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騎馬追友,尋求線索

“老爹,你不要走啊!”林念嘴上驚叫著從夢中徹底驚醒了過來,她定眼望著已經被淚水打濕的枕頭跟一小部分床單,整個人用手迅速掀開被子,猛然坐起身子無比愕然地看向前方。

隨後,林念將自己的目光慢慢轉移到了披在椅子上的那套警裝,淚水則再度奔湧而出。

“如果有一件事是你心裏的執念,前方就算有千萬人阻擋,你也要去做,這可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答案啊!”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父親在夢境之中的這句話,讓林念整個人都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這句話是高中時期的林念給父親的一個答案,但現在已經從警的她竟然一點想法都沒有。

“我現在還真是,越活越不如當年了。”林念失神感慨著,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她緩緩起身,穿戴好常服外套,又慢慢坐到了座椅上,開始輕輕撫摸起林森留下的警裝。在撫摸的過程中,雙目漸漸從迷茫,轉化為了一種果決。或許是林念前幾天的表現不好,沒被王守林認可,又或者是王守林怕她有危險,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林念決定要成為自己的英雄,要去將自己心裏的痛苦枷鎖全部打碎。

想到此處,林念堅定站起身將剛穿好的警裝常服脫下,換上便裝之後,才大步向外走去。

“千萬人阻擋都不怕,何須怕一個人的誤解?”林念一臉淡然之色,腳下的速度亦加快。

不一會兒,林念便來到了馬廄旁,白龍輕輕喘著氣,正在休息,可當它看到了林念的身影後,鼻息瞬間加重,雙眸也越來越有精神。如果白龍會說話,此刻的它一定會親昵稱呼林念為小主人。

林念邁步走到了白龍的身旁,用右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鬢毛,並且輕輕發問道:“白龍,願不願意跟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調查?”

“我們一起去找王叔跟秦哥吧!”林念望著白龍的眼睛,隨後又堅定地補了一句。

“呼!”白龍的雙鼻處吹出一股熱氣來,好似表達著我願意。

林念笑著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又輕輕拍了拍白龍的鬢毛:“白龍,我不會騎馬,你多照顧照顧我。”雖然這句話聽起來陽剛,但聲線卻有些顫抖,能夠聽出林念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些小畏懼。

“呼!”又是一聲回應,仿佛白龍聽懂了林念的意思,會好好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傷。

在來馬廄的路上,林念便已經先旁敲側擊從王守林留下的年輕警官,那裏側麵打聽出了二人去往的位置,此刻騎上白龍之後,林念頓時信心滿滿,隻見她雙腿一夾,白龍頓時飛馳而出。

這猛然竄出讓林念在極度的緊張與激動過程中,內心也不自覺徐徐升起了一股豪情來。

去往陳磊家中的路上,林念遇見了幾位外出工作的警官,而林念則解釋自己是去兜兜風。

而每一位警官都對林念報以尊重和欣賞,特別是看著對方騎著白龍,眼神之中都會閃過追憶。曾幾何時,這匹白龍馬也是分局最為閃爍的一匹好馬,尤其是馬的主人林森更破獲了無數奇案大案。

而林念在奔馳的路途之中,王守林和秦衛山差不多已經快要抵達陳磊所居住的地方。

與別的牧民所居住的村落不同,礙於陳磊現在的身份是一名護林員,因此單獨在保護區外不遠建立了一處房屋,這處房屋平常無人會來打擾,因此陳磊的生活很是安靜,小日子也比較怡然自得。而在安靜的生活之中,他也漸漸舍棄了社交,以一人護一林來彌補曾經所犯下的罪孽。

這一路上沿途的風景讓秦衛山已經有些眼花繚亂,如果說最開始秦衛山還很享受自然的美景,那麽現在他已經有些疲憊了。這便是視覺疲勞所致,不管多美好的事物如果長時間沉浸其中,久了也會有點嫌棄跟累覺不愛。

王守林則早就對這一切習以為常,當來到陳磊所居住的房屋後,他示意秦衛山下馬拴馬。

幸好青龍今天並沒像往日一樣鬧騰,不然秦衛山在這幾個小時的路途之中早就崩潰了。

當看到陳磊居住的房屋後,秦衛山的眉毛皺了皺,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師父,陳磊護林員就住在這裏?他在山下沒有房子嗎?”

“沒有,自從他當年出獄之後,便斷絕了跟所有人的社交,現在他的生活裏隻有守護森林和女兒,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了,這也是我看上陳磊最重要的一點,因為他在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贖罪。”王守林很平靜地回答道。

“這麽多年不接觸外人,不用網絡不就等於原始人嗎?”秦衛山有些不可思議追問道。

“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陳磊說他要給女兒營造沒有網絡的童年,他不想自己女兒在童年所接觸的都是電子遊戲,以及無用的短視頻,他給孩子買了許多書,而這也是小姑娘最喜歡的休閑活動。”

“在我看來,陳磊或許不是一個好兒子跟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位好父親。”王守林說道。

“陳磊絕對是一位好父親啊,他鐵了心不讓孩子沉迷網絡世界!”秦衛山跟著點評道。

隨著二人交談的聲音緩緩傳出,很快一個漢子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王守林和秦衛山的麵前,在這個漢子的身邊,站著一個梳著短發,十分英氣的小女孩兒。漢子的臉頰看著很是紅潤,雙眸是那種標準的單眼皮,但格外炯炯有神,右臉處有一顆痦子,不過絲毫沒影響到他的顏值,雖然已經上了歲數,但不難從五官輪廓中看出,對方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妥妥的東北帥哥。

小女孩的長相也很可愛,雖然梳著短發,但不難判斷出長大後會是一個美人胚子。

“陳哥,好久不見。”王守林與陳磊隔著不太遠的距離,主動抬手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陳磊用驚訝地表情看向王守林,不禁搖頭苦笑道:“王隊,咱們五年沒見,你也老了啊!”

“別光說我哈,你這五年不也老了。”王守林也笑著反擊道,彼此都清楚為啥五年不見。

“王隊,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找我了。”陳磊突然笑了笑,右手掀開身後房屋的簾子說道,“你們也進去坐坐吧,外麵實在太潮了。”

王守林自然也不客氣,帶著身後的秦衛山就進到了陳磊的房子裏,一進去就瞧見房屋內有一把懸掛著的獵槍,王守林見狀不由啞然失笑,扭頭衝陳磊發問道:“你現在每天還保留著擦槍的習慣?”

“對,雖然現在不用獵槍了,但要預防特殊情況,保持槍械狀態很有必要。”陳磊笑道。

“閨女,你出去玩一會兒,我們有些事兒要談。”陳磊轉頭看向女兒,溫柔地開口說道。

小女孩兒立刻聽話的跑出了屋內,找了一處相對比較幹淨的角落,開始了自娛自樂模式。

而她所玩耍的道具,如果是東北的70後跟80後看到,一定會充滿回憶的喊出一句“嘎拉哈”。嘎哈啦,俗稱羊拐,是舊時北方小女孩的玩具,是羊的膝蓋骨,隻是後腿有,共有四個麵,以四個為一副,能培養人的敏捷力和智力。而以小羊拐為上品的這種骨頭不僅在羊身上有,連豬牛身上及野麅子身上都存在。

當然,小女孩手中的嘎拉哈並不屬於野麅子,而玩嘎拉哈的方法也有很多,在東北普遍的玩法是一副嘎拉哈搭配一個口袋,一副嘎拉哈指的是四個嘎拉哈,心靈手巧的孩子甚至能一次性玩三幅嘎拉哈。嘎拉哈是六麵體,因兩個尖角重心不穩,棄之不用。正麵像人的肚臍眼兒叫“坑兒”,背麵像胖人的肚皮叫“背兒”,側麵像人的耳朵叫“輪兒”,還有一側什麽都不像就叫“真兒”。

歘嘎拉哈計數是以阿拉伯數字而為單位的,一對“坑”是十,三個“坑”是十五,四個“坑”是二十,四樣是五,以此類推。抓滿一百,分別翻真、輪、坑、肚;抓起四樣、空中拋接在手背上,翻轉過來,一個不掉就算贏。

傳說嘎拉哈和金代的梁王金兀術很有淵源,在金兀術小的時候,他的父母曾經讓他單獨進山打獵,最後曆盡了千辛萬苦,他終於成功取下四種凶猛野獸的“嘎拉哈”,從此,嘎拉哈便成為了勇猛和果敢的象征。

特別是王守林年少時代的那個東北,嘎拉哈更是老少皆宜的玩具,每年過節殺豬都會特意留下嘎拉哈給孩子們當玩物,甚至不少孩子過節殺豬奔著的不是吃豬肉,而是為了拿到殺豬後的嘎拉哈。

雖然當今世界發展特別快速,無論是文化還是孩子們平日裏玩耍的玩具都更換成了科技產品,可老祖宗留下的嘎拉哈卻代表著曾經的東北人民智慧。而與女孩的天真爛漫不同,在陳磊的房屋內,三人卻意外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沉寂狀態。

陳磊的房子整體非常整潔,雖然是那種自行搭蓋的房屋,但屋子裏可謂一應俱全,什麽東西都配齊了。諸如整潔幹淨的書架,好看精巧的餐桌跟書桌,以及那把懸掛著的獵槍,還有別具風味的臘腸。而且那個書桌上,還擺著一本女孩塗鴉留下的畫集,看起來格外天真爛漫。

陳磊仿佛也清楚王守林來他這是為了問什麽事兒,還沒等王守林發問,他就提前開口見山道:“王隊,我知道你來我這是為了啥事兒,但我不打算告訴你,你可以打啥地方來,就打啥地方回去了。”

王守林聽罷並沒有立刻接茬搭話,隻是淡淡喝著對方剛剛沏好的茶,茶葉的品質並不是很好,但王守林對於茶葉也不咋講究,隻是當成帶味的水來解渴,同時他也清楚這是對方所能拿出質量最好的茶葉了,所以並沒有太過挑剔。

“王隊,我知道你對於林森的死耿耿於懷,我跟你一樣,同樣愧疚了五年,花麅盜獵隊那夥人手黑心狠,特別不好對付呀,我以前幹過盜獵這行當,花姐那人殘忍又霸道,別說對付袍子了,就算是人或者警察,在花姐的眼裏隻要有人敢阻礙她獲利,也是必定會滅掉的目標!”陳磊抬眼望著喝茶的王守林,開始委婉勸說,“王隊,你聽我一句勸吧,別去繼續冒險了,過去的糾紛就這麽過去吧,你是我在這世上的最後一位老友了,我不想你也有生命危險,不想看見你像森哥那樣慘死啊!”

王守林被對方的話給觸動了,握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顫,強硬開口道:“這事我死都要辦!”

陳磊見王守林的態度如此決絕,他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從床腳下取出了一個小盒。

這個盒子內放著一遝煙紙和煙草,通過這玩意也能看出來陳磊也是一個資深老煙槍。

陳磊用煙紙卷好一根香煙,然後叼在了嘴邊,雖然他又卷好了兩根,把其中一根遞給了王守林,另外一根遞給了素未謀麵的秦衛山。王守林看著香煙,也歎了口氣,接過之後放到了嘴邊,而秦衛山自然也是有樣學樣。

“看來你是非要去閻王爺那走一遭了。”陳磊說完將王守林和秦衛山,以及自己的煙點燃之後,自己則立刻狠狠大吸了一口,很嚴肅地看向王守林說道。

王守林也吸著旱煙,沒有開口回話,隻是抬眼與陳磊對視,然後果斷點了點頭。

一旁的秦衛山內心叫苦,他是會吸煙,但不會吸旱煙,可看著陳磊費心費力的給自己卷好了香煙,他又不好拒絕。這就是麵子薄對秦衛山的折磨,當濃重的煙火對他的嗓子發起衝鋒,讓秦衛山的內心叫苦不已,但他還是強忍了這種刺激,片刻之後大腦分泌的多巴胺差點讓他沒坐穩一頭栽倒下去。

最終,秦衛山還是強行控製了自己的狀態,沒有讓陳磊和王守林看出有啥不妥之處。

“王隊,你這是何必呢?”陳磊徐徐吐出好幾個煙圈來,雖然他也看到了王守林堅定的目光,但內心仍然不打算將自己知曉的線索告訴對方,主要還是不希望王守林變成下一個林森。

王守林也不著急上火,不繼續提及這個話題,反而話鋒一轉問道:“你閨女該上學了吧?”

“嗯,也就最近這幾天吧,天天跟我混可不行,不然好苗子都能給混廢了,我打算明天或者後天就給她送縣城裏頭上學去,讀書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一提到自己的女兒,陳磊就來了興趣笑著回複道。

“是,教育不可缺失,讀書能改變命運,那你打算讓她住校?”王守林又追問了一句。

“我這情況她肯定是要住校,不住校那孩子天天折騰可受不了,我打算讓俺家丫頭將來考警校呢,到時候讓她跟你混去,姑娘去當人民警察我也放心,至少不用擔心會被壞人欺負哈。”陳磊臉上帶著笑意衝王守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