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館相遇

保險起見,雲妙租了一輛馬車,遠離楊府幾公裏外的城門口附近選了個不起眼的醫館。

就在雲妙下了馬車進入醫館的同時,醫館門外也一輛馬車緩緩的從外使了進來。

這輛馬車單調沒有多餘裝飾,可是木質卻用的上好的楠絲木。就連馬匹也是體型高大壯碩,通體如墨,毛發油亮似經常保養。馬車外駕車的男人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背後立著長劍,頭帶鬥笠。他抬頭看了看醫館的方向,然後低聲對著馬車內道:“爺,醫館到了。”

馬車內的男人白衣如雪,淡坐車內凝眉閉目,神色幾分痛苦,一張讓人歎止的俊臉布滿細汗,聲音也是夾帶隱忍的輕顫:“嗯。”

他腿腳不便,還是駕車戴著鬥笠的侍衛從後車取出了木質輪椅,然後上車內把他攙扶下去的。

“爺,這命天士就是胡說八道。什麽入了這九州城就能找到這解您病煞之人。咱們現在就單單尋一味藥,都尋了七八家醫館了。這地藥材都如此缺稀,還能有什麽大能之士不成?”爺風心疼自家爺,他們是從北境回京。然這長途跋涉導致爺半路舊疾突發,止疼藥也用完了,尋了六七家醫館還是少一味藥。

這是九州城最後一家醫館了,若是再尋不到那一味藥,爺這幾日便得受那噬骨之疼如何能忍?

按照命天術的算法,這九州城大概率是有位醫聖能夠治療自家爺的腿疾的,現在看來怪不得朝廷那些老家夥都得彈劾這一老神棍了。

穆蘭笙卻是麵色平靜,長眸深邃如一片浩瀚星海:“命格乃是天定,病煞而為後生。我這腿傷也已是頑疾無藥可醫,命格若已定更無人可解,心態放平便好。”

他從不信什麽玄術之學。

若是腿疾有解,也不會困擾他這般久,受夜夜焚骨之痛。

夜風聽到這話,眼眶瞬間有些酸澀:“爺,北境城這事皇上都已經派人處理了您何必還要親自來受這個罪。這如今的身體本就禁不住顛簸……”

“黎民之苦,皇室之責,本王身殘,意卻未殘。”穆蘭笙漫不經心的道。

而且北境城是他母妃故土,官匪勾結民不聊生,就朝廷那些蛀蟲官官相護,大事化小的態度也查不出什麽來。他這次親自私訪,所幸也掌握了一些關鍵的證據。

“您如今這般無心權政,可是其他幾位依舊虎視眈眈。您這番北下,屬下就怕惹得其他幾位的妒火,再次讓您惹火燒身。”夜風歎了一口氣,然後調整著輪椅的方向。

曾幾何時,爺也是叱吒沙場的天盛國戰神。

若非因當時太子之爭激烈,爺為幾方勁敵,也不會……

穆蘭笙麵色微冷,“這腿,若是還不能讓他們安心,即我退之千裏,也不能避禍。”

況且身處皇室,有時候不是退便能明哲保身的。

“幫我拿一些靈泉水,朱鶴粉,月光草,麒獸淚…”雲妙站在醫館前台,開口即道。

誰知拿藥的大夫一臉看神經病般的看著她:“姑娘要開玩笑請去別處。”

雲妙才反應過來,如今這世界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世界,這裏僅僅隻是個純粹的凡人界,沒有任何關於修仙者的痕跡。

“那就給我拿地榆、寒水石、橙皮、黃連、鮮虎杖根莖……吧!”雲妙改口。

毫無靈氣的藥植雖然功效與過往靈藥不能同一而語,但入鄉隨俗。

老大夫看了看雲妙臉上的火泡好心提醒:“小姑娘你這臉可是得及時處理,最好是馬上把火泡挑破再敷藥,你這藥敷在傷口自然得更好。老夫替你重新開個藥……”

“不必了,就我說的這些藥。”雲妙心想燙傷的火泡是不能戳破的,而地榆、寒水石、橙皮、黃連、鮮虎杖根莖調配則可以治療燙傷。

這個世界的醫術竟也如此貧瘠。

而同時,一張藥方拍了過來。

頭戴鬥笠的黑衣男人冷聲開口問道:“請問可有延胡索?”

老大夫剛把雲妙的中藥打包好,聽到男人的聲音便是搖頭道:“延胡索剛賣完。”

醫館的藥植都是通過渠道人工采摘獲得,沒有專門龐大的養殖係統,所以藥不供求是很常見的事。

男人聽到這話,神色頓時一變:“那可有其他可代替的藥?”

雲妙接過自己的藥,肉疼的付了四兩銀子。

轉身的時候便對上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眼眸的主人容貌驚絕無雙,雖是坐在輪椅之上,但是依舊不損氣質,即使是見慣了無數使用駐顏丹走捷徑的美男的雲妙也覺得麵前的男人讓人一眼萬年,仿佛世間已是沒有具體的詞可以彰顯他萬分之一的風華。

穆蘭笙的眸子波瀾不驚,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雲妙雖讚歎美男好看,也僅僅一秒便挪開了目光。

不過在她剛邁出醫館時便看著外麵一群衙役的身影,驚的她立馬退回了醫館之中。

楊清兒的速度倒是挺快,為了一個丫鬟不惜動用楊府勢力。

“沒有,你這些都是止痛的藥草吧!單一不成方,其他幾種止疼的藥草也缺了幾味,你們還是去其他醫館找找吧!”老大夫的聲音傳來。

黑衣男人有些失望:“我家爺的腿傷舊疾突發,我們剛從其他醫館找過來,都是缺一味藥材。您看看,還有什麽渠道現在能找到止疼的藥?”

“可是骨傷?”老大夫走到穆蘭笙的麵前看了看他的腿,捏了捏:“多久時間了?”

穆蘭笙眉心又緊了緊,明顯膝蓋刺痛。

“一年了。”夜風趕緊道。

老大夫搖了搖頭:“那太久了,恐怕老夫無能為力。”

退到大堂的雲妙看著這一幕突然心思湧動,然後走了過去道:“我有辦法根治他的腿。”

夜風瞪大了眼睛看向雲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能讓你家主子重新站起來。”雲妙雖然話語重複,頭卻是時不時轉向門口的方向。

輪椅上的穆蘭笙手指微微收攏。

不過下一刻,他又恢複了冷靜,甚至眼眸深處浮上幾分暴戾的殺意。

夜風也是抽出背部的長劍對準雲妙,警惕問:“你是何人?”