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摸底試探,佯裝閑聊
時間之輪飛速轉動,畫麵也隨之轉到了另外一處,秦衛山和藺永清依舊各自提著食物,開始往回前行。
藺永清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剛剛從自己背後行走的那位中年婦女就是遭他偷盜的房屋主人。否則,藺永清成功逃脫之後,一定會到延邊的寺廟好好禮佛燒香,感謝佛祖對他的無上庇護。
同樣,秦衛山自然也並不清楚那位婦人才是房屋的真正主人,雖然秦衛山曾經無意間看到了那名婦人的身影,但也僅僅把對方視為一個過路人罷了。可就在藺永清和秦衛山即將進入王守林和林念等候的房間時,最讓人覺著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位於不遠處,王星蕊正帶著滿臉笑意的初禹陽,也一前一後向著藺永清的方向走來。
王星蕊和初禹陽的視力雖然很好,但一定比不上堪比飛行員的秦衛山,隻能夠從輪廓上大致看到藺永清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因為眼下所處的方向是背對太陽,對比秦衛山和藺永清所處的位置,則算是正對著太陽。因此藺永清和秦衛山是看不清王星蕊與初禹陽二人,隻能夠大致判斷出來前方迎麵走來了兩個人。
秦衛山內心還沒有產生別的想法,但藺永清卻完全不同了,他可是很清楚王星蕊與初禹陽去幹什麽事兒了,而且剛剛藺永清走在路上,腦子裏就不斷思考該如何處理會撞到一起的局麵。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陽冒昧闖入到了之前躲藏的那個房屋內,那八成三個人就要徹底完犢子了,畢竟藺永清身上沒有任何槍械裝備,王星蕊和初禹陽很大程度上也不會攜帶槍械回到房屋內,可王守林那邊情況就不一樣了,三個警察外出任務是一定會佩戴槍械。
可藺永清腦子裏的問題還沒有完全思考清楚,王星蕊和初禹陽的突然出現,頓時間讓他感覺到精神高度緊繃,也導致陷入了短時間的猛然慌神,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能最大限度避免穿幫。
藺永清扭頭看向了身後的秦衛山,微笑著道:“衛山兄弟,你是咱們延邊的本地人嗎?”
秦衛山實際上不咋反感跟藺永清閑聊家常,雖然他也很希望通過閑聊能套出一些消息。
“我家不是延邊本地人,但屬於咱們東北這片兒管。”秦衛山內心一動,幽幽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你不是延邊人?難道是遼寧人不成?”藺永清繼續往下找補,“聽您口音帶的東北味兒有點重,咱大遼寧東北口音普遍都比別的地區重呀,我這一聽就是那個內味兒。”
“我是吉林人,二狗子老哥你家是延邊本地?”秦衛山輕笑著接茬,並且順勢反問道。
“嗯,我家是咱們延邊本地人。”藺永清點點頭回答道,他這話還真沒騙秦衛山。
“二狗子老哥,您家那片主要幹啥呀?”秦衛山緊接著再次追問,臉上還滿是好奇之色。
藺永清的表情看著沒啥大變化,但他的內心活動截然相反,在短短幾秒鍾之內,藺永清的腦海之中出現了許許多多選擇,最後他選了一個最穩妥的答複。當然,同樣也是一個最無懈可擊的答案。
其實,秦衛山剛剛之所以會提出這個提問,就是為了暗中摸摸藺永清的底,如果藺永清說不小心漏了嘴,亦或者是回複有一些緩慢,那對於他個人而言,都將會是很致命的一種情況。
“俺們家就是那種普普通通的農民,主要還是靠種地為生哈。”藺永清咧嘴一笑答複道。
“那二狗子老哥主要都種些什麽?最近兩年的收成如何?”秦衛山順勢追問了這麽一句。
藺永清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他本以為回複對方種地沒啥問題,但忽略了最大的一個因素。
那便是在你答複完之後,如果對方有問起相關的行情來,他根本就不能給出正確答案。
任何一個行業都是如此,隻有真正進入到這個行業之後,深入了解了行情跟其中的明暗門道,才能夠準確說出你所工作的事業帶給你的利潤,以及會麵臨的各種弊端。
藺永清故作輕鬆一笑,快速回答道:“俺家就是種水稻,還有土豆和茄子,行情還可以。.”
“老哥,咱這塊水稻一般都賣多少錢?我挺好奇農戶每年能賺多少?”秦衛山又發問道。
“水稻也就幾塊錢一斤,根本就不值錢呀。”藺永清心跳不斷加快,嘴上卻如此答複道。
此時的藺永清也是豁出去了,他主要是想賭秦衛山壓根就不知道水稻的實際行情價位。
很可惜藺永清這次賭錯了,秦衛山對於一些農作物的行情有充分了解,在今年的延邊地區,水稻的價格基本上控製在一塊二一斤,但藺永清說是幾塊錢一斤倒也不算很大的錯誤,隻是沒給出精準價格罷了。
秦衛山如同一個好奇寶寶,又提問道:“二狗子老哥,你除了自己,還有別的家人嗎?”
“早沒了,俺爹媽很早就走了,所以現在隻剩我一個孤家寡人了。”藺永清認真答複道。
在聽完藺永清的答複,秦衛山歎了一口氣感慨道:“那你也挺不容易,一個人苦熬過來。”
藺永清遺憾搖了搖頭道:“如果我當年好好讀書,說不定也能考警校,咱倆還是戰友呢。”
“那你可就是我領導了,畢竟年紀差距擺在這兒哈!”秦衛山也跟開玩笑那般回複道。
“哈哈哈,我可不是當領導的命,估計就當個派出所片警兒。”藺永清也趕忙笑著道。
二人就這麽聊著距離房屋越來越近,同時王星蕊和初禹陽,也距離藺秦二人不遠了。
在距離不斷變小的過程之中,藺永清覺著自己腦袋都快炸了,他硬著頭皮繼續跟秦衛山聊家常,就是為了王星蕊和初禹陽能夠早點發現不對勁之處,否則初禹陽若是出現在了秦衛山的麵前,那這出好戲一下就演穿幫了。
藺永清可是深刻記著對方當著秦衛山的麵上廁所,秦衛山對初禹陽的臉絕對不會忘記。
“俺滴老天爺呀,快來搭救一下俺吧,這兩個實在太腦殘了,俺們的小隊之中怎麽會有這對憨憨啊!”藺永清內心不斷瘋狂怒罵,可臉上的表情看著還是如常,“舌頭那個家夥腦殘就算了,老娘們這腦瓜子咋關鍵時刻也轉不過來了?”
藺永清之所以如此火大,是因為他以為王星蕊和初禹陽沒發現他和秦衛山,但藺永清不知道的情況是,王星蕊和初禹陽並非沒有發現他和身邊的秦衛山,而是向著他們走來也純屬沒有辦法。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陽突然直接掉頭離去,秦衛山才會懷疑,反而正常行走,才不會起疑。
二人現在已經刻意拉慢了速度,就等秦衛山和藺永清,進入到了視線範圍邊緣才停步。
“姐,這野驢的屁股後邊咋跟著一個條子?!”初禹陽罵罵咧咧發問道,表情也極其猙獰。
“舌頭,你給老娘消停點,你個逼崽子!”王星蕊心情也是異常煩躁,在迅速罵完了初禹陽之後,她不太放心又扭過頭看向初禹陽,用特別低的聲音反問了一句,“舌頭,你真確定他是個條子嗎?”
“姐,俺是那種欺騙你的賤人嗎?就野驢給我十個膽子,俺也不敢騙你啊!”初禹陽哭喪著臉解釋了一下,“這個條子偷看過俺上廁所,俺這輩子都忘不了他,他就是跟著狗鼻子一起的警員,看樣子應該是個小新警,要不咱們直接做了他?”
“野驢罵你腦殘還真不是白罵,你這個大腦瓜子咋就不知道轉轉,就知道讓腦瓜子生鏽嗎?”王星蕊低聲繼續往下罵,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舌頭,跟在野驢後邊的是一個新警察,可狗鼻子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出來執行任務嗎?”
“姐,俺突然有一個很細思極恐的想法。”初禹陽並沒有將王星蕊的這一番分析給聽入耳中,腦海反而出現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想法,“您說野驢有沒有可能當了警方那邊的臥底?您看他跟那個年輕條子有說有笑,正常人咋能相處如此默契。還有狗鼻子在那天晚上肯定看清了俺和野驢的長相,那家夥的視力可是出奇好,關於這點您也知道啊!”
初禹陽這番話可謂一語直點醒夢中人,雖說王星蕊根本不會懷疑對方成為了警方那邊的臥底,但經過初禹陽腦洞大開的分析,當下也是為之一愣,因為初禹陽的推論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警方發出通緝令的事花姐也跟王星蕊說過,雖然王星蕊沒有看到過通緝令,不清楚警察給出的通緝令畫像與藺永清初禹陽到底相不相似,可內心的提防一定要有,特別是警察的直覺很準且敏感。
“先不說此事了,野驢沒有任何背叛我們的動機,仔細算算咱們犯下的那些罪行,就算野驢真跑去當臥底了,無期徒刑也跑不了呀,你真當野驢是個不會算賬的無腦草包嗎?”王星蕊仔細一琢磨,才推翻了舌頭的那番推論。
初禹陽卻沒因為王星蕊這些話而安心,反而內心之中對於野驢子叛變的事更加篤定了。
想起前幾日他跟藺永清盜獵,被王守林等人反追,藺永清一人逃跑,初禹陽就特別火大。
當然這倒不是初禹陽最恨藺永清的一次,他最恨的是自己小拇指被砍掉之後,藺永清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吃火鍋的場景。如果有機會能夠誣陷藺永清,或者說能親手血刃對方,初禹陽是絕對萬分樂意。
在初禹陽自己的心中,天大地大我最大,誰的生命跟利益都不如他的生命和利益珍貴。
畢竟,初禹陽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盜獵賊,一直以來都很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停下時你也跟著停下,一會兒你的表情自然些,咱倆佯裝閑聊就行。”王星蕊下令道。
“俺明白了!”初禹陽一個勁點頭回答道,如果不聽話他還是很怕王星蕊會暗中報複自己。
不出一會兒,王星蕊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初禹陽見狀也趕忙停下腳步,他嘴裏者喃喃著東北的土話,從懷裏摸出了一包還沒有拆封的長白山牌香煙,將香煙給利索拆封打開,他遞給了王星蕊一根,自己的嘴上也叼了一根。
初禹陽掏出打火機依次將兩根煙給點燃,用土話跟王星蕊胡侃了起來,眼神卻一直向藺永清那邊偷瞄。
不過,秦衛山好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畢竟行人走路跟胡侃不犯法,也是一種很常見的場麵。秦衛山隻是往王星蕊和初禹陽的方向,隨便看了幾眼就轉移了視線,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情況。
藺永清走在秦衛山前方也鬆了一大口氣,他是真怕王星蕊和初禹陽突然發神經,大步向著自己這邊走過來,那這樣的話可就很糟糕了。藺永清還自動腦補了最壞的那種情況,就是全員當場被秦衛山給拿槍擊斃了。
“二狗子兄弟,我看你的表情咋有點緊張呢?”秦衛山用略帶不解的口吻發問道。
藺永清稍微一愣神,最後搖頭訕笑著解釋道:“衛山兄弟,你看錯了,我這是太熱了。”
秦衛山恍然大悟那般點頭之後,二人便已經來到了房屋門口。房屋沒有上鎖,將房門推開後,提著東西進入客廳後,又跟王守林與林念打過招呼。藺永清自然也不敢瞎廢話,拿過秦衛山手裏的東西直接調轉方向進入了廚房。
而王守林的目光也在這一刻,與秦衛山暗中悄悄對上了,眼神深邃且具有詢問意味兒。
隻不過秦衛山沒給出準確答案,隻是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同時右手快速打出戰術手語。
王守林則不著痕跡眨了眨眼睛,秦衛山隨後跟著藺永清的腳步,也進入到了廚房裏去。
將食材等物放到廚房後,藺永清憨憨一笑道:“你去外頭休息就行了,廚房這塊讓我來。”
“沒事兒,讓我給你打打下手吧,我打下手特別給力。”秦衛山不由分說就準備上手了。
“您跟我還客氣個啥呀,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之前一直都是你們人民警察為我們小老百姓服務,這一次你好不容易來我們這了,我還能讓您親自動手下廚嗎?那就是不信任我二狗子的廚藝啊!”藺永清緊皺著眉頭佯裝生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