,身材也因著在外闖**風吹日曬愈發精壯,從當日的稚嫩少年多了幾分青澀的男人氣質。
會是沈言嗎?
蘇溪眸子閃過一絲異色。
看清那沈言手中所提的白虎刀,她已確定,除了那小子,邶郡還有誰能有那等寶刀。
“沈公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