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宏羽的過去

“你為什麽重新又開始研究‘童真’?之前那份資料,我已經銷毀了。”

蘇小染皺了皺眉,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師傅會把僅存的實驗樣品和資料都銷毀了。

“為什麽會要銷毀啊?師傅,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研究‘童真’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蘇小染才聽見沈聰顯得有些幹澀的聲音緩緩道:“小染,‘童真’這味毒藥本就不該留存於世,我們後來者枉費心機去研究本就是一件……錯事。”

蘇小染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沈聰。

她並沒有告訴沈聰,她現在手上就有著這樣一個小患者。

抿了抿唇,蘇小染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道:“那……如果有人再中毒呢?”

“不會!”

令人吃驚的是沈聰對於這個答案十分篤定,回答極快。

“可是……”

“小染,我知道你對這些疑難雜症有著非同尋常的好奇心,這很好,但,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些沒有結果的事情上。”

沈聰的話像是一記驚雷,炸響在蘇小染耳畔。

沒有結果的事情?

什麽意思?

蘇小染還想開口的時候,沈聰已經掛斷了電話。

之後撥過去,一直都處於忙音狀態。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不靠譜師傅為什麽會逃避這個話題,但蘇小染還是敏感的察覺到沈聰的反常。

江宏羽別墅的位置很妙,鬧中取靜,但卻可以透過二樓的陽台望出去看見城市的夜景與星光,不會顯得有山景別墅的陰森恐怖。

三個小家夥早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這會兒蘇小染卻根本睡不著。

一個人坐在陽台的秋千上,有些發愁。

剛洗完澡出來的江宏羽餘光中瞥見了躲在夜裏的蘇小染,遠遠看了一眼,眸色幽幽。

沒多會兒,早已換上了舒適的居家服的江宏羽拿著兩支酒杯還有一支紅酒出現在陽台。

“不介意喝點吧?”

摘掉隱形眼鏡,換上黑框眼鏡的江宏羽眸中是有些狡黠的光,發尾還帶著些許潮氣,俏皮的微微翹起,反而顯得更加鮮活兩分。

蘇小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年輕的男孩子就是江宏羽,笑著點點頭:“你還近視啊?”

“嗯,平時帶眼鏡的話,有時候在實驗室會不太方便。”江宏羽貼心的將酒杯推到蘇小染麵前,動作靈巧優雅打開了那支還包著保鮮膜的紅酒,嘴角仍舊噙著清淺的笑意:“很吃驚?”

畢竟自己和這個男人也不熟,滿打滿算也不過才認識不到一周,蘇小染拿起酒杯,輕輕搖了搖頭:“就是覺得挺新鮮的。”

又打量了這個男人一兩眼,柳眉微微蹙起:“不過你帶眼鏡顯得年紀更小了……搞得我好像是帶壞小弟弟的壞姐姐。”

江宏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都滲出些許生理性的鹽水:“蘇醫生,需要我在提醒你一次嗎?我們同歲的。”

蘇小染撇撇嘴,抱怨道:“我長得成熟,能怎麽辦?”

江宏羽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死做糾纏,直接開口問道:“怎麽了?看你睡不著的樣子。”

一提起這個話題,蘇小染就長長歎了一口氣,淺啜了一口有著馥鬱香氣的紅酒,這才無奈道:“人在無能為力的時候,多半都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頓了頓,蘇小染才好奇的看了眼自己的患者:“你呢?這麽晚了還不睡?”

像是早就料到了蘇小染的答案,江宏羽也隻是笑了笑,搖晃著紅酒杯,淡淡道:“習慣了。”

蘇小染皺了皺眉,身為醫生的職業病直接犯了,喋喋不休就開始說教:“頭疾本就不能晚睡,再加上你平時就經常透支腦力,你這樣會影響你腦細胞……”

江宏羽也沒有打斷,耐心的聽完蘇小染的醫囑,這才帶著些許戲謔開口道:“蘇醫生,這是打算晚上加加班?”

蘇小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會兒還借住在別人家,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個惡客。

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低聲解釋道:“不好意思,就……職業習慣。”

“唔,沒事兒,我不介意。”江宏羽臉上帶著淺淺笑意,仰頭飲盡杯中酒,抬頭望著這城市中難得的星空像是透過這一片星河,望向某個人。

“或者說,你這樣的念叨讓我想起一個人。”

接著飲酒的動作,蘇小染瞥了一眼顯得有些失落的江宏羽。

應該是女朋友?

對於太多私人的話題,蘇小染也收起了自己的八卦的心思,順嘴就開始扯其他話題。

“你這個頭疾,有多久?我看還蠻嚴重的。”

收回視線,江宏羽眸中倒映著星河,唇邊的笑意有些苦澀:“嗯,是挺久了。大概……在我小學一二年的時候開始的吧。”

“這麽早?”蘇小染驚呼一聲,差點摔碎了杯子。

江宏羽反倒是坦坦****,絲毫沒有覺得被冒犯,直接開始講述他的過去。

不算是個愉快的故事,男孩從生下來後就一直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

母親雖然在男孩麵前一直都是慈愛善良,但生性敏感的男孩還是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

直到男孩在一次綁架事件中,被人注射了一種藥劑。

再次醒來之後,男孩第一眼看見的是滿臉愧疚與瘋狂的母親。

想要伸手替母親擦幹眼淚,可卻根本沒辦法抬起手。

身為藥學專家的母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從死神手裏把他搶了回來,隻是在那之後男孩就染上了頭疾。

聽到這裏蘇小染皺了皺眉,無端生出些許不好的猜測,但看著江宏羽的側臉卻隻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混著紅酒將自己的猜測咽下。

江宏羽說完自己的過去,臉上帶上了幾分懷念,又零星撿著一些記憶中的幸福瑣事說了些。

蘇小染一直都安靜的聽著,是一個極好的聽眾。

江宏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就把深埋心底多年的回憶再次挖出來,**裸的擺在她麵前。

看著微微蹙著眉的蘇小染,江宏羽扯了扯嘴角。

大概是因為,照顧江淮陽的蘇小染,像極了他那個為愛瘋狂的母親吧。

兩人酒量都還算不錯,幹掉了一支紅酒後也才剛剛微醺。

懷著私心,江宏羽又熱心拿來一瓶單麥威士忌。

蘇小染藏著一肚子的秘密,在酒精的催化下,害怕自己吐露半分,也隻能談天說地,聊一些完全無關的話題。

江宏羽像是很享受此刻的放鬆,單手撐著頭,淺笑著聽著蘇小染完全沒有邏輯的話語。

他很想吻住那張一直微微上翹的唇,但理智卻仍舊讓他保持了極好的風度與分寸感。

兩人各懷心思,卻也相談甚歡,聊到最後直接說起了與他們專業相關的一些最新研究,反倒讓旖旎的氛圍多了幾分學術的嚴謹性。

話題已經走到這裏,江宏羽也沒有打算讓機會從自己手邊溜走,端起酒杯故作隨口問起般:“對了,你是沈叔的徒弟,你有研究過‘童真’嗎?我聽我導師說過,是種近乎完美的毒藥,化學結構精致且美麗……”

“哎,你可別說‘童真’了!”蘇小染這會兒也染上了些許醉意,因為之前的交談,也放下了些許戒心,臉上寫滿了不開心:“我對這玩意正頭疼呢!”

“哦?”江宏羽低頭喝酒,眼中的暗光一閃即逝。

蘇小染趴在小餐桌上,撇撇嘴:“我師傅以前帶我研究過,但資料不在我手上……哎。”

“那你檢查得出來嗎?嗯,我是說,可以的話,能給我一些嗎?我想拿去實驗室看看。”江宏羽的笑容無害且單純,就像是在討要一支糖果,然而垂在身側的手卻因為緊張死死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